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故事:十五贯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9-01 18:38:48

明朝万历年间,在江苏常州府无锡南关发生了一件命案腊月十六日清晨,屠户尤葫芦被人杀死在屋里。他新从连襟家借来的十五贯铜钱不见了。女儿苏成娟也不见了。

四邻于是一面派人报官,一面四处追寻。结果在无锡城东的十里坪,找到苏成娟,她正与一个叫熊友兰的男子同行。众人在熊友兰身上,搜出了十五贯铜钱!

众人以为人赃都已拿获,便将苏成娟和熊友兰一起带往城里。这一天,正是无锡县令过于执的寿辰,本地乡绅都来祝贺。

苏州知府况鐘,原是过于执小时的同学,今天也特地从远道赶来,祝贺过于执的生日。

就是朝廷也知道过大人精明练达!过奖,过奖!席间,许多人着实恭维了过于执一香。刁民惯匪,谁能逃过大人的眼睛!

国公从政三十年,岂得浮生半日闲,纷繁无如人间世,怎敌吾侨冷眼看。座上山县今贾祖才,即席赋诗一首,称赞过于执,并且自赞一番。

况鐘对诗中“冷眼二字不以为然,但也不便扫兴,只顾随着众人猜秦喝酒。大人,南美发生的命案,人都已带到了。

正行酒今,门上差来报。常言道:“ 差不自由”,只好失陪了,望众位多饮几杯,过于执于是超立辞别众官。

尤葫芦被害,你们怎么知道的?此事有秦古心作证。过于执来到大堂,南关地保上前叫头,享明命案发生情由

昨晚尤葫芦在皋桥大姨家,借得十五贯铜钱约我天明买猪去·天明去叫他,谁知他被杀了……他女儿也没了。

过于执于是问秦古心。过于执听泰古心说完,自信的点头,觉着心中已经明白八九分了。命人带苏成娟上堂。

苏戌娟,你父亲姓尤,你怎么会姓苏?民女自幼死了父亲,母亲改嫁尤家。过于执看诉文上写的女犯名字叫苏成娟,父亲却叫尤葫节,认为必有隐情。

民女实在不知参参被何人杀死…· 哎呀,参参呀!尤萌芦虽不是你的亲父也不该下此毒手呀!过于执听说苏成娟不是尤葫芦的亲生女,便料定这是个恩将仇报”的凶杀案了。

参誉昨晚拿钱回来,明明说这是我的卖身钱!天明就要把我送给人家当丫头我这才连夜逃走。过于执又问苏成娟。

既然不是你杀的人,你参参借来钱做生意,为何你逃走了?那位大哥,是在路上相遇的。你可是与能友兰合谋,一同杀了人,一同逃走?

过于执听苏成娟越说越离奇,心想,这女子长得十分漂亮,自然会有人勾引她;既然蓄意杀人,自然会早早编好口供的。

胆大的恶妇好,竞敢欺骗到本县头上来了!过于执怎肯相信事情意有这般漆巧,便命左右将苏成娟重责四十大板,逼她招供。

你串通好夫,害死养生之交,招是不招!苏成娟被打的皮开肉破,仍是不肯招供,过于执再命左右用杠子压她。

过于执认为案情已很明白,不容苏成娟挺刑不招,当堂写好口供,乘苏成娟昏迷不醒时,在上面画了押。

过于执又命人带熊友兰上堂。小的是准安人,并不认识这位大姐,怎么会有通好杀人的事?你是怎样和苏成娟通好杀人的从实招来!

过于执见能友兰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心想动手杀人的一定就是他了。

十五贯铜钱原是主人陶復朱叶我到常州买葩子的。你好拐杀人并盗走十五贯铜钱,现在人赃俱在,竞敢装作不知道

过于执看能友兰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早已有了九分怒气。

你去常州,为何偏与苏成娟同行?你的十五贯钱,为何与尤葫芦丢失的不差分文?过于抗见熊友兰不住争辩,更是恼怒!

实在是寇枉呀!“好汉做事好汉当”,既杀了人,就该据实招供才是。过于执见熊友兰被问的无言答对,颇为满意,便要他承认通好杀人的事。

你与苏成娟通好的事,她都招了,你还想抵赖?过于执叫衙役把苏成娟的供词扔给熊友兰看。

元大老爷饶命吧,一百个宪柱呀!过于执见熊友兰仍不肯招,便命左右动刑。包有此理!大姐,你害死人呀!

能友兰被打得皮开肉裂,受刑不过,只得画了供状,承认尤葫节是他亲手杀死的。

苏成娟和熊友兰二人被押入监牢,案情呈报上司处理。众人因无头冤亲,一审问清,解除了大家的嫌锭,都上前叭谢。其中一个叫娄阿鼠的,更是感激异常,碰响头不止。

初判就这样结束。过于执回到后堂,延席还没有散。好夫犯妇好都己拿获,赃证俱在判处这种案件容易得很。

过大人断案如此神速,今人钦佩!过于执回到座上溜叙述问亲经过。贾祖才见过于执审理一件命案用不了顿饭工夫,心中更是佩服。

一件人命案子判得如此神速,确乎使人惊奇。况鐘对过于执断亲之快,却感到惊奇。

这天晚上,天空飘着小雪,过于执留况在后厅歇宿。况鐘正要就寝,忽听窗外有人说话。苏成娟意会碰上这种逆事说她通好,谁也没见,只是那十五贯钱倒推不掉了。

原来说话的人叫秋桐,是过于执家里的丫头,前年才从南关买来的,秋桐与苏成娟本来相识;另一女孩是过于执的外甥女,名叫宋玉盘。

况铺在房里听得清楚,正想出门来问个究竞,不料门声咯唛一响,倒把两个女孩子吓跑了。况鐘对刚才听到的话,很是纳阀。

事隔月,况鐘早已回到苏州,这晚正料理公事,忽然巡撼门送到紧公文,要况锺卵时监新苏成娟和能友兰。

你可是无锡人氏、尤葫节之女苏成娟?参,你死得好苦呀!孩儿死得好宽呀!况铺模糊还记得亲情,看天色已近子牌时分,便命衙差张宝传话,即刻升堂提来男女犯人问话。

签参把我从三岁养到一十八岁,人非木石,哪能无情!我问你可是无锡人,为何直哭你参参?况听苏戏娟开口闭口只叫参签,很是奇怪。

既然你与萌芦有父女之情,为何竞下得这般毒手!硬说我有杀父之心,请间参参是杀猪的,我连鸡都没杀过,怎会抵得过他!

况鐘想:这女子临死还要装一个“猫哭老鼠”,大可不必。签答呀,钱既然是从姨母家借来的,为何偏说是女儿的卖身钱!我这一逃跑,跳到黄河也难洗清了!

这时候,会子手将斩旗呈上,只等况提笔判,可是况的笔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一时落不下去!你可是准安?作何营生?小的是准安人,从小跟随主人陶复朱做买卖。

况鐘于是又问熊友兰。你主人现住哪里?就在本城牛市街悦来客栈,那十五贯钱是他叫我去常州买篦子的,路上遇见这位大姐,竞被连累。

况鐘听熊友兰所说与状相符,但除了十五贯钱,不见其他证据。

况觉得这命案锭问很多:一住准安,一住无锡,怎结的私情?既同路自可同行。好情无实证,十五贯是货款也很难说,怎可判死刑?但已经三审定案,改变不得了。

屈打成招!受刑不过呀!既然人不是你们杀的,为何在口供上划了押?况鐘手里的笔,实在觉得有千斤重!于是一面命人去悦来客栈带陶復米,一面仍继续审问。

这时候,大堂外面已经三更鼓响。况鐘明知自己的职责只是将两个犯人“验明正身,绑赴刑”,但看这案虽经三审,却并未细勘,轻轻一笔便断送两个人的性命,心里觉得很沉重。

陶復朱已经在前几天去福建了,现有栈房的号薄在此。这时,去悦来客栈的差回来了。况鐘看号薄,上面确有陶復朱和熊友兰二人的姓名。

况鐘眼见案情有误,不应判斩,但要推翻原判,却非易事,因此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这时,天交四鼓,大堂下两个因犯的哀豪,不断煎迫着况鐘的心。况鐘猛抬头,看见座右匾额上的几个大字,不禁把心一横,拿定了主意。

况鐘终于放下笔,今人把苏成娟和熊友兰押回去,宣告退堂。少说话,快命人备马来。此案已经三审定案了!大人违了上命,干系重大。

况退堂,盼吋从人备马,立刻到無台衙门去。出了人命你可耽待得起!况鐘来到撕台门,要见江南巡無周岑,门官却不肯进

去通报,经况锺用话激他,才答应进去回。这时,远处已有鸡叫声,况鐘久等门官不出,便捡起木棒,打超惊堂鼓来。

又是好半天,门官从们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况鐘来到周岑的客厅,却不见周岑。又过了许久,才陆续出来四个打灯笼的。

又过了许久,才又出来了四个卫士模样的人。况铺对这样的官场生活,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监回令,满可以在白天,为何连夜赶来!摆怖了大半天,周岑才咳咳咔咔的走了出来。你做了十多年官还不懂得三审定案是怎么回事吗?况鐘立刻上前回话。

苏成娟和熊友兰一案,还有若干情节需要查明,请大人准予延期向新。如今部文已下,本院哪能随便听你的话!那律典上有一款:死囚临刑呼冤,再勘向陈奉,如今只求老大人作主。

况锺据实说明苏一能二人宽情的疑点,要求周岑给他一月期限,重新查勘定案。周岑不充。若大人怕担干系,单府顾一人独当,即丢官罢职,也不后悔!

周岑又极力以为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说服况,但况想到事关人命,也就并不理会这些。

你有奎书,千吗屈驾前来找我!大人知道,卑职离京时,蒙皇上亲赐玺书,现在只好由单职酌行事了。

周岑说来说去,只是不肯延缓苏成娟和熊友兰二人的新期,况鐘无奈,只好使用他的最后一着了。

好个岭民的知府!这印还请收回,本院就依了你这一回吧!况迫不得已,顾将金印寄押在周岑处,请他宽限数月,去常州复查。周岑无奈,只得勉强准许了。

贵府勘定此案,只限半月为期,到那时再弄不出个水落石出就休怪本都了。况鐘又请周岑给于今箭一支,以便就地查勘。周岑虽也答应,却把限期勒紧。

况鐘回到府,略备行装,便带了张宝逐往无锡去了。

看看再说吧这才是“天下本无事廉人自扰之”啦!过于执见况鐘持有都堂令箭,只得强颜陪况鐘走一趟。

快别说死人的事了吧。听说苏成娟死,是由他监新的。况鐘来后堂见过于执,却不料在路上碰见秋桐和宋玉盘。二人看见况,也觉得好生面熟。

轿出南关,老百姓都纷纷议论。死了个尤屠户,惊动了两位老大人!听说昨晚况大人升堂时,看见苏戏媚这小妮子长得漂亮,动了心了!

南关居民娄阿鼠,这日也挤在人丛中观看,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娄阿鼠一惊,见是陈三麻子,两人咬起耳来。

尤葫芦家出事后,你们在他家仔细勘察过?只查到一把杀刀,已被差官带去存案了。一会儿,轿到南关尤葫芦家门口,众乡约·地保均已早在等候了。众人上前见过礼,况便问起他们来。

吾兄可曾亲自查勘过?况鐘于是命众人将尤家大门启封。真出实犯俱已拿住,何必多此一举。≧

报告大人,地上有三个铜钱。况鐘四处查看,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枚铜钱,接着一个衙役又在床脚前发现两个铜钱。

这半贯钱好不令人奇怪!尤葫芦好喝酒,随意将铜钱抛落地上,也是有的。况鐘叫众人再寻,又在床后找到半贯钱。

尤葫节家无隔宿之粮在临死前两天还向我借了两个铜钱买盐巴!穷屠户家,哪来铜钱垫床脚!况鐘问街坊秦古心,尤葫芦的家境如何。

尤葫芦家境贯穷,决难遗忘半贯钱。那熊友兰若知道床后有钱,也决不会留下的。况鐘又向起众人拿获熊友兰时,他身上的十五贯铜钱却没有分文短少。心中更是觉得可疑。

尤葫芦经常吃酒,从不赌博。无喜吃酒,定爱赌钱,这子定是尤葫芦的。

一会儿,役又在衣柜脚下找出一只木盒,里面放着对骼子,况接过了掂,分量很重,是一付铅灌的般子。知道这是赌徒骗人的勾当。

他二人若不时常往来,怎会把般子掉在这里?我伤却没见过。

况鐘问街坊中谁爱赌钱,众人说有个叫娄阿鼠的,最爱赌钱。况鐘又问娄阿鼠平素是否与尤芦往来。过于执插言说必定往来。众人却说二人素不来。

就住在前面土地庙旁边的小里。况铺于是命役传娄阿鼠。要查出结果来,费尽心脑也值得。这种小事要深究,真是空费心脑!一会儿,衙役提了两斤鲜猪肉回来,说委阿鼠的门开着,人却不在家。

既买了新鲜猪肉想是还不曾远走,娄阿鼠可有亲戚朋友在左近?况鐘便命打轿回。有一个远房姐姐住在惠山,可多年不来往了。

当天夜里,况化装作算命先生,带了张宝、秦古心和两个役乘船往惠山去了。

地方有苏州常州之分,可是老百姓怎么能分呢?老答作苏州的官,怎么倒在常州卖起命来了!船至江中,张宝忍不住劝阻况。

船到惠山,况鐘等上岸,大家分头寻访,却不见娄阿鼠的踪影。老爷,那人正是娄阿鼠这一天,况锺在庙前歇脚,却听见里面有摇藏筒的声音秦古心老汉从门外督见正是娄阿鼠。

你是跑江湖的,我也是跑江湖的。况鐘命秦古心躲起来。自己进了庙,只见一个人跪在关帝像前,口中啥呛有词。那人看见有人来了,先吓了一跳;后来见是算命的,不由又放了心。

况铺上前和他讲话。还是跑江湖的,懂得跑江湖的命苦呀!娄阿鼠起身正想出去,况鐘挡住了他的去路。

求不如算命的好?娄阿鼠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老兄有什么疑难只管对我讲,待我占上一封,保你“逢区化吉,遇难成祥”

娄阿鼠更放心下来。测字、占卦都听便。你且随口说出一个字来。还问财呢!没褐就是万幸了!娄阿鼠随口说出一个“鼠字。

鼠乃十二生肖之首,问福,乃褐首之首!老鼠最爱偷油吃,老兄可认得一个姓尤的?况鐘拆字给娄阿鼠听,娄阿鼠听了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就要走。

鼠字头上有个“白”字,“由乃两个半“日”,这是说在一天之内,还不会有什么灾星。况铺见娄阿鼠想逃,连忙用话宽住他的心。

怎说连累不着眼下就要败露了你这个字可是为自己测的?偷不偷油,我管不看,你只看看我是否会被是非口舌连累着?

娄阿鼠坐立不定,假意问自己是否会被是非口舌连累。老兄,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有什么危难之事说出来,我或许可以指引得明。

娄阿鼠听说更加惊慌,推说字是代测的。先生……不購你说,我是自测!这突星我可躲得了?娄阿鼠起初还不信,但听到这测字先生说得这样灵验就很相信,把况锺拉到一边,吐出真话。

鼠字加一穴,为鼠属翼,巽属东、要逃走宜去东南方,我有只便船可以同行。先生真是我的救命善谨了。

况鐘已探得娄阿鼠的实情,便假意要帮他逃走。無台大人问你案子办得怎样了。我用岛纱帽抵押着这场命案都不着忘,老大人怎么倒忘了。

娄阿鼠上了况鐘的船,便被拿获,况鐘回到无锡县,周岑已派人在衙门口等着他了。

这是在娄阿鼠姐姐家搜出的个钱口袋。况铺回到府衙不久,张宝也回来了。况连夜升堂,叫人带娄阿鼠。快把你杀死尤节,抢走+五贯铜钱的事从实招来。

我的妈呀!你还认得关帝庙的测字先生吗?况鐘看娄阿鼠还要校辩,叫他抬起头来,娄阿鼠抬头一看,吓得面如土色。

参拿钱回来正用的这个钱袋,这钱袋你认识吗?况鐘又提来了苏成娟与熊友兰。让苏成娟辨认从娄阿鼠姐妞家搜出的钱袋。

一日签盒喝酒回来,把钱袋烧了一个窟隆,是我用白线在上面绣了一梅花。钱袋既是你参签的,你可有什么记号?

况鐘到此,方认为破亲已有了十分把握了。老签命吧!下次不敢了。况鐘于是要娄阿鼠把杀死尤葫芦的事从实招来,这时,娄阿鼠已经吓得讨绕了。

娄阿鼠知道不能抵赖,只得实说:“腊月十五的晚上……·正愁着没钱的时候,忽然见尤葫节着十五贯钱从街上醉熏熏的回了家·………

我就这样进了尤葫芦家里,躲在窗外一听,尤葫芦正在与女儿开玩笑,说是将她卖了十五贯钱,吓得她哭起来尤葫节却醉倒睡去了

又瞧瞧,他的闺女忽然擦着眼泪从家中逃了出来。我知道这女孩子是受了参参的骗,想逃走了。有贼呀!来人呀!

过了一会,我就溜到屋里去,正要拿尤葫节的铜钱,尤芦力气可大得很。我先前换了他好几下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我想这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娄阿鼠说完,连忙磕头请况鐘饶命。

况鐘一面命人将娄阿鼠下入牢中听候判决。一面命人将苏成娟,熊友兰二人带上堂来,当堂打开刑具,告诉他们真凶娄阿鼠已被拿获,宪案已经平反了。

苏成娟惊魂稍定,反而哭起来了。这是你原来的+ 五贯铜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况鐘又亲自把十五贯铜钱还给了熊友兰。

放走两个假区手,还他个真出手,怕些什么。慢!未曾明都答,不得擅自释放。苏、熊二人走出门,正遇中军。那中军见况鐘放走凶犯,立刻将他们二人捉回。

虽然延误斩期,总算情已破,走吧!我和你一同去见都堂去吧!况鐘放走苏成娟和熊友兰,超身同中军到無台门桌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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