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腊月底,弟媳妇都说,姐,回家过年吧,你们三口过年也挺冷清的。我都婉言拒绝了。

小美看看社会 2025-01-20 23:17:41

一到腊月底,弟媳妇都说,姐,回家过年吧,你们三口过年也挺冷清的。我都婉言拒绝了。

公公婆婆不在了,我们一家三口过年,的确不热闹。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回娘家过年。

回村的路不远,还不到二十里路,坐车二十分钟。村子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我却不想回去过年。即使今天的我,内心足够强大。

那些年,正月初二,我回娘家拜年。在父母家,总会遇到乡亲。他们见了我很亲切,问: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你家买楼了吗?过年你都买啥了?没买个金镯子戴?……我硬着头皮应答,感觉比考一场试还艰难。

过年了,在外打工的人回到村子,嫁出去的姑娘如我一样回娘家。村子热闹了,东家长,西家短内容丰富了!

谁儿女有出息了!有出息的标准挣到大钱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传到了全村每个人耳朵里。

父亲总是不经意地跟我说,前边你大爷家的小姑娘真厉害,一年就挣了x万,过年给她爸x万。人家真养了个好姑娘,真有本事!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坐不住了!我的脸在发烧,心里产生愧疚。我再没心肺,也得反思一下自己。

平常没有听到信息,在过年这几天全部汇集了。xx家的儿子发达了,开着轿车回来了,后备箱里装的都是钱,在村子里打麻将输几百块钱,根本不在乎!

xx家的姑爷,今年转运了,可真孝顺丈母娘,给丈母娘买这买那,从小零食到买貂皮大衣,人家根本不在乎钱呢!……

我很不愿意听,但是我不能不听。父母说了一遍,来串门的邻居说了一遍,全村人议论的热点,似潮水迭涌。我通常不出声,脸上还得笑着。

有一年,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别说人家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父亲说,那怎么没有关系,人家挣钱咱们听着高兴。

我说,你听了高兴,我听了不高兴,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了。父亲吃惊地瞅着我说,你的心态不好吗?你嫉妒别人吗?

我的内心崩溃了。我不是心态不好,也不是嫉妒别人,而是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不知我内心如何愧疚。我很普通,挣不到很多钱,也不能给父母带来荣耀。

可是,我怎么跟父母解释?解释是苍白的,做不到就没有发言权。我已经不想解释。所以,我不愿意回村子过年,尤其在我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

很多年,李老师在村级学校里上班。我只要一回村,碰见村里人,她们问的最多的一句是:还在那地方上班吗?

她们都不说“那个村子”或“ⅩX学校”,这已刺痛了我可怜的自尊心。她们又说,没有人的只能在那上班,谁让你家里没有人呢?这话我很不愿意听,却又不愿意与她们辩驳。

我不愿意回那个村子里过年,还有我和李老师相差几岁的事实。看得出,在那个年代,这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能引发他们的兴奋点。

一个我叫婶子的人,我结婚之后,她话里话外嘲讽我。我歇产假,抱着孩子回到娘家住。她问我,给多少天产假?

我说,只有七十六天的产假。她就说,人家xx怎么歇半年?我说,可能是25周岁以上生孩子的可以歇半年。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种规定,只是这么跟她聊天。这时候她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我问怎么了,她说,你加上他的岁数够了。

我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有这种算法。她说,你们两口子加起来再除以二,不就够25岁了吗?

她本来是一个笨拙的女人,小学也没上完,怎么突然间就聪明起来了?她也在嘲讽我吗?

我生气地说,你说这些有用吗?如果你说的算,我得感谢你,我就在家歇半年! 她讪讪地笑着走了。

我不愿意回村子里过年。我不愿意看到七大姑八大姨,她们多是八卦的眼神。我不愿意被人打量来打量去,来发现新的可以嘲笑的内容。

贫穷的时候,过年我哪里舍得给自己买新衣服。过年了,要给长辈送礼物,给亲戚送礼物,要给小辈压岁钱,越拮据越不敢丢面子。

过年得给孩子穿上新衣服,得给孩子买吃的。大人对付一下就可以。母亲叮嘱我回来的时候穿件新衣服,要不让人家笑话。

我知道母亲是要强的,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没有钱,没让她有面子。结婚之后,李老师又一直在村子里工作,我们又没有房子,孩子又送回娘家看。

过年的时候,亲戚们见面,堂弟堂妹都回来了,人人穿的光鲜亮丽,我大多穿着半旧的衣服回娘家。即使是新衣服,也不是品牌。

我想,母亲在村里更抬不起头。所以,她提前嘱咐我这些。其实,那几年里,即使母亲这么说,我也很少买新衣服。

我只能在旧衣服中挑了一件比较新的,洗得干干净净。母亲看了自然高兴不起来。

因此,这么多年我从未回村过年。即使如此,村里的信息仍会传递到我这里。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自己内心强大了!越来越不把那些话放在心里,做好自己,走好自己的路。

又快过年了,我仍不想回村子过年,也不会回村子过年。其实,村里很多人已经不记得我了。

日子艰难时,李老师就说,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日子好了,李老师仍说这句话。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真正做到心静有多难!缺吃少穿,年关难过。丰衣足食,仍是年关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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