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女强文——《见月》

冰冰评小说 2024-09-01 12:30:42

总书评数:4102 当前被收藏数:8520 营养液数:5477 文章积分:150,461,920

文案:江见月幼年时在战乱中走丢,流浪于渭河畔,得苏彦所救拜入其门下做了他最小的弟子。后在苏彦的扶持下,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

十余年间,少年女帝聪慧勤政,青年丞相倾囊相授。世传丞相乃女帝护身符,贴身随行,护尽周全。

却不想,景泰十二年,二人反目。苏彦弑君谋逆不成后又设计毒杀太子,被江见月夷族流放。景泰十五年,苏彦死于幽州。

史书载六字:名声恶,天下恨。

至此,帝王路称孤道寡,江见月无夫无子,踽踽独行。

景泰三十年,苏彦死后第十五年,尚书台论政,历数女帝功绩:

少承天命,征东齐,伐南燕,天下十三州大一统。平世家,清佞臣,辟新政,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乃不世之功,理当封禅。

女帝笑而应之,前往泰山封禅。礼毕,隔十二冕旒看泱泱山河,寻故人影子。

今天下清平,山河昌盛,如你所愿。

同年,江见月改年号沉璧。

“沉璧”二字,乃已故罪臣苏彦之表字。

纵是你说,知我罪我,唯其春秋。但朕依旧要你留于青史,不被湮灭。

他年论政时,朕要史书工笔,但凡论起朕之天下,必有你“沉璧”二字。

【心机疯逼女帝VS端方清正丞相】

一个女帝成长的故事,寒门孤女一路跌爬上青云,世家郎君一路献祭入泥潭。即便后来云泥之别,但相爱的人终会再重逢,再携手。

1、男女主非完美人设,女主会发疯,男主会纠结,感情线慢热,HE。

2、女非男处,男主被流放期间,女主有别人,雷者慎入。

3、有部分性转版强取豪夺,即女帝抢丞相,年上,雷者慎入。

试读:·

  这一日,虽风波频出。然晚间,归来府中之后,江见月还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陆青的出现,让她定心。

  齐若明给她熬药驱寒。

  夷安翁主陪她过夜,熄灭灯烛与她说“不必怕黑”。

  她闭上眼睛,看见苏彦,睡得很踏实。

  数日后,陆青将府中剔除干净,江见月便也放心用人,不再百般担忧为人暗算。

  因被禁足府中,但到底公主之尊,太医署该如常前往请平安脉。前头江见月府邸不定,她为避开暗算,又恐连累齐若明,便也不曾寻过他。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太医署的太医令们不说避之不及,但愿意主动前往的也没几个。

  齐若明趁机自荐,又存了个是先皇后旧识的名头,江怀懋略有印象,便准他前往侍奉。

  江见月身子还没好彻底,这日是十五,礼佛时间较长,佛堂香烛缭绕,将她熏得咳了好一阵。齐若明见状吩咐汤令官备些梨汤润肺。

  江见月从佛堂转去书房,跽坐在席上修补毁坏的书籍,招呼他同座。

  齐若明拱手道,“微臣不敢。”

  江见月笑笑,“孤这没有大好前程,一席之地还是有的。”

  “殿下处看似冷清,实则清净,原也不止微臣一人争相过来。” 齐若明脱靴入席,搭了帕子给江见月把脉。

  江见月抬眸看他,似是不相信。

  “微臣不敢糊弄殿下,筋骨一科的方桐就自荐过。”

  江见月没接话,齐若明便也识趣不再多言。

  屋中静下,齐若明细心诊脉,又问,“殿下就寝如何,可有失眠? ”说着再观她舌尖。

  江见月回而示之。

  又片刻,齐若明收诊应道,“殿下左寸关弦大而数,右稍和而兼滑,加之舌尖独红,夜中少眠,此乃思虑过渡之象。殿下本就有旧疾,多思伤身累心脾,还是要放松的好。微臣给您开服甘麦红枣藕汤调理,先服两月。”

  “有劳了。”江见月拂下衣袖,继续修理书册。

  秋阳从半开的窗牖照进来,十岁的姑娘身姿挺拔。因为消瘦,面容清癯素白,唯眼角一弯金色月牙熠熠闪光,似冰天雪地里仅有的一抹丽色。

  她持笔在新的青竹简上记下原书内容,然后放在一旁晾干。眼下修的是《捭阖策》,其书一共十四卷,第三、四卷都坏了。前头修补了三日,这会又一个时辰多方全部整理完毕。

  *

  转眼已到午膳时辰,阿灿领侍者送膳上来,看到案上早已凉透的梨羹,无奈收走,将刚煮好的甘麦红枣藕汤搁在案上。

  “齐太医都说了殿下当宽心少思,不宜久坐劳神,这直挺挺坐一上午,握笔看书的,手眼都吃不消,仔细头又痛了。”说着转过身给她按揉肩背。

  江见月端来藕汤饮下,挪去偏殿用膳。

  她一贯用得少,但吃得很慢。

  待膳毕,阿灿一套松骨消乏的推拿已经来回两遍,如此江见月通体舒畅,又回去书房。

  “孤不阅书,坐一会就去歇晌。”

  阿灿听来满意,不再唠叨她,只给她换了盆新摘的桂花放在窗前,领着丫头门合门离开。

  屋中,金桂的香味徐徐弥散,江见月靠在榻上,看着一卷卷待修的书册。

  齐若明言她多思虑,要她放松。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安王处已然交恶,而陈婉处更加明确有鬼,方才如此穷追猛打。

  一箭双雕的计策,险些就成功了。

  虽说逃过一劫,但如此被动总不是办法。师父从护卫到医官,已经为自己安排得足够。若是全然都倚望他,也是徒增他压力,还是得自救。

  江见月虽还不清楚陈婉到底如何戕害的母亲,但却明白误会总比血仇好解开,故而对唐氏母子还存着一线希望。

  她坐起身,素指敲击着桌案,将数日里盘算的一则计划来回推演。

  “殿下呢?我自个进去。”屋外想起夷安的声音,“让我看看,这两日有没有长点肉。”

  夷安好武,成日混在军中。

  上月里范霆应江怀懋提议,从虎贲和羽林两支禁军护卫队中挑出精锐组建“三千卫”,类比暗子营。夷安闻言,满怀欣喜,将想法、策论,条理清晰地罗列出来,以为在新设的七个首领位置中能得到一个。

  毕竟她十二岁时就在姑臧守卫战中因使计烧毁对方粮草而立下战功。今岁年十四,又上了汉中战场,斩杀兵甲十余人,尉官以上将领两人。数月前的反赵郢攻城战中,再次射杀清明门守将。

  尚书台论功行赏分任官职时,翻开她卷宗看到“范霆之女”四字,以为出了纰漏将儿子记作女儿。待核实,上报天子请示,该如何任职。毕竟一来年岁尚小,二来是个女郎,至今还未有女子在前朝为官的。

  江怀懋问过范霆意思,彼此都觉小女郎不宜入前朝,亦不如男子能长久在军中,上沙场。遂在原本的翁主爵位上,额外赐她封邑,位比公主。夷安暗里闹了一阵,搅得只有这么一个独女的范霆苦不堪言,只得应她日后若有其他相关府衙设立,且给她一个合适的职位。

  自然眼下事关天子亲卫的“三千卫”中七个首领位置,依然没有夷安的份。但给了她一个掌管文书的功曹虚职,就是反复核对人员信息。能入虎贲和羽林的兵甲,本已做过无数次调查和删选,这个职位明显也是敷衍。

  夷安为此恼怒。

  江见月却慰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夷安不解。

  江见月与她解惑,“凡是观察角度不同,所见内容便也不同。你如今这个位置,核对人员信息,按照常理自然多余,实属反复。但这是大部分人的认知,坐其位审核之人多少带着以上视下的姿态。然你如今上去,全然的新思维,新角度。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夷安颔首,安慰自己,虚职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于是,这一个多月里,领着仅有的五个下属认真上值。甚至对照名单,一个个传来亲自核对。

  从虎贲和羽林卫中出来的精锐,哪个会服气被这么一个还未及笄的女郎查阅。然夷安耐着性子,不卑不亢完成本职任务。

  为此,两军之中都笑她拿鸡毛当令箭,瞎耽误功夫。

  范霆回府皱眉哄她卸职算了。

  夷安反驳,“阿翁何不让陛下直接取消这职务,既设立,自有用处。”

  江怀懋听闻这话,抚掌大笑,“你女儿说的在理,就由她吧,过完瘾腻烦了小姑娘心思也就散了。”

  然夷安不仅没有退下热情,反而干得热火朝天。这会来寻江见月,掏出这一月来任职记录在册的心得感悟,后续工作条例与她看,让她给与建议。

  【降低选拔年龄】

  【提高致仕保障】

  ……

  “他们不服我自是正常。我当时便想,若是我在此刻挑选的是与我年龄相仿,或者年岁小一点的人,一来气势我能胜一分。再来人小,心思总是少一些,养在手中的时间越长久,便越好控制,他们的忠诚度便越高。我查了如今的择兵要点,都是从躯格、臂力、腰力等方面甄选,忽略人心绪的变化,这三千卫既然区别于一般兵甲,便该择得更细。”

  夷安解释完,又指下一处,“另外三千卫贵在精,而不是多,做的又是极危险的事,总要给他们一定的保障,除了俸禄外在他们致仕后可以得到更多的荣耀……”

  江见月认真听完,提笔又添一处,【可赐婚约,衍子嗣,择佳而世代传之。】

  “你的意思是?”夷安蹙眉,转瞬反应过来,“若当真放低了年龄选拔,便让他们有家眷,如此一来除了本人,家眷亦可控,甚至若下一代也可继任,信念则愈重……”

  “皎皎,你可真聪明!”夷安眼神明亮,意气飞扬,张开臂膀将人搂进怀里。

  “阿姊,我喘不过气了!”江见月努力探出脑袋,“呈给父皇看了吗?”

  一句话,浇灭夷安大半热情。

  “你瞧瞧首页可是积灰了?呈给阿翁七八日了,他压根没有打开过,何论呈去君前。”

  江见月看着卷册,“不急,慢慢来,我就觉得很好。你想一展拳脚、建番功绩不输男儿的愿望,会实现的。”

  夷安眯着漂亮的丹凤眼,用额头蹭怀里的姊妹,片刻掀开她衣襟查看胸膛淤青,“方才被我抱着,有没有触到?这、还是大片青紫!”

  “不碍事,好多了。”江见月面色依旧苍白无血色,只含笑掩过襟口靠回榻上。

  “皎皎,你有什么愿望吗?”夷安高谈了半日自己的抱负理想,这会回头问她。

  淡金色的日光渡在少女身上,她眸光如水,倒映出抱素楼的影子。

  “我想吃饱,穿暖,身子康健。天下安宁,我可以策马去看山川流水;若是乱世动荡,我就躲在抱素楼中修书,在书中看世界。”

  江见月想了许久,笑盈盈说出口,眉宇间却隐隐泛出哀色,只掩手于胸口,忍过痛意。

  “皎皎!”夷安看她神色,想起如今传得满城风雨,关于她心胸狭隘、不悌手足,几欲毒害幼弟的事,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且不说即便你真的这样做了,我也不觉有错,不惜书本的纨绔,就该教训。但是我信你,皎皎,你说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

  江见月笑着点头。

  “可是要怎样证明不是你做的?被禁足不说,旁人也罢,但是陛下处得让他清楚,否则他恼了,父女离心,吃亏的还是你。”夷安蹙着眉,“我能帮你什么吗?还有,到底谁会这样做呢?”

  秋风烈了些,窗外梧桐树叶潇潇落下。

  “阿姊愿意帮我,是吗?”

  “当然!”夷安眼神亮了亮,“你有主意了是不是?”

  江见月沉默片刻,附耳悄言。

  夷安一双明眸睁得愈发大,半晌垂下眼睑不曾出声。

  “阿姊若觉不妥也无妨,本就不是易事。”

  “不不,缘由我大致明白了,你纯粹池鱼遭殃。我只是担心,你如今身子还未好透,受得住刀剑伤吗?要不缓一缓,过段时间。”

  “不可,这事需趁热打铁,久了就连不起来了。”江见月无畏,“受伤总比没命好。”

  夷安思忖片刻,郑重道,“成,这事阿姊给你做了。”



3 阅读: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