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金报记者邱德坤

9月13日晚间，中国证监会与财政部官宣，对普华永道处以顶格罚款共4.41亿元，并实施对普华永道警告、暂停经营业务6个月、撤销普华永道广州分所的行政处罚。

暂停经营业务6个月被称为“资格罚”，而普华永道是今年第三家被实施“资格罚”的会计师事务所，凸显了监管部门持续释放对中介机构的严监管信号。

业内人士提示，普华永道当前仍服务了多家上市公司及金融机构，此次被处以“资格罚”或将引发其服务对象集中掀起“换所潮”。

记者注意到，此前已有企业因选聘的会计师事务所被“资格罚”，导致相关资本运作项目被按下“暂停键”，按照相关要求“换所”才能继续推进相关项目。

留给企业的问题是，如何规避会计师事务所被“资格罚”的风险？

负责在审项目或将“换所”

查询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官网可见，普华永道当前负责的IPO项目合计4个。

具体来看，上海恒润达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南通联亚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均申报上交所科创板IPO，但审核状态截至6月29日均为已问询。

中集天达控股有限公司此前申报深交所创业板IPO，去年5月26日获深交所上市委会议通过，但审核状态截至6月29日未有进展。

广东思锐光学股份有限公司申报在北交所IPO，7月22日更新审核状态为已问询。

同时，普华永道负责3个再融资项目。

其中，迪哲医药的再融资项目处于已回复的审核状态，更新时间为去年9月25日。而迪哲医药在8月29日晚间公告称，公司2024年度财报及2023年度定增的审计机构，拟变为立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此外，普华永道负责的重大资产重组项目，涉及上市公司朗新集团。深交所官网显示，该项目在5月15日处于已问询的审核状态，8月30日更新审核状态未有进展。

根据已有案例，大华所、天职国际被“资格罚”后，此前其负责的多个在审项目均被按下“暂停键”。相关企业为了消除影响并正常推进项目，选择改聘其他会计师事务所。

其中，天职国际此前负责的32个在审项目，包含IPO、再融资、重大资产重组等类型，相继在8月16日、8月27日被按下“暂停键”。部分天职国际负责的IPO项目中止时，提及原因为“因发行人需更换申报会计师”。

而从大华所此前负责的在审项目看，部分项目即使在其被“资格罚”之前已获注册批文，但若尚未完成发行工作可能也要“换所”。

《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显示，如果拟IPO企业的保荐人、证券服务机构被中国证监会依法采取限制业务活动、责令停业整顿、指定其他机构托管或接管等措施，在尚未解除相关措施的情况下要中止发行上市审核。

“换所潮”或将持续

有别于大华所、天职国际，普华永道被“资格罚”之前，已有近40家A股上市公司客户改聘或调整了合作模式，而其2023年度A股上市公司客户为107家。

普华永道是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此前负责的单个项目不少都在“千万元”级，客户包含中国银行、中国人寿、中国石油等大型企业，但今年以来都已解约。

此前有上市公司财务总监提及，普华永道的国有控股上市公司客户快速改聘，主要是对风险更为敏感。部分非国有控股上市公司续聘其为审计机构，但也在等待监管调查结果。

比如，上海家化此前续聘普华永道为2024年度审计机构。针对近期市场传言普华永道将被“资格罚”，上海家化相关人士回复记者称：“如果普华永道受到处罚导致无法执业，公司将按照相关监管规定调整。”

据业内人士介绍，企业选聘的会计师事务所被“资格罚”，相关在审项目除非“换所”，否则会一直处于中止阶段，直至该会计师事务所恢复业务资格。

上述业内人士进一步分析称，如果企业愿意等待会计师事务所恢复业务资格，相关项目将面临资料更新等程序问题，以及彼时内外部环境变化，是否对相关项目推进有利等问题。

最新案例来自碧桂园，为了能尽快推进2023年财报审计，其建议普华永道辞任核数师获得后者同意，相关辞任自9月3日起生效。

此外，普华永道被实施6个月的“资格罚”，导致其被业务暂停的期限出现了跨年度的情况。

这意味着，普华永道的2024年度审计业务进一步受到影响，因为每年年底是上市公司启动年度审计工作之际。

审计行业人士介绍，企业选聘会计师事务所会有连续性。现在普华永道的客户改聘其他会计师事务所，之后要让这些客户对普华永道“回心转意”会有较大难度。

部分企业探索选聘新模式

部分企业选聘新任会计师事务所，要求其承诺不会被“资格罚”。

8月上旬，湖南招标网发布招标公告显示，湖南省兵器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发上市会计师事务所选聘项目要求：“截至投标截止时间，投标人未受到中国证监会暂停受理申报材料的限制，未被暂停证券业务（提供承诺函）”。

上述项目还要求，自招标公告发布之日起1年内，投标人不会受到中国证监会暂停受理或暂停审核申报材料的限制，不会被暂停证券业务资格。其中，投标人需提供承诺函，包括若发生前述情形，按照届时招标人已支付费用的两倍赔偿。

深交所官网显示，湖南省兵器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去年2月24日申报深交所主板IPO，但8月27日更新审核状态为中止，理由是需更换申报会计师，而其IPO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天职国际。

9月5日下午，中注协在官网发文提示，会计师事务所未来是否被暂停有关业务资格受多重因素影响，属于无法预见事项，在业务约定书中增加上述承诺超出其应当承担的责任。

中注协表示，会计师事务所在投标或承接业务过程中，应在与审计客户充分协商的基础上及时征求法律专家意见，充分评估相关审计业务约定书条款的公平性，审慎签署业务约定书，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并严格依法履行审计鉴证职责。

部分企业除了要求会计师事务所没有被“资格罚”，还开启“主审+辅审”的会计师事务所选聘模式。

近日，广州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发布选聘外部审计机构采购项目邀请招标公告，邀请5家会计师事务所参与投标，并拟采购3家会计师事务所，分别是1家主选供应商、2家备选供应商。

该项目介绍，如果中标的会计事务所受到监管处罚，导致存在影响资质条件等特殊情况，自动选用备选事务所，按评标分数高低顺序依次递补。

广州银行此前申报深交所主板IPO，但聘请的会计师事务所为天职国际，导致其在8月27日变更审核状态为中止。

据审计人士介绍，即使企业采用“主审+辅审”等模式降低风险，仍存在新任会计师事务所与企业的磨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