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yǐng)人垩(è)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zhuó)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斫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
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
庄子为惠子送葬,途经其墓地时,对随行的人说:“昔日郢地有位能人,鼻尖上薄涂一层石灰,薄如蝇翼。他请匠人石挥斧削之,只见石匠手起斧落,石灰应声而落,鼻子却安然无恙,郢人神色自若,面不改色。”
这般奇迹,全赖于匠人石的精湛技艺与郢人的绝对信任,二者默契无间,方成就了这千古流传的佳话。欲达运斤成风之境界,信任与实力缺一不可。
宋元君闻此奇事,心生好奇,遂召匠人石入宫,欲亲眼见证。匠人石叹道:“我虽能再展此技,但我的搭档已逝多年。”
后世文人,常以“斧正”一词,谦逊地请人修改文章,便是源自这段典故。
要达到匠石那般人斧合一、技艺登峰造极之境,实需一番心法修炼。郢人对匠石的技艺深信不疑,匠石亦深知郢人的配合无间,二者在行动中无畏无惧,默契十足,成就了那干净利落的一瞬。
而宋元君虽欲效仿,却因缺乏这份信任与默契,终难如愿。他自称寡人,尊贵有余,却与匠人石交情不深,难以建立起真正的信任,更遑论让匠人石在他面前毫无畏惧了。
自惠子离世,庄子感叹再无知音与对手。他深知,有时对手亦是知音,如同匠石需郢人配合,伯牙需钟子期聆听。失去惠子,庄子倍感孤独,他的哲学思考似乎也失去了共鸣的琴弦。
庄子虽以超脱世俗、淡看生死闻名于世,然而在惠子之墓前,那份深藏的伤感却不经意间流露。
庄子与惠子,一位是深邃的哲学家,另一位则是严谨的逻辑家,两者间的思想碰撞与激烈争论,看似针锋相对,实则蕴含着深厚的情谊。他们的“怼”,并非简单的对立,而是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彼此在交锋中相互学习,共同成长,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惠子的离去,让庄子深刻体会到了失去知音的痛苦。
道家所倡导的柔顺与隐蔽,旨在营造一个和谐共生的生存环境。真正的道德,应当有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庄子与惠子的故事,不仅是对知音难觅的感慨,更是对道家理念的一种生动诠释。
管仲有病,桓公问之,曰:“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讳云,至于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
管仲曰:“公谁欲与?”
公曰:“鲍叔牙。”
曰:“不可。其为人洁廉,善士也,其于不己若者不比之,又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使之治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乎民。其得罪于君也,将不久矣!”
公曰:“然则孰可?”
对曰:“勿已,则隰(xí)朋可。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以德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其于国有不闻也,其于家有不见也。勿已,则隰朋可。”
管仲,春秋时期的杰出政治家,凭借鲍叔牙的极力举荐,深得齐桓公的器重,携手共创“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辉煌霸业。
当管仲病危之际,齐桓公亲临探望,忧心忡忡地询问:“仲父病情沉重,此时不宜再有所隐瞒。倘若您有不测,我将国事托付于谁为好呢?”
管仲反问:“君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齐桓公答道:“鲍叔牙如何?”
管仲摇头叹息:“不可。鲍叔牙虽为人清白廉正,然其性格刚正不阿,对才不如己者稍显疏远,且对他人过错铭记于心。若让他执掌国政,恐对上直言犯上,对下难以顺应民意,终将招致君臣、官民不和,难以长久。”
管仲对鲍叔牙有着深刻的理解,他深知,一位卓越的领导者,除了高尚的品德和出众的才能外,还需具备宽广的胸怀和灵活的应变能力,以在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中自如地处理各种关系与难题。而鲍叔牙虽品行端正,要求严苛,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其过于刚直的性格,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可能成为他执政的绊脚石,难以在官场中灵活周旋,最终可能引发与君主及民众的冲突。
齐桓公听后,再次问道:“那么,何人能担此重任呢?”
管仲回答说:“要不,隰朋还可以。他为人处事,对上面的人很宽容,不斤斤计较;对下面的人很友善,不看重他们的地位高低。他每天总觉得自己的学问道德不够,天天求进步,惭愧没有像黄帝那么伟大,但是他又很同情那些不如自己的人。
能够以道德感化人的是圣人,能够用钱去帮助别人的是贤人。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厉害,老想着施恩于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别人是不会真心喜欢你的。相反,如果你既贤德又谦虚,那大家肯定会喜欢你。
也就是说,如果施恩于人的话,当下就要忘掉,不要希望人家报答你。而我们受恩的人,一辈子不能忘记报答。施恩不忘报的人,别人对他一定非常恭敬。
管仲评价隰朋,说他是贤德之人,当然,他对于国事不见得事事听闻,对于家事也不见得事事可知。所以要我说,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把宰相的位置交给隰朋吧。”
这便是管鲍之交,彼此相知甚深。管仲曾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鲍叔牙亦能同感,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管仲也。”这正是知己之情,人生得一知己,实为难事。
但管仲在临终时未举荐鲍叔牙为相,可以从中看出两人的友谊并未掺杂个人私情,当然,管仲不举荐鲍叔牙,也可视为管仲对鲍叔牙更高层次的爱护。
反观历史,齐桓公未能遵循管仲的遗训,重用奸臣,最终导致了国家的动荡与个人的悲剧。易牙、竖刁、开方三人,以其狡诈与贪婪,逐渐掌握了齐国的大权,将齐桓公置于他们的掌控之下。当齐桓公年老体弱,无力掌控局势时,这三个奸臣更是肆无忌惮,不仅将齐桓公幽禁于冷宫,任其饥饿而死,还秘不发丧,企图掩盖真相。而齐桓公的儿子们,在父亲被囚禁期间,非但没有团结一致,反而为了争夺王位而自相残杀,使得齐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动荡之中。
庄子虽有其独特的哲学视角,但他关于用人标准的某些见解,如强调人的内在品质与能力,对于现代社会的人才盘点与培养同样具有参考价值。
成语:【运斤成风】指挥动斧头砍下去就是一阵风,比喻手法纯熟、技术高超。
庄子的认知没那么高,假大空虚无主义,不是真哲学,适合搞催眠术的没什么用。不用盲目的跪舔古代,分清古人古鬼很重要。事实证明,自古以来都是搅屎棍儒式文人最喜欢用毫无技术含量的古诗词和文言文玩装逼伪装骗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