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不久前发表的最新民意调查显示，大部分俄罗斯人支持结束战争并启动和谈。

但同样绝大多数人也拒绝将新控制的领土归还给乌克兰，不同意乌克兰加入北约——即使是普京本人做出归还领土的决定，他们也不会支持。

【大部分俄罗斯人支持结束战争并启动和谈】

此次民意调查中，有54%的受访者赞成尽快结束战争并重启和谈，38%的受访者反对结束战争，认为应该继续打下去。而当被问及俄罗斯是否应该向乌克兰做出让步，以结束战争时，只有20%受访者赞成，超过70%的人反对让步。

关于领土问题，75%的俄罗斯受访者反对将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归还给乌克兰，69%的人反对将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归还给乌克兰——综合来说，超过7成的俄罗斯人反对归还乌东四地。

在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问题上，俄罗斯人的态度也是类似的。

73%的受访者认为“在任何情况下”乌克兰加入北约都是不可接受的，只有15%的人认为乌克兰加入北约是可以接受的。

【民调显示，即使是普京本人做出归还领土的决定，大部分俄罗斯人也不会支持】

为了更准确了解俄罗斯人在领土问题上的看法，调查将受访者随机分为两组。一组的问题是“是否支持普京总统立即结束战争的决定？”，另一组的问题则是“是否支持普京总统归还领土并同时结束战争的决定？”。

结果显示，第一组受访者中有超过70%的人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而第二组受访者中只有30%的人表示会支持普京的决定，60%的人表示反对，即使这是普京的决定。

换句话说，反对归还领土已经成为大多数俄罗斯人的看法。局面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普京想让步，民意恐怕也会不允许。

克里姆林宫造就了当前的俄罗斯舆论环境，而这种舆论反过来也影响着克里姆林宫未来的决策，两者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制约。

【蓝线为支持立即和谈的受访者占比，红线为支持继续打下去的占比】

大部分俄罗斯人拒绝向乌克兰做出让步的原因之一，或许是他们认为俄军在乌克兰战场上取得了成功。

民意调查显示，6成的受调查者认为俄军取得了成功，只有23%的受访者认为这场战争“不太成功”或“非常不成功”。至于受访者从哪些渠道了解关于俄乌冲突的新闻，超过60%的人回答“通过俄罗斯电视台”。

这里需要补充一点，这次进行民意调查的机构“列瓦达”机构，虽然早在2016年就被俄罗斯政府列为“外国代理人”，但在民意调查这块，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

3月份俄罗斯大选前，他们公布的民调就显示83%的俄罗斯人支持普京；这次的民调又显示7成俄罗斯人反对归还领土，6成俄罗斯人认为俄军取得了成功，足以说明不少现实问题。

还有几点数据值得关注。一是47%的受访者认为这场战争弊大于利，而只有28%的受访者认为利大于弊。可以说，尽管克里姆林宫一直有意淡化俄乌冲突的影响，但战争给每个人的影响的确是实打实的。

【俄罗斯地铁中的“Z”标志宣传】

在认为“战争弊大于利”的受访者中，52%的人提及战争带来的伤亡；18%的人认为战争带来了经济状况恶化；只有7%的人担心外交关系恶化以及被孤立。在认为“战争利大于弊”的受访者中，26%的人认为“战争增加了领土和人口”，24%的人“认为俄罗斯保护了顿巴斯和讲俄语的人口”；16%的人认为“俄罗斯的国际地位得到了提高”；另外有11%的人认为“战争阻止了北约东扩”。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考虑到目前俄罗斯的内部环境，许多受访者在面对陌生调查人员时，可能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并导致民调数据出现些许偏差。

但无论如何，民调数据的确能够解释不少事情。比如在认为“战争弊大于利”的受访者中，52%的人将“战争带来的伤亡”视作主要因素，所以这也是俄罗斯官方一直拒绝宣布俄军具体伤亡数字的原因之一。

【俄罗斯官方一直拒绝宣布俄军具体伤亡数字】

相比之下，只有7%的人将“俄罗斯的外交关系恶化以及被孤立”视作“弊大于利”的主要因素。也就是说，对于绝大部分俄罗斯人来说，所谓“俄罗斯被孤立”并不存在，或者根本就无所谓。

还有一个数据很有趣：在认为“战争利大于弊”的受访者中，有11%的人竟然认为“战争阻止了北约东扩”。而实际上，俄乌冲突恰恰推动了北约东扩，去年4月，此前一直保持中立的芬兰加入北约，俄罗斯与北约的边境线因此增加了1340公里；今年3月，在土耳其同意松口后，瑞典也加入了北约。

不难看出，对俄罗斯来说，他们想要的只有乌克兰，他们给北约东扩划下的红线，也只有乌克兰。

总的来说，目前普京提出了两个停火条件，一个是乌军全部撤出乌东四地，另一个是乌克兰放弃加入北约，这也是现在大多数俄罗斯人对克里姆林宫的期待。如果普京政府无法回应这些期待，那么莫斯科中央的执政基础恐怕将会受到巨大的挑战和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