凌晨三点,月光在窗帘缝隙裂成碎银。我又在数秒针的跫音,像沙漠旅人数干涸的绿洲。心脏在肋骨间收缩成蚌,每个褶皱里都嵌着你名字的棱角,疼得发亮。
原以为你是春汛冲开冰封的救赎,却忘了解冻的河流最先漫过堤岸。我拆下所有防线作浮桥,任你踏着支离的尊严涉水而来。直到某个月色苍白的午夜,突然读懂命运唇角那抹冷笑——原来你并非渡船,而是漩涡本身。
思念在血管里豢养着不死的潮汐,退潮时裸露出记忆的珊瑚礁。你某个不经意的眼波,某句融化在风里的玩笑,都长成锋利的钙质,在胸腔划出细密的伤口。呼吸是带刺的网,每抽动一次就捕捞起更多疼痛的银鳞。
我们之间横亘着整个银河的时差,恒星坍缩成白矮星的灰烬里,仍闪烁着你指间未尽的烟蒂。我像夸父追逐着虚妄的黎明,明知永夜将至,却甘愿在灼烧中枯萎成焦土。
枕边堆满未寄出的信笺,每个字都生出荆棘的根系。窗外的天光渐渐泛青,露水凝结在睫毛,折射出无数个破碎的黎明。原来最深的羁绊是茧,将心跳缠成琥珀,凝固着永远抵达不了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