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大决战》、《建国大业》,电视剧《大决战》都用了很大篇幅的笔墨来讲述傅作义起义前的心态变化。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大决战》,《大决战》三部曲,如果说辽沈战役、淮海战役主要讲的是军事上的事儿,那么平津战役则主要是着墨于双方之间的博弈。
这其中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物——傅作义的女儿傅冬菊。
也因为傅冬菊在北平和平解放过程中起到的至关重要的作用,人们也把她称为“和平女神”
不过很奇怪的是,到新中国成立以后,傅冬菊就好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以至于还流传出来不少胡侃的故事,经过抽丝剥茧的分析,证实这些说法都是谣传。
一傅冬菊是傅作义的大女儿。
很少有人知道,傅作义有两个妻子,请注意,这里不是两任妻子,而是两个妻子。
傅作义的结发妻子是张金强,1912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两人成婚,婚后十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即长女傅冬菊(1924年12月30日出生),此后陆续又育有一女(次女)傅西菊、儿子傅瑞元。
傅作义的第二个妻子是刘芸生,两人成婚是在1927年涿州战役后,当时傅作义并未离婚,傅作义与刘芸生婚后育有二子四女,分别是长子傅恒、次子傅立和女儿傅克庄、傅克诚、傅克谨、傅克莉。
值得一提的是,傅作义的两位妻子都很高寿,都活过了百岁,可见好人还是有福报。
傅冬菊是傅作义子女中最大的一个,不少文章弄不清楚逻辑,甚至张冠李戴,把傅冬菊说成是刘芸生的孩子,这里简短的做一个勘误。
不过回到傅作义与傅冬菊父女身上,父女两人的关系一开始谈不上有多好。
傅作义与张金强婚后十多年,才有了一个女儿,可见他们奉父母之命成婚,其实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夫妻情分,而且傅作义后来参军,夫妻两人基本上是聚少离多。
傅冬菊出生时,傅作义还只是晋绥军一个营长,同年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傅作义率部担任警卫任务,深得晋军前线指挥张培梅的嘉许,因而升任第4旅第8团团长。
至此,傅作义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快发展的阶段,对家里的照顾就更少了。
傅冬菊小时候并不常见到父亲,特别是父亲又新娶了妻子后,对这个父亲的感情就更淡漠了许多,她总是觉得父亲不该这样不负责任,抛下他们母女。
不过话又说回来,傅作义对傅冬菊这个女儿却很喜爱,也有意让女儿接受最好的教育。
傅冬菊小时候长得眉清目秀,很讨父母亲喜爱,傅作义亲自为女儿取名“冬菊”,是希望女儿能像冬天的菊花一样,虽然不好看,但很耐寒。
从某种程度来说,傅冬菊确实如父亲对她的期许一般,性格勇敢坚强。
抗战爆发后,傅作义率部坚守绥远,而傅冬菊则是和母亲于1941年迁居重庆,在重庆南开中学读书。
傅作义本身两袖清风,傅冬菊和母亲以及兄弟姐妹日子过得也很是清苦,不过生性要强的傅冬菊从来不给父亲写信要生活费,而是撰写一些文章发表在报刊上,赚取一些微薄的稿费补贴家用。
也就是在重庆生活期间,傅冬菊也由此接触到了一些左翼人士,除了更加坚定抗日救亡思想外,还认识到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是抗日的中流砥柱。
傅冬菊读中学时,就参加了中共南方局领导下的进步组织“号角社”吸收
一次,中共南方局领导人周恩来接见这些学生,当他知道傅冬菊是傅作义的女儿时,还鼓励她:
“你父亲是抗日英雄,有你这么个爱国进步的女儿,十分光荣。希望你们不失时机,学好学业,父亲抗日救国,将来国家建设就靠你们了。”
1942年,傅冬菊考入在昆明的西南联大,攻读英文专业,当时昆明的政治生态在龙云的领导下很宽松,允许中国共产党与其他各民主党派活动,傅冬菊也由此接触到了许多中共党员,思想日趋进步,并且她还加入了中共外围组织“民主青年联盟”
也就是在“号角社”期间,傅冬菊结识了未来的丈夫、华侨周毅之。
二周总理那时显然不知道,傅冬菊其实有很多年都没见过父亲的面了。
傅作义人虽然在前线,但要说他不记挂自己的儿女那是不可能的,傅冬菊考上了西南联大消息早就传到他耳中,要知道西南联大是清华、北大等几所高校联合创建,其权威性毋庸置疑,傅作义很为女儿高兴。
也许是人老多情,傅作义想弥补与女儿的关系。
一次傅作义到重庆开会,特意派人把女儿从昆明接来,父女两人小住了几天。
从西南联大毕业后,傅冬菊也没有回到父亲身边,而是被派到了天津《大公报》担任记者,事实上一直到解放战争全面爆发后,傅冬菊都没在父亲身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傅冬菊对父亲怨憎的情绪少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痛苦也来到,这个父亲正在华北与我军开战。
作为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傅冬菊在天津时,常有阔少追求,傅冬菊本人又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她申请从记者转为编辑,一方面能避免骚扰,而另外一方面,则方便她以化名在《大公报》副刊上发表一些别人不敢发表的进步文章。
时间一长,就连傅作义也不能不过问。
对女儿在天津的情况,傅作义是很关注的,他看了不少《大公报》的文章,觉得女儿可能受到中共的影响,就计划把女儿叫回来。
考虑到女儿发展,傅作义有意让女儿出国读书,他还专门为此托胡适办了一张去美国的护照,不过却被傅冬菊干脆利索的拒绝了,傅冬菊后来回忆起这件事,还很有感触地说:
“留在国内,我可以为国家做许多事情。”
傅作义当然不可能违逆女儿的意思,此事只好作罢。
1947年11月15日,傅冬菊在天津加入中国共产党。
从那时起,傅冬菊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张家口看望父亲,她注意到,父亲的思想有所动摇,她曾亲眼见到,父亲把毛主席的文章《论联合政府》翻来覆去的读,并在上面标注,显然是在审时度势。
不过,傅冬菊后来回到父亲身边,那是1948年11月份的事儿。
早在1948年年初,中共中央就开始筹划争取北平和平解放的工作,但要争取北平和平解放,关键还是在傅作义身上,他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为蒋卖命的情绪并不强烈,在我党看来,傅作义是有很大争取的空间的。
这么一来,傅冬菊的作用将无人能替代。
傅冬菊接到这一命令时,也认为自己责无旁贷,于是她搬回北平,住进了父亲所在的中南海寓所。
三不少文章中称,傅冬菊曾负责传递国民党军在华北方面的军事情报,更离谱的是,还有个故事说傅冬菊以几块巧克力,骗同父异母的弟弟去偷父亲的保险柜钥匙,以便于她获取军事机密。
事实上,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傅冬菊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负责把傅作义的思想变化,情绪起伏传递给地下党组织,从来也没有负责过刺探军事机密的情报。而且当时傅作义身边,有的是我党潜伏的地下党员,傅作义的秘书阎又文就是我党党员,军事情报完全不需要通过傅冬菊来传递。
至于傅冬菊以几块巧克力骗弟弟偷钥匙的说法,也纯属无稽之谈。
傅冬菊的异母弟弟有两个,其中傅恒在1948年时已经19岁,似乎不会因为几块巧克力就去偷钥匙,而年幼的小弟傅立出生于1946年,那时才两岁多,就算是想去偷钥匙也没法干。
据聂荣臻晚年回忆:
“他们(指北平地下党组织)利用各种关系,获取了大量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供给平津战役指挥部,使我们对敌情基本上做到了一清二楚。他们甚至通过傅作义的女儿、我地下党员傅冬同志(即傅冬菊)了解掌握傅作义将军的各方面动态,劝她父亲不要跟蒋介石走。”
因此傅冬菊主要的任务就只有两个:
一、把父亲的思想动态传达给地下党组织;
二、劝说父亲不要跟着蒋介石走。
傅作义纵横江湖多年,虽然他不知道女儿已经是中共党员,但从女儿平素思想动态来看,不难猜出女儿和中共党组织有联系,只是没点破。
傅冬菊后来也承认这一点:
“我在天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父亲不知道。全国解放以后,父亲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是共产党员,但他始终没有当面问过我此事。”
为了北平和平解放,傅冬菊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当然,傅冬菊本身并没有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事实上我党赋予傅冬菊的工作,从来也不是有关地下党的工作。
傅冬菊为人很低调,事实上为了避免麻烦,傅冬菊在建国后改名为“傅冬”,就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她和她的丈夫周毅之都很低调,一生兢兢业业,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周毅之作为越南华侨,曾在陈赓大将赴越担任军事顾问期间担任翻译,傅冬菊当然也很渴望到一线去工作。
1951年,陈赓出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原定计划是带着周毅之一起去担任翻译,傅冬菊听说这件事后,也向上级申请要入朝参战。
陈赓很高兴,本来还打算同意,但时任中组部部长的安子文、副部长帅孟奇听说后,亲自出面劝说陈赓:
“这件事应该再考虑一下。”
安子文、帅孟奇主要考虑到傅冬菊的身份不一般,那时朝鲜战场环境很不安全,我军又没有制空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不好交代。
陈赓立刻意识到不妥,于是傅冬菊和周毅之后来没能到朝鲜战场,而是留在国内。
作为国家功臣,傅冬菊晚年一直受到很好的照顾,并不是像某些文章说的那样。
2007年7月2日,傅冬菊在北京病逝,享年8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