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古之真人

《黄帝内经》开篇是《上古天真论》，就是说上古之人，率循天道，故能与天地无违而成就真性真德、全神全形之人。庄子不正面提供政治主张，关注于人之天，但也并不是对于社会（人）之恶麻木不仁，所以文章充满悲悯和莫奈。

《道德经》五十一章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可是，身处“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之世，“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何以谓知足？“仅免于刑矣”。庄子谈上古之真人就如同老子唱“小国寡民”。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天人是一也是二，知天而奉之，知行合一则天人合一），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天生人，以天之道养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能知，天，外）以养其知之所不知（不能知，身，内），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以天为鉴而天人合一）也。虽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耳目与外物相接）而后当（知合乎常理），其所待者特未定（如形神不一德性相分）也。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天而生）乎？所谓人之非天（全才而德不形）乎？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知天为真）。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妄加揣测），不雄成（拔苗助长），不谟士（圣人无谋）。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加上逆算为将来，合《金刚经》所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但道家以天佛家以心）。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升天）于道（达于天道，羽化登仙）者也若此。

参《心经》：“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不拣甘而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先天元气所出），众人之息以喉（后天物气所入，此处应问方家）。屈服（顺天，保元气）者，其嗌言若哇（如孩子整天说话不坏嗓子）。其耆欲深者（人役于物），其天机浅（违天道远）。

　　古之真人，不知说（悦）生，不知恶死（一气流行，和合而生，缘散归复）。其出（生）不欣，其入（死）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复归）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大化）。受（天而生）而喜之（天选子之形），忘（妄，忘真）而复之（复归于天道）。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即不逆算不雄成），是之谓真人。若然者，其心志（专一），其容寂（平和），其颡頯（音声柔）。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义，谊）而莫知其极（真人标准之一“时中”）。故圣人之用兵也，亡国而不失人心。利泽施乎万世，不为爱人（顺天而应人）。

庄子反孔子，但孔子也同样可以理解这个说法，革卦《彖》曰：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已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