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男子擅以媚术蛊惑人心,我极尽诱惑之能,但师尊不为所动……

卷小猫 2024-01-30 20:10:48

都说狐族男子擅以媚术蛊惑人心,

但眼前人不为所动。

我的尾尖轻扫他的耳垂和喉结,忽然越勒越紧。

「你到底是谁?竟敢假冒我师尊!」

我才使了三分力,此人就化为一只皮影,

皮影上还系着一缕残魂。

1

「南海傀儡术。」

我焚了皮影,把残魂收入聚魂灯中。

师尊三十六根仙骨都被生生抽掉,

尸身也是我亲手埋的,怎么可能会出现?

世间擅用此术者寥寥,除了牧尘,

我想不出还有谁想要骗我。

两百年前,我差点死在他手上。

那时我与妹妹误入禁地「无常谷」,

谷中云雾缭绕,我们迷了方向。

忽然,谛听驮着牧尘扑了过来。

我忙把妹妹护在身下,

谛听的利齿不停撕咬我后背的皮肉,

温热的血液像雨水一般顺着后背滴落。

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便推开妹妹,

正面与它抗衡…

危急之际,是师尊出手救下了我们。

他白衣白发,从天而降,一道金光之后,

谛听已滚到了十米开外。

「闯谷者格杀勿论,还请师兄不要多管闲事。」

「不过是两只狐,赠与我做玩物吧。」

师尊不以为然,牧尘面露不悦,

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拱手离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玉冠束发,

修长的指尖一掐,薄唇轻念咒语,

我与妹妹便现出了幼年赤狐的原型。

「我是凌若初。那是我师弟牧尘。他需以纯血赤狐灵丹为药引,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那上仙您可以送我们出谷吗?」我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的小腿,翘起尾巴在他脚边撒娇。

凌若初不置可否,轻抚了眼前的一面水镜,

镜中波澜涌动,

浮现出妹妹在深山生吃人心的画面。

她满身是血,俯身在采药人的胸口,

伸手扯出一颗心脏,慌张囫囵吞下…

「是我管教无方,请上仙饶她性命。」

我扯着赤蜜让她磕头。

修行本无捷径,不知她受了谁的教唆,

竟想通过生吃人心来增加修为。

「杀生,闯谷都是死罪…」

「上仙,一命抵一命,只要能放了我妹妹,您拿我做裘袍、围脖、药引子都可以…」

狐族狡诈,但不卑劣,这买卖他也不算太亏。

而且,凌若初刚刚看我时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

让我想斗胆赌一次。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他在赤蜜手腕种下一枚追踪符,

暂时放她回了青丘,而我将我押在了无常谷。

若是妹妹再有枉顾人命之举,

他就亲手拗断我们的脖子。

那天我跪在他的居舍门口等待发落,

冰天雪地之中,

一身红色皮毛的我就像一团即将燃烧的火焰。

凌若初撑一把纸伞从雪中徐步走来,

似仙近神,身姿缥缈。

他一伸手,提溜着我的后脖颈,

将我揣进了袖袍之中,

我闻到了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檀香,令人安心。

2

说起来,竟是要感谢牧尘。

若没有他的追杀,

不知何时才能与凌若出缔结这上百年的情分。

「遇到比自己强的敌人,可舍一尾保命。」

「切勿轻信任何人。」

「本座的灵兽当守门规,不可再露顽劣之资与谄媚之态,行坐有样,举止谦逊…」

我惶恐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所谓的「受惩戒」「做人质」,

难道就是做他的灵兽吗?

这对整个狐族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

一年座下兽,可抵百年修为。

说是灵兽灵宠,其实更像是师徒与主仆,

更何况日日教导我、驯化我的人是他…

我沉浸还在惊喜之中,

忽然被他置于一处雅致清新的小院门口。

他一挥手,匾额便显现出来。

「清石居,为我而建的?」

父王那只老狐狸也不曾如此待我。

「君子当品行清如水,意志坚如石。以后你就在此处修行。」

我们在院内池中抛下千年睡莲子,

一起种下了两颗桃树,

还养了五只红色锦鲤,只因我说我最喜红色。

「凌师叔,谷主听说你新收了灵兽,特意让我过来送长生药。」

一个秀丽的小仙童毕恭毕敬放下一个锦盒。

据说让谷主每年向灵兽赐长生药,

也是他师弟牧尘的主意。

仙童说此药可以增强灵力和修为,

逐渐消除兽性,使灵兽尽早得道开悟,

辅佐诸位上仙。

看我服下后,仙童才离去。

他刚一走远,凌若初便让我把药吐了出来。

「这药乃珍贵灵芝所做不假,只是加了蛊虫,

会抑制兽类的七情六欲和杂念…」

「不好吗?可以专心修炼。」我不解。

「本座要个没有心的傀儡做什么?」

他脸上已有愠怒之色,我不敢再多问。

后来我才知道,

他心中的神性并不是泯灭了所有的欲望的强大,

而是柔软地慈悲地凝视着整个三界。

每日他都会教我一点法术,

我生性散漫跳脱,所以并不贪多,

全都研习透彻之后他才会耐心教下一课。

没有了灵芝和蛊虫的加持,

我比别的座下兽弱了几分,

在十年一度的灵兽试炼中险些得了最后一名。

师尊安慰我说各人资质不同,

不必气馁,修行者中后来居上的也大有人在。

的确,如果师尊还活着,

看到现在我三招之内就能掰掉神兽的头,

一定也会觉得欣慰吧。

3

这一百年,我最喜欢练的就是幻化之术,

却每一次都被师尊勘破。

第一次,师尊在莲叶边读《清心咒》,

我悄然化作一个轻纱薄衣的姑娘,

白纱遮面,只露一双如水含情目,捧着琵琶,

坐在了师尊身边抚琴。

琴声嘈嘈切切,如琢如磨,忽而像万马奔腾,

忽而如悲怆绝弦。

他看着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好琴。」

在人间时,我曾化为人形下烟花扬州,

见识过声色犬马,那些曲子我听一遍就会了。

这首《扬州慢》也是我最擅长的。

「赤瞳,你只有技艺,毫无情愫。」

第二次, 趁他沐浴更衣之时,

我又变成一位身形轻盈的美貌小仙娥,

故作天真,为师尊画了一副滑稽的水墨肖像画,

晃着他的胳膊顽皮地求他打赏。

「外表矫揉造作,性情也不及赤瞳可爱。」

他摆摆手,让我赶快退下。

第三次,第四次也都失败了。

直到第五次,我化作送药的伶俐小仙童,

正要寻师尊的「麻烦」,

却发现池边独坐棋局旁的是他师弟牧尘。

不得不说,师尊演得可真像啊。

「小徒见过牧尘师叔。」我施礼。

「嗯,来送药?」

他不冷不热回答,继续低头与自己对弈。

「是的,师叔。」

「那你的药呢?」

他突然起身回头一把卡住我的脖子,

我手中的空竹篮掉落在地上,

灵丹在胸中微微发烫,

我的灵力压制不住开始四溢,

不多时就现出了赤狐的原型。

该死,竟然是真的牧尘。

「师…师叔…饶命!」

「看在凌若初的份上可以留你性命,但得交出灵丹。」

他的手指生生刺进了我胸口,

在身体内翻找灵丹。

我痛不欲生,眼前猩红一片,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弱…

就在他狞笑着即将取出我的灵丹之时,

被刚刚回来的师尊一掌击飞了数十丈。

「牧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

「我只是和他玩闹一下,师兄见谅。」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了。

而他的玩闹却让我受到了重创,

躺在血泊里气息微弱。

「师尊,我要是死了,赤蜜……就…」

「你那顽劣的妹妹你自己照顾。」

他冷漠地背转过身。

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手串,

戴在了我的左手腕上。

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纯净的灵力,

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了我的体内,

我胸口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愈合了,

整个人就如同漂浮于云端。

原本需要上万年才能修炼成的狐族九尾,

顷刻盛大地在我身后展开,美轮美奂。

「谢师尊救命之恩。」

我变成赤狐,一跃钻进了他的怀里,

却觉得他的面色忽然苍白了不少。

他不以为然,淡定地在清石居设下一道结界。

4

那时我与师尊一起种下的仙桃已经结了果,

莲子长成了接天莲叶,只等花谢就能收莲蓬了。

我的棋艺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好几局师尊只能胜我半子。

谷中白驹过隙,青丘却是沧海桑田。

忽闻青丘狐王重病不治,一时间族群无首,

旁系狐族竟然想强娶赤蜜。

我赶到的时候赤蜜已经现出了原型,

火一般的狐尾不耐烦地晃动着,她眼睛通红。

旁族们刚刚屠杀的村民敞开着胸膛,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他们想以鲜活的人心来诱出赤蜜的兽性,

将她一起祭献给这场血色婚礼。

「哥哥救我!」

她嗅到了我的气息挣脱开他们向我跑来。

我一把将赤蜜拉到身后,拔出长剑,

转眼就废了这些旁族的全部修为。

「说啊,谁让你们来的?」

这些杂毛狐狸像是被人下了咒,空张着嘴也无法发出声音……

我掐着他的咽喉逼他,但他们竟然纷纷面色青黑,

硬挺挺直愣愣僵直倒了下去。

「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发重疾?」

「那日守卫说你回来探望父王。我也远远看到你进去后久未出,等我觉察到不对,父王已经咽气了,地上只有一只旧皮影。」

「那皮影可还在?」

赤蜜点点头,拿与我看。

那皮影小人竟剪得与我有几分相似,

发髻上还系着一丝我的头发。

我将这小人带回来无常谷,拿给师尊看。

「污秽邪术。」他燃起离火,将证据烧成了灰烬。

「此事不可向外人提起,你就当做从未发生过。」

「你父王的仇要报,但时机还不够好。」

那时师尊凌若出已经知道黑暗中的凶手是谁,

他不愿说出名字。

他怕我冲动报仇白白送死,

但我却因此对他心生嫌隙,

执拗地认为他是怕事之徒。

狐王的死和师尊的冷漠让我心神不宁,

修炼时几番入魔,九死一生。

幻境之中我感知到有一种阴暗的植物,

从我灵丹的裂口中滋长而出,

长着尖刺,越来越茂盛,紧紧将我缠绕住,

刺的尖端长出一只只小嘴,

一点点啃食撕扯着我的皮肤,又痛又痒……

忽然我看到了师尊,我刚要呼救,

那些尖刺便像毒蛇一般迅速伸进了我的口中…

我说不出一个字,脚下也被藤蔓死死缠住。

「自作孽。」他回过头,勾起我的下巴,

低下头来,越靠越近,我已是怪物之驱,

绝美的九尾灵兽身躯早已不见,

师尊竟不离不弃,眼看他的唇就要吻下来,

却突然无力地跪趴在地上。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香和异样的血腥之气。

那些张着口的藤蔓生生穿过了师尊的胸口,

在师尊的身体上掏出了一个洞…

我无声地嘶吼,哭泣,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躺在清石居的池水旁的长椅上,

清风吹来,花瓣朵朵落入莲池和水镜之中。

师尊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封信。

「吾徒赤瞳,当你从幻境之中苏醒说明身体已无大碍。入魔皆因你为复仇成嗔成痴,切忌往后不可分心。本座已前往不眠之地苦修,并为你设下无间结界。清石居中所有的古籍皆交由你保管修习,不日当你我师徒相见,本座定会一一考问。勿念,珍重。——凌若出」

这确是师尊的笔迹,

而无间结界也是师尊的招牌结界之一,

但不眠之地到底是何处,在何地,

我在谷中这百年间却从未听过。

我推开清石居的木门,

这道若隐若现的银光笼罩着我们的居所。

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撼动它分毫。

水镜也失效了,

我不再能操控它显示我想要看到的景象。

日复一日,花开花落,

我独自在这清石居读完了所有的上古书籍。

突然开悟,就连被遗忘了几千年的聚魂之术

也被我参悟了。

只需要特殊材料制出一盏聚魂灯,

我就能够使死人复生。

但我最爱的还是幻化之术。

不但自己任意变化,还能折一柳木,

变作师尊的模样,

只是假师尊不会说话不会动,

如同树桩一样木讷。

忽然,我想起了杀害狐王之人,

他的幻化之术竟可模仿我的身形语态形貌。

正派术法我已经学了七七八八,

从未见过此类操控傀儡之术。

一日,我正在池边下棋,

一颗火流星从天边陨落。

手腕间的白玉手串忽然断了,

珠子洒落了一地。我连忙趴在地上去捡,

忽地怔住了,满脸都是泪水——

师尊,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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