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爸爸突然离世，那年我刚好和妹妹同时考上大学。妈妈说，她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我是老大，我把机会让给了妹妹。 我把通知书撕成了碎片，在风里飘洒，祭奠我苦涩的青春。转身我就进了县被服厂，成了一名制衣女工。 转过年被服厂停业，而同时妈妈一意孤行地南下了，她新认识的一个男的，说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雪花飘落时，妹妹打电话哭，说妈妈把她的生活费学费都停了，怎么办？姐姐，我想上大学不想半途而废。 而彼时，我正在北方冰冷的长街徘徊，我脚底冰凉，我还没有买过冬的棉鞋。但依然坚决地说，放心，姐供你！ 我发过传单，大街小巷来回跑，有一天我被一辆电瓶车撞倒了，伤口也来不及处理，老板说了传单天黑之前发不完不给钱！我帮专卖店卖过羽绒服，数九寒天，我站在街头叫卖，有时一上午也卖不出去一件。后来，我也学人家摆摊，卖冻梨，卖冻货，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小手指指甲被冻掉了，我却不知道！ 我对妹妹报喜不报忧，她问我，我都说很好，我说我一天能赚很多钱，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亏了自己。 妹妹不止一次和我说过，等将来她参加工作赚钱以后，她养我！ 妹妹在上大三的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他父亲很早去世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靠在超市门口推车卖“大锅炒瓜子”维持生活。或许是同命相怜，我们惺惺相惜，认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妈妈没有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她说她太忙。 婚后，老公和婆婆同意继续供我妹妹读书，他们说，我是姐姐，亲妈不管，我不管谁管？ 妹妹毕业后认识了一个非常有能力家庭背景显赫的男友，她也进入到一家著名企业上班。我很替她高兴，她实现了当初的梦想。 半年后，我听说妹妹结婚了，而我这个姐姐居然毫不知情！ 我打电话问妹妹，妹妹淡淡地说：凭你和我姐夫的身份怎么参加我的婚礼，我婚礼的嘉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的话几乎让我窒息。老公却看得开：你和你的她层次不一样了，她这样做不见得是不尊重你，咱俩的身份也真的不适合参加她的婚礼，不过我相信，你的妹妹心里肯定有你。 可我能感受到她的那种疏离，她几乎不联系我，说毕业后给我转钱，养我全家也成了一个遥远的童话。 去年，我女儿支气管感染，在省儿童医院做了两次气管镜，最后还是进了ICU。十天之后我们已弹尽粮绝，万般无奈下我给妹妹打电话，她说她忙，她没时间，她没有钱，钱都在她老公手里。 紧接着妈妈又通知我，家中老屋转到妹妹的名下了，如果老屋里有我的东西赶紧搬走。妈妈说，妹妹已经私下里找过她好几次了，她也没办法，妹妹比我有能力，老了还要指望妹妹呢…… 那天晚上我擦干眼泪，给妹妹发了一条长长的消息：妹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对你无愧无憾，你怎么对我是你的选择，我不怪你。 咱俩手拉手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你为了美，冬天穿单鞋上学，回到家脚都冻木了，我把你的脚贴在我的肚子上，都没隔衣服，直接贴肉上，那时候很苦，但很美好。.我想，我们长大了也一定会相亲相爱，可我没想到现实会是这样。 对不起妹妹，从现在起咱们的姐妹关系解除，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遗憾。 我删除了和妹妹所有的联系方式，这份令人寒冷的亲情留之何用啊。 现在女儿已恢复正常，我和老公天天出摊很晚才回家。我很普通，但也要活得清醒倔强。 备注，本文为采访纪实，第一人称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