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历经万水千山,初到陕甘革命根据地,这里给予了他们怎样的感受?摘录一些开国将帅的回忆片段如下: 聂荣臻(元帅): 我们初进吴起镇,看到在一间窑洞的门口挂着苏维埃政府的牌子。我们到了陕北根据地了!从此,我一方面军正式结束了长征。 长征以来,我们做梦也想找一个落脚点,现在总算有一个落脚点了。我们开始把伤兵安置在后方,长征以来一直苦恼我们的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了。 我们在吴起镇休息了几天。知道徐海东同志领导的红二十五军也到达陕北了,还派了人来和我们联络,真是令人高兴。 肖劲光(大将): 我们在吴起镇上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苏维埃政府”的牌子,不禁心头一热,不少同志都流下了热泪。 的确,离开了自己艰苦创业建立的革命之家中央苏区根据地以后,每日行军打仗,翻雪山,过草地,不停地走,走,做梦都想有一个落脚生根的目的地,如今终于到“家”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十月的陕北已是深秋,早晚已离不开棉衣。而我们的红军大多数都还身着单衣,脚穿草鞋。有的还是从中央苏区出来时的那身灰衣服,如今已褴褛不堪。 有的还穿着短裤,有的为了御寒,穿着缴获来的国民党的黄军服,还有的穿着沿途买来的,以及打土豪得来的各色花衣服…… 老百姓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开始还怀疑我们不是真正的主力红军,后来听说我们在国民党的围追堵截下,凭着两条腿,爬雪山,过草地,涉江河,硬是走了二万五千里路时,人人都感叹不已。 他们怀着深厚的感情,为红军筹集粮食、布匹,为我们烧饭、缝衣。伤病员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杨成武(上将): 带路的同志指着前面的一个村庄,说那就是吴起镇时,队伍中顿时沸腾起来了!“吴起镇到了!”同志们欢叫着跑了下去。 窑洞口旁边挂着的一块牌子吸引了我们。啊,原来这里挂的是区苏维埃政府的牌子。苏维埃!多么亲切的名字啊,见了她,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可不是,自从去年离开瑞金、于都河,无论在巍巍的雪山上,还是在茫茫的草地上,不管是在怎样艰难的日子里我们都惦念苏维埃。 如今,在陕北吴起镇的窑洞门口,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名字!区、乡苏维埃政府的同志来了,我们互相祝贺、互诉衷肠。 耿飚(将军大使,曾任国防部长): 当挂在一个窑洞门口的那块“苏维埃”的牌子映入眼帘的时候,队列里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啊!到家了,到家了!……” 陕北老乡围上来,尽管我们还听不懂那些“打哪哒来呀?”“做甚去呀?”的方言,不熟悉那些“山羊绵羊白花花,哥哥来到妹妹家”的民歌;但是一声声“同志”,叫得人人热泪盈眶,一碗碗枣花茶,喝得大家眉开眼笑。 久违了,我们的革命根据地。我们怀着好奇的心情住进了老乡的窑洞里,感到是那么温暖和舒适。房东大娘“娃呀、娃呀”地呼唤着,慈祥地看看这个、问问那个,真如慈母一般。 我是穿着一双胶鞋走到陕北的。二万五千里山山水水,三百六十七天炮火硝烟,那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时值深秋,胶鞋穿上去又硬又凉。 房东大娘不知怎么量去了鞋样,第三天早晨,一双千层底、青布帮、底子上纳着红五星的“踢死牛”的老布鞋就摆在了我的炕前。 我感激不尽,便走到房东住的窑洞里去道谢。只见那位大娘正组织了五、六个妇女,围在一起赶做军鞋哩。老大娘边赶做边鼓动:“加油哇!娃们还要赶路哪!” 伍修权(将军大使,曾任副总参谋长): 陕北的十月已经下雪了,我们穿的还是单衣短裤。保安房子很少,只有些窑洞。部队到后,第一个来欢迎我们的是白如冰,他是陕北红军的后勤部长。 他们已经为我们准备了粮食和衣服,每人发了一套棉衣。这真是雪里送炭!长征以来,一路行军,好久没有正式吃过顿饱饭。 因为“左”倾路线错误,我们丢掉了根据地,屁股没有坐处,吃尽了苦头。这时吃到根据地群众送的小米稀饭,真像过年一样,高兴得很。许多同志捧着饭碗,就流下了泪水。 罗贵波(将军大使,曾任山西省省长): 当我们进入吴起镇时,群众误以为匪军又来骚扰,仓皇逃避一空。我们在街上和窑洞的墙璧上发现,到处写着“拥护刘志丹!”的标语,确信是陕北红区了。 大家兴奋地说:“我们真的回到自己家了!”于是,出去找群众,半天找来几个老头和老太太,却语言不通,讲什么都说“解不下”。 我们知道群众对我们不了解,便沿街张贴标语“北上抗日,收复失地”“与二十五、六、七军会合,一致抗日救国!”战士们找来笤帚,把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久,那些老人叫回了群众。 很快,当地的支部书记和乡政府主席也来了。他们和战士们热烈握手,战士们高兴地把他们抬起来,举到空中,口里说着南腔北调,但每一张脸上都表现出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们的一个老炊事员是个聋哑人,从瑞金出发就一直紧紧跟着队伍,爬雪山,过草地,不知磨破了多少双草鞋。 一路上,没见他笑过,也没见他哭过,依然迈着坚定的步履跟着队伍前进。此时,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依呀,依呀”地呼喊个不停。
人民万岁,人民至上![玫瑰][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