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种了几亩小麦，前些天家里收麦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再加上儿媳、女婿，孙子、外孙，浩浩荡荡竟有十几口人。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也算是较为壮阔的景观。

我小女儿性格一直活泼开朗，即便是“为人母”后，依然说话“够不着天，够不到地”。

“爹，你说你种那么多地干什么，家里又不缺吃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几个不孝顺，父母年龄大了，还得受这个罪！今晚上你要不给安排个炒鸡吃，我跟你没完！”

小女儿虽然嘴上抱怨个没完，可是手上的活，却没有半点放松，一会装袋子，一会又忙着找绳子。

我知道小女儿的性子，听了心里一点也不烦躁，倒是我那风风火火的老伴，忍不住回怼了小女儿两句。

“要不是为了生你，我跟你爹还至于遭这个罪？跟你爹差不多年龄的，听说退休金7000多块呢！”

“行了，可别说了，正好我也馋了，下午就吃炒鸡！”

听我这么一说，孩子们一阵欢呼。

人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刚开始我以为是为了事业、为了生活、为了理想……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

有人说我傻，为了多要个孩子，竟然连老师都不做了。教师现在每个月的退休金可不是少数。可是如今30多年过去了，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叫王家乐，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里，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这个大山。

“我一辈子没出过门，也不会赶集买衣裳，这辈子就跟傻子一样。”

每当我在学习上想偷懒的时候，母亲总会这样提醒我。母亲一个字也不认识，父亲还好一点，上过几天的“扫盲班”，简单的“一二三四”还能认识，不过却不会写。

说来也神奇，虽然我父母没有什么文化，不过算账却没有问题。每当家里分粮食的时候，父亲总比我计算的还要快，让我这个正在接受小学教育的人，无比汗颜。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我上学的问题，父母的态度一直很坚持，从来没有想过让我中途退学。

其实我的家庭很普通，之所以能有上学的机会，主要是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父母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人丁单薄”并不是因为我父母不想生，而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听我姥说，母亲在生我的那年，正是秋收的时候。刚收来的小麦，全部都在晒粮场里，晒干了才能装袋归仓。

可是那段时间的天气，却阴晴不定。明明是一个丰收年，勤劳朴实的庄稼人，一颗心始终悬着，这可是一年的辛苦付出，可不能有半点疏忽。

那段时间，因为母亲不能劳动，家里的上上下下，全靠我父亲一人支撑着。秋收到底有多累，相信经历过的人，一定有着深刻的体会，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一次，父亲照例出去劳动，母亲刚生完我没多久，在家里“坐月子”。

“这天闷的人喘不上气，应该是憋着一场大雨呢！”

父亲一边用毛巾抹了一把汗，一边用手指轻轻在镰刀上划了划。刀口要是不锋利，还要赶紧磨磨镰刀。

“谁说不是呢，庄户人一天也不能消停！”

母亲望了望正在襁褓中熟睡的我，眼中满是期望。

上午的天还艳阳高照，没想到我父亲出门没多久，竟然开始刮起大风，天也随之暗了下来。

母亲见状立即起身，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她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正在睡觉的我，最终还是决定出发去晒粮场。

最后粮食是保住了，但是我的母亲因为感了风寒，因此也落下“月子病”，往后的几年时间里，也一直都要不上孩子。因为这事，我母亲没少受到我奶奶的白眼。

我还算是懂事，学习成绩一直还不错。高考成绩出来后，我选择了报考师范类学校，就是想着能早点毕业，好让父母好好的歇歇。

84年我师范毕业后，县教育局考虑到我的情况，决定将我分配到我们的县城小学。当时我们这一批十几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被分到了老家里。以至于公布分配结果的时候，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眼神中分明写着，王家乐这是有关系呢！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关系，能够分到县城小学，靠的全是运气。

正式报道的那一天，我们主任给我安排完工作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小王，以后一定要好好干！你年轻，有闯劲，将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其实不用主任讲，我自己心中也有数。相信每个年轻人，都曾对自己的未来有过规划，希望能在自己所从事的领域中，闯出一片天地来。

更关键的是，作为一名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我深知我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必须要好好珍惜才对。

在我担任一年级语文老师期间，绝对称得上兢兢业业，为了能让学生尽可能快的适应学校生活，我甚至对每一位学生进行了走访，详细了解学生的基本情况，以便于因材施教。

对待学生我非常严厉，只要是有不听话的，我是真的下得去手，哪怕是同学们在背后给我取外号，我也从不后悔。

工作上顺风顺水，我个人感情生活同样如此。因为我是正式教师的身份，再娶一个农村姑娘，多少有一些屈才了。于是我母亲便央求我二婶，一定多帮忙操操心。

可是我二婶的业务范围，基本上以农村为主，在高层次的她也接触不到。所以折腾了一段日子，还是没有什么下文。

再加上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于感情生活不管不顾，眼瞅着我都二十多岁了，母亲的心情越发急躁起来。

“嫂子，农村姑娘有什么不好？家乐在县城教书，她留在家里给你帮忙干些农活，这才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

我母亲本就有了“降低标准”的想法，经过二婶这么一说，母亲也终于不再纠结了。就这样，经过二婶的介绍，我与隔壁村的英莲结婚了。

英莲在家中排行老三，是三个姊妹当中，模样最俊俏的一个。浓眉大眼、身材匀称，尤其是从后面看，更是让母亲感到万分满意。

“这个好，这个好，一看就能生儿子！我就家乐一个独苗苗，这一辈说什么也得多生几个！”

我跟英莲结婚没多久，母亲变得比以往更加勤劳起来。因为我们住在县城里，母亲隔三差五就会来给我们送鸡蛋，时间长了，还会送来一只处理完的老母鸡。

我劝说母亲，以后千万不要再送了，家里什么也不缺，倒是父母年龄大了，思想上要放得开，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是时候享受了。

哪里想到，我这番苦口婆心，竟换来母亲的一个白眼。

“又不是给你吃的，这是给我儿媳妇吃的！”

听母亲说完这话，英莲扑哧一声笑了。其实英莲也知道，这也不是给她吃的，而是给未来的“大孙子”吃的。

我跟英莲结婚的第二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虽然我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无法自拔，但是心中也有隐隐地担忧。

我的母亲“望孙心切”，会不会因此而不开心呢？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母亲显得很开心。

“闺女好呀，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将来不愁没人给送肉啦！”

当时我们那里的政策是，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可以再生一胎。为此等女儿两岁的时候，我跟英莲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一年后，我的儿子出生了。朋友们都羡慕我命真好，说是“儿女双全”，刚好凑成一个“好”字，而帮忙照看孩子的母亲，更是一整天也合不拢嘴。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英莲突然给我说，她还想生一个，她总觉得孩子太少了。

我听完英莲的想法，直接被吓了一跳，现在正是管控严的时候，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问英莲，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英莲一句话，就说服了我。

“人这一辈子，不都是为了孩子吗？我们不能陪伴孩子一辈子，将来还是靠他们兄弟姐妹相互扶持。”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我做了周密的安排，提前将英莲送到一个远房三舅家里。眼瞅着英莲已经8个月身孕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小王，现在你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打掉孩子，一个是被开除。你一定要想好，莫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呀！”

主任苦口婆心的劝我，可是我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孩子与前途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孩子。

我如今是个农民，没有社保，也没有退休金，别人都说我傻。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不曾后悔过。

—完—

（王家乐 投稿 声明：故事非本人亲身经历，根据投稿人口述整理编发，部分情节作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正文无关，如若侵权，联系必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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