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是民国时期出身的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她懂得的为人之道,懂得为母之道,懂大道理。她的品质和胸怀却是我们晚辈的榜样。
我心目中的姑姑就类似这个样子
她的最大特点与人为善,与邻里关系融洽,与儿媳关系和谐。就是她处处能换位思考,她不但自己身体力行,还对晚辈们传递这种理念。她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成家后,很长时间三家住在一个人院子里。日久天长,儿女们,尤其妯娌之间,难免磕磕碰碰。每次都她出来调解说和。
虽然生活一直困难,但是在与别人发生利益冲突时,她从不过分算计别人,不与别人斤斤计较。所以在村里她可以说是有口皆碑。
我姑父体弱多病,五十出头便撒手人寰,给她留下四个孩子,最小的表弟才六岁。人说“为母则刚”。她硬是含辛茹苦地把她们都拉扯大。正当她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的两个表姐先后罹患疾病先她而去。表哥表弟很长时间瞒着她,最终还是被村里人说漏了。她知道后肯定很痛苦,但是表面上却很坦然。也许是她经历的坎坷太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了。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几大人生不幸都让她摊上了,但是都没有让她倒下。
大概是苍天也为这样的女性所感动,让姑姑活到了虚岁90。我姑姑对死看得很淡。她曾经对我说:“人活的太大了也不好,对儿孙不利。儿子儿媳妇也都六七十岁了,还要伺候我们。”这不仅是一种通情达理的朴素认识,更是一种崇高的生死观。最后一次病重,姑姑坚持不去医院,不让输液。安然地离开这个世界。
姑姑去世那天,大表哥找到我说:“你文笔比我好,帮我写个悼词吧。”我说,姑姑的悼词不用文笔,她的一生和他的人品本身就很感人。不过我有点儿怀疑地问他:咱们农村的传统没有念悼词这个习惯啊。大表哥说,咱们也改革一下,主要是我有太多的话想说。
送葬那天,我大表哥声泪俱下的悼词,不但把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念哭了,而且把围观的半村人念哭了。这不仅是因为她困难的经历,而且是因为她几乎找不出毛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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