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霸凌我的人。
婚后我逆来顺受,被家暴也不反抗,婆婆到处炫耀她家规矩好,做人儿媳就应该这样。
亲戚警告她:「你忘了,她有精神病的事了?我看到她最近天天在磨刀。」
我慢慢剁着砧板上的鸡嗬嗬笑了。
哎呀,忘了关门,怎么被发现了。
1
我老公是霸凌者,但我不在乎。
接人晚回家几分钟,吴浩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指着我的脸骂:「让你接个人都接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我顺从认错时,原本看不过去的亲戚朋友都麻木了。
坐在沙发上光明正大地开始交头接耳。
「你们说文欣这是图什么啊?我上回偷偷劝她离婚她也不离!」
「吴浩也是,好不容易娶到了老婆,也不好好珍惜!」
「你们别劝人家了,吴浩这人,啧啧啧,小心回头反惹一身骚!」
「不过也看不出来这文欣有病的样子啊?」
「再有病,估计也被打怕了!」
吴浩经常组织亲戚朋友在家中聚会,每每都要我做饭伺候大家,靠变着花样使唤我在外面长脸。
等他允许我去做饭时,我的脚已经站麻木了,揉揉腿时,不经意露出了腿上几个圆圆地,被烫伤过的疤。
哎呀,这可不能露出来。
这个牌子的遮瑕膏还是太差劲了。
一到夏天出汗太容易掉了,好在大家的视线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腿。
我淡定地换成长裤进入厨房。
大家眼里的我逆来顺受,温柔漂亮颜值不输明星,再加上还有一手好厨艺,这可把吴浩的男同事们羡慕坏了,纷纷夸赞吴浩驭妻有术。
我老公得意忘形的炫耀:「再不老实的女人,一顿教训不老实,多来几遍就是了。」
「我说女人就是要做家务,家里的一切她从来不敢让我动手,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做女人,不就应该贤良淑德,安安分分!」
在男同事的追捧和女同事的白眼中。
吴浩的每一天都过得相当舒心。
只是一天给吴浩送完午饭遇到了他的老板。
「你老婆看上去有点眼熟啊,很像我高中一同学,不过她好像被一个混混学生霸凌死了。」
2
吴浩连连恭维,哪里哪里,她就一高中没毕业的,哪能和您一个学校呢?
吴浩老板是名校毕业,家境优渥,被吴浩否认了还是提出了疑问。
「她虽然和高中时候长得有点变化,但是变化不大,而且我看她耳朵上有颗红色的痣,位置跟我同学一模一样。」
这下吴浩愣住了。
确实,她老婆耳上有颗红痣,每每动情,皮肤粉红,显得风情极了。
「她是不是很爱吃红烧茄子?我记得我同学高中的时候最爱这道菜了,她说是因为她爸爸最会做这道菜了。」
是的,家里桌上最常出现的就是这道菜。
吴浩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慌张问道:「老板,你同学叫什么?」
「叫施亚琴,对了,你老婆叫什么?」
「我记得施亚琴有个少有的过敏情况,她好像对氯雷他定过敏……」
「叫文欣,文欣!」语气里也不知道在庆幸什么?
3
我感恩戴德地接过老公手里的维生素。
他看着我不值钱的样儿,嗤笑了一下:「瞧这蠢模样,还老板的同学?能有这能耐会高中没毕业?」
他又想起老板说的:「我那同学很优秀,只是后来听说好像是死了。」
「施亚琴很聪明,我记得有同学欺负她,老师不管,但是那些同学后来都受到了惩罚。」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看向远方。
吴浩是独生子,我们婚后没有独居,跟公婆住在他们的老小区里。
我婆婆是远近闻名的泼妇。
每次有人说老公对老婆应该好一点时,她就会冲到人家里,不闹的天翻地覆决不罢休,回家后也会贴心地告诉老公。
一边说还会劝诫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别一天天听外面的人胡咧咧!」
我只有感激她的份,毕竟让所有人都讨厌,避之不及,真的太难做到了。
上次吴浩请客,难得对我和声细语,我忍着恶心应对了,就有那老好人劝我更温柔一点,男人才会疼爱老婆。
我一边点头如奉圣旨,一边为他们端来洗脚水。
看着她越发受不得一点反驳的脾气,我笑的越发漂亮,幻想着她自掘死路的样子,就忍不住浑身战栗:「婆婆说得对,男人就应该像浩子这样阳刚一点。」
晚上,睡觉时,我接了一杯温水,当着老公的面下维生素后,就去卫生间开始护肤。
没过一会儿,我的脸上就开始瘙痒刺痛,密密麻麻的针扎感随之而来。
就在这时,透过镜子看到吴浩站在我身后,死死盯着我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猛地转过身,原本关上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
吴浩正一脸探究地站在门口。
「文欣,过来, 让我看看你。」
4
明明语气很平静。
可我却感觉心跳像在空旷的深渊撞击,一次紧胜一次。
之前,老板叮嘱吴浩。
「不要轻易拿这个药给人吃,万一真的过敏,害了人,那他就是罪过了。」
吴浩倒也没多信我是老板口中的同学,但想到因霸凌去世的施亚琴,有仇必报的施亚琴。
他立刻朝我逼近,拔高嗓音:「一天到晚就涂涂抹抹,你是不是想在外面勾引男人!」
我穿着睡衣,捂着脸哭泣,冤枉的快要哭死过去。
外面客厅里的婆婆大声嚷嚷,大半夜的哭哭哭,全家人的运气都被你哭没了。
吴浩一把抓住我纤细的手腕,粗暴地将我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我让你过去你是耳朵聋了!你是不是皮痒了!信不信我现在打死你!」
无奈之下,我只能求饶摇头。
吴浩不听,暴力撕开我单薄的睡衣。
撕开的瞬间,吴浩屏住了呼吸。
可灯光下,大面积的皮肤白皙平整。
吴浩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子就松了,小小忒了声后大骂着说我衣服质量不好。
外面的婆婆:「大半夜的还在做什么,文欣,你惹浩子生气干什么?」
「一天天正事不干,就涂涂抹抹,整天妖妖娆娆的,浩子,妈可跟你说,你可得好好看着她!」
第二天吴浩在老板面前肯定地说我绝不是他同学。
老板低头沉思:「不应该啊,就算是大众脸,但是痣的位置总不能一模一样吧?」
「哎,吴浩,你老婆是不是把你的药给换了呀?」
我坐在床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药瓶,开封过的药瓶直接给我,当我是傻子?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就要小心了。」
他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
「如果是施亚琴,你这样的人,她绝不会嫁给你,除非她有什么目的!」
5
吴浩脸上点头笑嘻嘻,转身就气急败坏地砸坏了电脑。
为了给自己找借口,他对维修人员只说是没注意不小心碰到的,但是他好像忘了,办公室不止他一个人。
就算老板再三强调,他也不相信我是施亚琴。
看,他从没仔细看过我这张脸。
没仔细看过七年前,他亲手抛尸的女孩。
也是,那晚大雨淋漓,连闪电都不见一个,空气里只有令人沉闷窒息的味道,还有无力挣扎慢慢倒地的女孩。
等他施暴结束后我又醒了过来,我卑微祈求:「求求你放过我,我就当做今天没有见过你......求求你,我爸爸还在等我......」
求求你,我才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成绩那么好。
我还没有告诉我爸爸,老师说有慈善家愿意资助我上大学。
小老头为了养我,常年干重活,腰伤了都舍不得去看医生,现在马上就能供出头了,还没享过福。
他只有我了,他真的不能失去我。
可吴浩恶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再出声。
我蹬着的双腿逐渐没了力气,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无意识瞪大的双眼无一不昭示着我已经没了呼吸。
就这样,吴浩松了手。
意识朦胧间,我好像看到了爸爸。
小老头穿着掉色的短裤,水中双手有力的托着我的身体,嘴里一直夸着宝宝,棒!宝宝,棒!
他不厌其烦的托着我一圈一圈地游着。
河面上波光粼粼,爸爸笑得好开心啊。
他不知道,我被丢进了一条偏僻的臭水沟里。
那人在抛掉我前,抽了支烟,爸爸,我好痛啊!但是我不能动,不能呼吸,我还想告诉你宝宝还活着。
当我出现在他面前,轻易的接受他的追求时,有人问我图什么。
我看着吴浩红了脸颊,说我惦记他很久了。
惦记,这份不死不休的——
刻骨仇恨。
6
我的归家日期……快了。
当我为一家三口送上在寺庙供奉开过光的平安符时。
吴浩脸色微变。
因为,这符他见过,在七年前的雨夜。
「看来你的神佛也没保佑你啊,这些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不然你也不会遇见我了。」
我转过头盯着他一动不动,弯起嘴角:「老公,怎么了?不喜欢?」
吴浩又去找了他的老板。
「是不是洪度寺的符我不知道,但这并不是平安符,是诅咒!」
吴浩明显不信:「这些符都差不多,您怎么看出来的?」
见吴浩不信,老板很着急:「你看,虽然这上面写着平安符,但是这符文的笔画跟平安符都是反着来的。」
吴浩把从网上找啦的图片一对比,还真是。
他原本只是有些怀疑,见老板对他家的事如此感兴趣,他计上心头,故意表现的深信不移,当即告诉老板他会小心的。
还告诉老板,以后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他,他一定毫无隐藏。
谁知,还没等到吴浩另外问人,家里就有人死了。
死的人,是我公公。
7
公公的身体已经全无,只剩下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
他在跟朋友喝完酒回家的路上,误进了养猪场,被猪吃掉了身体,如果不是早上被场主发现,估计连头都不剩。
我到现场时,除了满圈撕碎的衣服,还有角落里格外显眼的符纸。
吴浩看着地上已经分辨不出模样的头颅茫然不已:「怎么会?我爸的酒量那么好!是不是你们害了他?」
婆婆拉扯着场主哭天喊地的让他们给个说法,让他们赔钱,我乖顺地扶着她,低头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原本公公是放在最后的。
可谁让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事呢。
那天我偷偷去疗养院看爸爸。
爸爸又有些糊涂了,自从我失踪后,他就天天到处找我,遇到人了就问有没有看见他的宝宝。
有人劝他不要找了,捡来的孩子养不熟,更何况他还是个傻子,肯定是抛弃他跑了,爸爸只是躲闪着摇头呢喃:「不会的,不会的,宝宝说不会丢下我的!」
警察在我上学必经的地方发现了我的血迹,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尸体,没有线索,只能认定为失踪。
爸爸执拗地认为,他的宝宝被坏人抓走了。
「宝宝她被坏人抓走了,你们快去救救她,宝宝怕!宝宝怕!」
一开始,他知到警察是抓坏人的,便每天在警局门口徘徊,无论天晴下雨,警察将他送回去,他又自己摸过去。
警察已经拿他毫无办法,只能任他去。
我站在门外,看他抱着我们的合照,嘴里一直呢喃叫着宝宝。
工作人员叫他吃饭,他毫无反应。
对方无奈大声说道:「宝宝说过段时间就来看你,她让你乖乖吃饭!」
听到这里,小老头瞬间有了反应:「宝宝说乖乖吃饭!不吃饭,宝宝会生气的!」
说完就到饭桌边大口大口掏起了饭。
「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听到关于宝宝,他就能乖乖听话,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我捂住脸,泣不成声。
我借用疗养院的厨房做了一道红烧茄子,麻烦他们在晚饭时热了给爸爸吃,我为什么只喜欢这道菜,只是因为这是爸爸唯一做的好吃的菜而已。
我不能多留,婆婆每天盯得我很紧。
我在家里角落放的蟑螂药,里面有我特制的化学物质,吴浩一家三口每每在家,化学物质早已吸入肺腑。
直待月满盈亏,便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