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山东根据地革命历史的朋友,对黎玉这个名字一定不会感到陌生。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要讨论山东根据地的历史,黎玉一定是个绕不开的名字。
黎玉1906年出生于山西崞县(今山西原平市,县级市),按照黎玉自己的回忆,他祖父靠着起早贪黑干活,有了七八十亩土地,“也算是个富农了”。
10岁的时候,黎玉进入私塾,14岁考入镇上的高级小学,17岁考入县立中学。1925年,五卅运动爆发,黎玉和同学0们走上街头,从此踏上革命的道路。当时的山西,处在阎锡山的统治下,革命力量还是比较薄弱的,但黎玉领导才能出众,到1927年秋天,他被选为中共崞县特别支部书记。
后来,由于党员身份暴露,黎玉等人一度被捕入狱,但由于他们在牢里悄悄串了口供,最终并没有定罪。
出狱之后,黎玉的父亲怕他继续从事政治活动,执意要他到西安去学做生意,黎玉坚决不肯,而是要到北平去上大学。黎玉是个独生子,他的父母只好答应了。
到了北平之后,黎玉继续参加革命,之后又去了天津、石家庄、唐山等地工作,历任天津市委书记、石家庄中心县委书记、唐山市委书记等职务。在主持唐山工作期间,黎玉等人领导了著名开滦五矿总同盟3万余人大罢工,毛主席当时都对此事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1936年初,山东的党组织和北方局取得了联系,北方局于是派黎玉到山东担任省委书记,负责恢复和重建山东省委组织。黎玉的命运从此就和山东结下了不解的缘分,当时他只有30岁。
1936年5月1日,黎玉在济南城郊的一块坟地里,主持了重建山东省委的第一次会议,传达了中央、北方局的指示。自此,屡遭敌人破坏的山东党组织再一次在重重磨难中获得新生。
之后不久抗日战争爆发,负责防守山东的韩复榘不战而逃,导致日军长驱直入。黎玉抓住机会,派出大批党员、干部,到山东各地发动人民,先后组织徂徕山、天福山、黑铁山、泰西等地组织武装起义,陆续开辟胶东、鲁中、鲁西、清河、湖西、鲁南等小范围抗日根据地。
1938年4月,黎玉奉命到延安向中央汇报工作,期间,毛主席对黎玉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黎玉的建议下,中央决定将山东起义部队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并从延安派出大量军政干部到山东工作。这支山东纵队由延安派出的张经武担任指挥,黎玉为政委。
1939年,中央在次派出朱瑞、徐向前来到山东,以山东纵队和八路军115师罗荣桓、陈光部为基础,组建八路军第一纵队。到1943年,中央军委决定成立新的山东军区,由罗荣桓担任司令员兼政委,黎玉为副政委;罗荣桓为山东分局书记,黎玉为副书记。在此之后,黎玉作为罗荣桓的亲密战友和得力助手,为开创山东根据地的崭新局面继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抗日战争胜利后不久,罗荣桓同志率领山东主力部队开赴东北,中央决定由黎玉代理山东分局书记一职。在此期间,黎玉一边积极支持主力部队北上的工作,一边以剩余地方武装为基础,迅速重建了山东解放军的主力。
之后,陈毅等同志率领新四军到达山东,成立华东局,饶漱石为华东局书记,陈毅、黎玉担任副书记,统一领导山东、华中两大战略区的党政军工作。黎玉在此后还担任过新四军副政委、山东军区副政委、华东军区副政委等职务。他在陈毅同志的领导下,为粉碎蒋介石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做出了大量的工作。
在整个解放战争期间,山东根据地不仅出色地完成了自身的任务,还向全国各个战场和兄弟部队输送了大批的兵员和物资,还向延安大量输送过资金和物资。罗荣桓率部北上的时候,山东抽调了最精锐的主力部队6万多人。仅解放战争时期,山东就有59万人参军,支前民工达到了700多人。对此,陈毅同志曾评价说:
“我进棺材之前,忘不了山东父老。有人说山东的党组织不行,我不以为然。淮海战役是打出来的,也是山东父老用车推出来的,用担子挑出来的。没有山东党,老百姓的这个觉悟是天生的吗?”
应该说,山东所作出的这些巨大贡献背后,少不了黎玉的身影。
然而,为什么在山东革命历史上如此重要的黎玉,在建国之后却变得默默无闻,不为人知了呢?黎玉晚年在回忆录中用了4个字来解释——康饶肆虐。
1948年,山东在饶漱石、康生的主持下进行了一次土改复查工作,在这次复查中,他们错误地对黎玉进行了批判,并给他扣上了宗派主义、山头主义、富农路线等不符合历史事实的帽子。
事情要从1946年说起,1946年,中央顺应历史的发展,制定了著名《五四指示》,该指示决定将减租减息的政策改为没收地主土地分配给农民,并明确规定“一般不变动富农的土地”,“对中小地主的生活应给予相当照顾”,“应着重减租而保全其自耕部分”。《五四指示》在我党历史上的意义十分重大,后来的历史证明,没有亿万获得了土地的农民的支援,解放战争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
黎玉回到山东后,华东局即根据《五四指示》的精神,制定了华东局《九一指示》,到1946年底,山东已有1000多人农民分得了土地,这个成绩是很显著的。
然而,1947年饶漱石从东北回到了山东,康生也从延安来到了山东。据黎玉回忆:“饶漱石和康生并非不知道当时的土改形势,康生在延安还参加了《五四指示》的起草工作,但是,他们一到山东,就说《九一指示》是错的,说山东党是‘富农党’,搞的是‘富农路线’。”黎玉对二人的这种说法给予了当面反驳,但二人依旧无动于衷,我行我素。
47年6月起,二人对黎玉的批评不但升级,又说黎玉有“以代表山东自居,将自己所领导的地区视为一个独立国的地方主义”,还说黎玉“自满自足,自以为是,个人领导,独断专行,重视个人,散布个人高出于党的宣传和影响,表现出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状态。”
对于这些罪名,黎玉写道:“山东根据地对战争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曾经受到党中央、毛主席的一再表扬。在山东根据地的领导人中间,也一直是团结合作的。朱瑞、徐向前、罗荣桓、肖华等通知,都在山东工作过很长时间,我们之间从未有过所谓宗派主义、山头主义的说法。”
黎玉认为:饶漱石作为华东解放区的主要领导人,显然缺乏最起码的政治胸怀,这和徐向前、罗荣桓等同志是无法相比的。他回忆过饶漱石初到山东时的一件事,当时饶漱石刚下车就说:“我一进山东就感觉山东气味不对,象进了茅房一样臭气冲天。”
对于康生,黎玉认为此人好耍阴谋诡计,喜欢整人。
1986年3月13日,中央撤消华东局1948年对黎玉的结论,并恢复其政治名誉。后来曾有人问黎玉,他们这样不讲理,你为什么不和他们斗到底,反而要违心地检查呢?黎玉在回忆录中写道:
道理很简单。首先是战争大局的要求。当时,正值粉碎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关系到全国战局胜败的关键时刻,必须全力以赴共同对敌,不允许我们内部有任何摩擦。第二,当时我兼管财政、粮秣、支前等多项工作,只能从一些服从战争中,服从领导班子稳定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第三,我长期在山东工作,山东的同志对我更加熟悉和信任,我的言行会直接影响下级的情绪;第四,饶漱石、康生根本不讲道理,我如果和他们公开斗争,势必会引起从上到下的内部斗争,甚至导致山东和华中两个地区干部的对立。“我为了避免内部分裂,确保战争的胜利,也只有牺牲个人以维护党的最大利益。”
1949年5月,我军解放上海后,黎玉随华东局调任上海,担任上海市委秘书长、市政建设委员会主任、市委劳动工资处处长、国家第一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农业机械部副部长等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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