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蒋介石来到福州,召见亲信李以劻时问:“听说朱绍良整日饮酒,李延年不是打牌就是抽大烟,可否属实?”
老蒋到福州来,除了视察福州的防务外,还有探查以福州绥靖公署主任兼福建省主席朱绍良为首的闽系地方势力动向的目的。
在解放军渡过长江后,福建的地方势力,不愿再替老蒋当炮灰,主张和平的不少。朱绍良是老蒋的亲信,但也是福州人,他不愿背上糜烂家乡的骂名,没有多少作战意志。
此外,朱绍良名义上可以节制福建的所有蒋军,但指挥起来并不灵光,尤其是和李延年、刘汝明矛盾重重。
李延年是黄埔一期生,老蒋的嫡系将领,刘汝明是原西北军将领。这两人在淮海战役中,都挂名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并担任兵团司令官。
在淮海战役中后期,李延年、刘汝明奉命救援被包围在双堆集的黄维兵团,但两人除了在蒋纬国到前线督战的几天中,略微表现了一番,其余时间都在打滑头仗。
解放军渡江后,李延年、刘汝明率残部一路逃入福建。刘汝明是“中将加上将衔”,李延年挂名福州绥署副主任,两人不买朱绍良的帐,互相也都不对付。
“将帅不和”,还怎么打仗,老蒋此来也有协调朱绍良、刘汝明、李延年三人关系的目的。
老蒋是在6月21日早上八点,从台北松山机场起飞,九点到达福州南郊机场。朱绍良已在福州城内,布置了欢迎仪式,但老蒋出于对闽系地方势力的不信任,担心入城后有变故,坚持不进城,通知各将领在机场办公大楼开会。
刘汝明及其指挥的第八兵团,无一个将领参会,惹得老蒋很不高兴。
会议结束后,老蒋和众人吃完午饭,然后又分别单独召见了朱绍良、汤恩伯、李延年等九人。
老蒋最后一个召见的是第五军副军长兼独立五十师师长李以劻,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比之前的几人的时间都要长。
李以劻曾是老蒋派去徐州“剿总”的少将战地视察官,多次去黄百韬、邱清泉、李弥、李延年、刘汝明、孙元良等兵团视察过。
说是视察官,其实就是老蒋派去的探子。在淮海战役前后,李以劻向老蒋密报了不少军情,有些颇有“价值”,获得了认可。
老蒋这次到福州,召见李以劻时,对他指挥的独立50师,并无多少过问,重点询问的是刘汝明、朱绍良、李延年的情况。
刘汝明在徐州时,就和李延年闹得不愉快。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将烂摊子交给副总司令杜聿明后,从徐州飞逃蚌埠,为了便于指挥,刘峙和“参谋总长”顾祝同商议后,在蚌埠设立前进指挥所,统一指挥李延年的第六兵团、刘汝明的第八兵团。
刘汝明的资历、军衔都高于李延年,但却是杂牌出身,属于不被信任的对象,蚌埠指挥所主任由李延年兼任。
李延年指挥不动刘汝明,刘汝明又不服气李延年,两人闹得不可开交,蚌埠指挥所形同虚设。等渡江战役后,刘汝明率部逃到福建时,按理说应归绥署主任朱绍良节制,但他在福州周围驻军二个多月,却不去主动见朱绍良,还是朱绍良坐不住,派人送去五千大洋。刘汝明大洋收了,但对朱绍良却还是不理不睬。
当老蒋从李以劻的口中,听到刘汝明的种种跋扈行为后,眉头紧皱,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刘汝明的部队,独立性很强,俨然是自成势力,老蒋尚需刘汝明这几万人替他卖命,尽管内心很是不满,但只能是隐忍不发。
谈完刘汝明后,老蒋又问李以劻:“听说朱一民(朱绍良)对福州的备战很不重视,每日不是喝酒,就是去参加各类聚会,可否属实?”
李以劻说:“朱主任爱喝白兰地,每天都要饮上几杯,不过喝醉的次数倒是不多。萨镇冰、陈绍宽等闽系大员,向朱主任提出将福州列为不设防城市。前几日,李代总统派李汉魂到福州来,朱主任设宴款待时,李汉魂说历史上守福州没有成功的先例。”
老蒋问:“朱一民怎么回答的?”
李以劻犹豫了一下,说:“朱主任说兴亡已定,福建的战事已非人力可以左右。还有一件事,有省府委员向朱主任建议,在福州组建一支自卫队,在国军撤退后,维持地方秩序,朱主任没有反对。”
老蒋满脸怒容,在又问了李以劻几个问题后,将话题转到了李延年身上:“有人向我反映,说李吉甫(李延年)的大烟瘾很重,并整日打牌,这个学生实在让我失望。”
李以劻说:“李司令官自到福建后,确实表现的很消极。他和我聊天时,曾说过福建尽是败亡之将,惊弓之鸟,号称有几个兵团,十几万大军,但全是乌合之众,战斗力不如一个主力军。”
老蒋问:“他对作战没有信心,生活作风上呢?”
李以劻说:“李司令官在福州的临时住所内,浪费了很多时间抽大烟、打牌,房间内总是乌烟瘴气的。不过,他打仗还是有一套的,相比刘汝明,还是要可靠不少。他和陈长官(陈诚)不和,亲近何长官(何应钦)。”
老蒋问的很细,李以劻将知道的也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在和李以劻谈完后,老蒋乘坐飞机离开福州。
解放军在进攻福州时,朱绍良、李延年、刘汝明诸将领一触即溃,四散奔逃,李以劻带着八千多官兵投诚。
福建解放后,老蒋秋后算账,将朱绍良、刘汝明撤职,李延年因招惹了陈诚,差点被枪毙,获释后穷途潦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