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仗着母亲善良,把他在窑子里的女儿接回家,养在母亲名下。
从此沈府多了嫡出的二小姐。
可她夺我父母,打我丫鬟,抢我夫君,最后还把我推进了荷花池。
我原本幸福的人生就这样被她毁了。
重生后,我一心想置她于死地,不承想她的背后竟然还有人撑腰。
没关系!
我已经不再是昔日柔弱无骨的大小姐。
1
萧清逸刚离开不久,我便死在了沈月初的手上。
萧清逸肯定没有想到,我们视如亲妹妹的人,会如此恶毒。
我使劲地在水里扑腾,拼命挣扎,沈月初却用力按着我的头,一下一下地把我往水里压。
她一字一顿地说:“沈月琴,你的东西都是我的,爹娘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地位是我的,家产也是我的!”
我趁着她喘气的工夫,钻出水面,吐出几口脏污的水,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
“因为沈家欠我娘的,这是你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沈月初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再次把我压入水底,直到我的脸插进水底的淤泥之中,她也没有松手。
“王妃,王妃……”
我隐约听到了杏儿的声音。
对呀,我的丫鬟杏儿刚才被沈月初使唤着去拿披风,她怎么还不来?
我挣扎不动了,瘫软在荷花池底的淤泥中。
随后我听到了沈月初惊慌的声音。
“来人呀,快来人!姐姐掉进了荷花池!”
我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似乎有很多人跳下水的声音,恍惚中我被抬了起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府里出事了!”杏儿焦急的呼唤声在耳畔响起。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沈府的闺房中。
我一时意识有些模糊,出现了片刻愣神。
杏儿一边着急地给我套外衫,一边说:“老爷领回来一个女孩,说是府里的二小姐,要养在夫人名下。”
我的大脑出现了宕机,二小姐?沈月初?
她不是把我推进了荷花池吗?怎么父亲又领回来一个?
我还在发蒙,杏儿却快速地扶着我往外走。
“呸!就那种下贱坯子,也想和小姐平起平坐,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我愣神,这场景似曾熟悉。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感袭来,不是做梦。
我停下脚步,盯着杏儿问道:“杏儿,我今年多大?”
“小姐,一个午觉你睡糊涂了?你今年12呀!”
杏儿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确定我不发烧,才有些错愕地回答。
听到年龄,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被沈月初害死了,现在居然重生回到了她进府的那一天。
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我岂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2
我匆匆赶到前厅,却看到父亲正让一个穿着朴素,浓眉大眼的女孩对母亲行跪拜礼。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跟我抢母亲?”我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推翻女孩,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女孩一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修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琴儿,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妹妹月初,她的亲生母亲去世了,让她养在你母亲名下,给她一个身份而已。”
父亲把沈月初拉起来,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
那呵护的样子是我这个从小长在他身边的女儿从未见过的。
我狠狠地剜了沈月初一眼,内心居然有些嫉妒。
父亲可以对我冷若冰霜,但他不可以当着我的面对另一个女儿这般疼爱。
“她一个勾栏里长大的女子,也配太尉府嫡女的身份?父亲,你把我和母亲置于何地?”
沈月初见我目光阴冷,言语犀利,吓得浑身发抖,唯唯诺诺地躲在父亲身后,不敢抬头。
好一朵能装的白莲花!
果然她的柔弱无助激起了父亲的保护欲。
他把她结结实实地护在了身后,好像我们才是吃人的恶狼,能随时一口吞了她。
他厉声呵斥我:“琴儿,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看来这些年你母亲把你教育得并不好。”
父亲再次把别人的不是转嫁到母亲头上。
上一世母亲一直教我贤良淑德,让我苦学《女四书》,让我克己守礼。
结果是我赔上了性命,恶人得到了我的一切,这一世我没有那么好说话。
“父亲,沈家嫡女有我一个就够了,沈府现在缺的是嫡子,你十多年不进母亲的房间,估计沈家要后继无人了!”
我的话刚说完,父亲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我脸上,“啪”的一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父亲指着我怒吼:“不孝女,父母之事岂是你可非议的!”
母亲见我挨打,心疼地把我护在身后。
一直心性淡定的她也开始愠怒:“琴儿说错了什么?你要打她!”
“都是你惯的,简直无法无天,哪有半点世家小姐的样子!”
父亲指着母亲,气急败坏地继续数落我。
我捂着被父亲打肿的脸,强忍着眼中的泪花,指着沈月初说道:
“我再没有世家小姐的样子,也比她强,一个青楼妓子生的贱婢,凭什么在太尉府登堂入室?你不要脸,我和母亲还要脸。”
父亲目瞪口呆地瞪着我,气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就在他再次扬手要打我时,母亲拉着我从侧门走了出去。
3
“琴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反常态敢跟你父亲顶嘴了?”
到了后院,母亲忧心忡忡地问道。
“母亲,你不能忘了父亲是怎么对你的,更不能对沈月初心软!”
母亲一辈子被礼教束缚,从来都是用大家闺秀的标准要求自己,如果我不给她提醒,她一定会再次陷入沈月初的谋算中。
“祸不及子女,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咱们是不是不应该为难月初那孩子?她看着挺乖巧的。”
上辈子就是母亲这姿态,我才视沈月初如亲妹妹,宠她,爱她,毫不提防她,可最后她却要了我的命。
“母亲,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你忘了当年的事情吗?”
我提起这个,母亲的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十几年前,怀着我的母亲去庙中祈福,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饿晕的孤女,就把她带回了沈府。
孤女名唤红菱,生得唇红齿白,母亲见她可怜,把她留在身边伺候。
谁知她没伺候上几天,就趁母亲不备爬上了父亲的床。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母亲只好忍气吞声,让父亲纳了她做妾。
然而红菱并不安分,在母亲生产之际,买通了产婆,让她在生产中做手脚,要我们母女同时丧命。
就在产婆想让母亲血崩时,我外祖家派来的老嬷嬷发现了不对劲,及时扣押了她。
老嬷嬷亲自接生,才保住了我和母亲的命。
产婆为了推卸责任,把红菱供了出来,可是红菱抵死不承认,加上父亲的袒护,母亲动不了红菱。
母亲也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外祖家的势力更是强过沈府,她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趁父亲外出公干,母亲把红菱卖给了牙婆。
牙婆几经转手,等到父亲发现,红菱早已不知去向。
为这事情父亲大发雷霆,十多年没进过母亲房间。
这些年他一直四处托人打听红菱的下落,从未放弃过。
可红菱真的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杳无音讯。
然而就在前不久,父亲突然得到红菱的消息。
原来牙婆把红菱卖到了青楼,她虽然知道父亲一直在找她,但她自认为脏了身子,无颜再进太尉府。
于是她改名换姓,隐藏在最肮脏的地方,苟延残喘地度日。
父亲得知这些消息,对红菱心疼无比,对母亲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他不顾自己身份,亲自去青楼找红菱。
鸨母却告诉他,红菱已死,只留下一个名唤月初的女儿。
如果没有人收留这个女孩,她只能跟她娘走同样的路。
父亲甚是难过,挂念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至死也没有见上一面。
便提出要见见红菱的女儿。
月初见到他时,当即行了大礼。
她不仅开口叫他父亲,还把红菱的亲笔信交给了他。
父亲此时才得知红菱离府时已怀有身孕,漂泊流浪之时,还艰难地为他产下一女。
而红菱生前的唯一愿望就是希望月初认祖归宗,不要像自己那般身份卑微。
得知真相的父亲激动不已,当即就给了鸨母一大笔银子,把月初带离了那肮脏之地。
父亲有了月初,亦如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红菱。
这些年他心中那份无处安放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寄托之处。
他把月初领回了沈家。
他要完成红菱的遗愿,给月初高贵的身份,体面的生活。
于是他想到了把月初养到母亲名下,给她一个嫡女的身份。
4
“母亲,你绝对不能心软,不管是红菱也罢,还是沈月初也好,她们都是一路人。”
让母亲回忆过往,她才能想起自己当年收留红菱,毁掉自己一生的愁苦。
母亲从痛苦的思绪中一点一点地醒悟过来,抚摸着我的头说:“好,我此生有琴儿就够了。”
由于母亲的拒绝,父亲只好把沈月初以庶女的身份养在府中。
庶女即是奴婢,不管父亲如何宠爱她,在我和母亲面前,她始终低人一等。
我以为此生只要在身份上压住她,她就掀不起大风大浪。
可我还是小瞧了沈月初作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