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口外有两条铁路,把村子和县城连接起来。铁路两边各有一排柳树,把我的童年和长大后的世界界限分明的隔开。
在我外出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因为线路改造,铁路和大柳树一同消失了。为此我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每次回家走过已经变成黝黑色的柏油路时,我都会放慢速度,努力去追忆那已经消失的温暖的童年时光。
我想我童年的根就在那那里。
小时候,家里生的是煤炉子,轻微煤气中毒对于农村的孩子是家常便饭。哪天早上起床头疼了,那就便是了。每每这时,妈妈便会领着我和弟弟去铁路上透气,顺便在下边的麦地里放风筝。那时的冬天一点都不冷。
长大一些,妈妈去工作了,我便独自领着弟弟去跟小伙伴们去铁路玩耍。铁路两旁的柳树枝条变成了我们头顶的帽子,嘴里的口哨,手上的鞭子。路上散落的碎红砖块,便被我们磨成各种形状变成了过家家的食物。那时的夏天一点都不热。
再长大了,铁路便成了我和朋友的秘密基地,会把心里的话讲给风,告诉柳树上刚刚长出的嫩芽,更会乐此不疲的用耳朵趴在铁轨上听火车走过去后留下的DuangDuang声,也会手拉手颤颤巍巍地走在铁轨上,互相讨论班里的那个男生更好看。那时的春天真的很美。
更大一些,我只有上学的路上才会路过这条铁路。是大雪时,爸爸早上蒙蒙亮送我上学的路,那时的秋天黑的很早。所以这条没有路灯的土路,是我渐渐嫌弃的路。
长大之后,外面的风吹雨打,雨露冰霜又让我渐渐想起了它的温柔。让我开始怀念留在那上面纯粹的笑声。
每次路上在看到成排的柳树,我都会想掰下几个枝条做成草帽,然后坐在树下,享受片刻的凉爽。
可是长大的条条框框禁锢了我,我不敢伸手去摘,怕别人说我没素质。我不敢停步驻留,怕追不上别人前行的脚步。我更不敢过多思考,怕别人说我矫情。
我想,我现在也长成了一棵随风摇摆的柳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重复着生活。
不会再吸引任何孩子,任何大人的驻留,因为孩子有了新的追求,大人又嫌弃我满身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