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重来》作者:如歌的慢版

芳芳看小说 2024-11-03 08:46:40

简介:

是谁让她退回到三百年前?谁又是谁的前缘?

谁有翻云覆雨手?这又是谁的时代?

女主不是可爱型的,也不是愤青,只是有点迷失方向。

平实叙述的情感慢热型,着重于情绪的合理转换,感情的合理发展。

整篇都是焖锅文。

精选片段:

  “小姐,该起了,还要去夫人的灵堂守着呢!”奶娘在旁轻唤。晓妍睁开眼坐起身,由着奶娘给她穿衣梳洗。方枕很高,弄得脖子疼,根本睡不踏实,真不知道为何古人都爱高枕,还说什么“高枕无忧”。

  进了灵堂,安儿已在那里守着了“素儿来啦!”晓妍不由得愣了神,是得叫素儿了。那白色帐幕后躺着的是母亲吗?为何不是父亲呢?素儿涔涔落下泪来。

  父亲是个搞音乐、只注重自身情绪的浪漫人,晓妍一岁时他便收拾了包袱找他的浪漫情怀去了,留下凄惶无助的母亲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儿。母亲没什么学识,但心灵手巧、性格坚韧。虽说生活清苦,母亲却仍坚持让晓妍六岁开始每天学小提琴,周六周日去少年宫学绘画,自己除了上班,在家还要不停地织毛衣,钩帽子……以贴补家用。

  晓妍从小背琴谱练就了好记性,几乎可以过目不忘,因此文科很好,理科却除了化学都不行。母亲固执地相信一句老掉牙的话: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考大学时坚持要晓妍报考理科,晓妍拗不过,便选了化学,至少比别的好学许多,就算坚持学文科,自己不是高材生,只怕也就是个不上不下。

  大学毕业后进了家化厂,做了个行政助理。满以为日子就这样,可以淡淡地过下去,母亲却积劳成疾住了院。家无余粮、收入微薄,东拼西凑都无法支付高昂的手术费用,晓妍只得提起琴盒到地铁口拉琴,一边自嘲,还好学的是小提琴,若是学的钢琴,那……。这个行动并没带来多少收入,却引来那个父亲。“缺钱怎么不跟我说?跑到这里来现世!……”推荐晓妍去了一个乐队。

  几次演出的出场费终于凑足了手术费用,母亲已经等不及了,枯瘦的手指抚过晓妍纤秀苍白的脸“你是妈妈的骄傲,以后要坚强,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一切都料理完了,晓妍却盼着奇迹的发生,盼着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了母亲仍在身边。晚上晓妍在楼前空地上燃起母亲的遗物,看着火光发呆,突然看见火堆里有支碧玉的簪子,迟钝地想早点看到这个就好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说不定母亲的手术费就能够早点凑足吧?簪子早被烧得火烫,拿到手里却不觉得疼,母亲从没提起这支簪子,一定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接着便开始了漫长的梦。梦里有个声音逐渐清晰,“素儿,素儿,素儿,回来吧素儿……”

  “我不是素儿,我是晓妍。”

  “你是晓妍,也是素儿,你是佟佳氏素儿……”

  “不!”

  “回来吧,你求着要重来一次的,都忘了吗?”

  “我没求,我是晓妍。”

  “素儿,你没忘记,不然你不会拿着簪子,你会记起来的,你在佛前求了三百年了,我也等了三百年了,门已打开,快来吧,素儿……”那声音苍凉,最后化为叹息。

  晓妍努力挣扎着要从这梦魇中醒来,然而醒来后仍是带着零星的素儿的记忆,来到康熙35年,成为了佟国刚的孙女。在这里,母亲仍是去世了,躺在冰冷的棺木中,成为一块牌位,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遗像。

  外面不知是谁进来了,执一把拂尘,看样子是个大太监。上了香家属答礼,素儿跪在灵前早已哭得透不出气,一个头磕下去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暗,三面雕花床的帐围撩起一边,奶娘在边上站着直抹眼泪,身上一身白孝晃得素儿眼火辣辣地痛,却已是没有了眼泪。

  “小姐醒了?老爷,小姐醒了!”奶娘一叠声的叫着。雕花木屏外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略显削瘦的男人转了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素儿却知道是父亲进来了,脚步声透着他的焦急与欣喜。

  “素儿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抢过几步,侧身坐到床沿上,看着素儿。

  “爹……”素儿涩涩地开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素儿摇头,放下心来又嘀咕“那就好,那就好,太医也说是忧劳过度,不碍事的……素儿放心,爹不会再娶一个给你受闲气的,只要你好好的,爹就心足了。”抚着素儿的头发,父亲安抚地说。

  听这个陌生的父亲说着和妈妈一样的话,素儿心里暧了起来。这时代的男人,但凡有几个钱的,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的?更别说妻死不续弦了。按规矩父亲若有妾室,在灵堂上应该见到的,素儿却只看到安儿。

  “王妈,以后得改口了,皇上册封了安儿为和硕靖安公主,素儿为格格。按说这是皇上的隆恩,只是我没有别的姬妾,膝下也只得两女,如今内子刚去,又少一个女儿……”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已是不能成句了。

  半晌,父亲稳了神对素儿说:“爹下个月就要随驾征战葛尔丹了,皇上念在没人照顾你和安儿,册封安儿为靖安公主,序齿十二公主,册封你为素格格,除服后由你姑母佟妃娘娘教养。过几日宫里会有姑姑来教你们规矩。”

  “是,爹。”

  “咱们祖上虽是汉人,既入了旗籍就该依着旗人的称呼,以后要叫我‘阿玛’。”

  “是,阿玛。”

  “阿玛最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生性活泼、倔强。宫里比不得府里,事事都得惦量着,一句话也错不得,你这性子以后要收着点。虽说有个格格的名份,却只是比太监宫女高一点,千万不能把自己当主子,让你进宫只是为了陪你姐姐的,明白吗?”

  “是!女儿明白。”

  “你歇着吧,晚上你不用守灵。额上的伤别动它,仔细留疤。阿玛要去陪你额娘了。”说着起身走了。

  素儿这才觉着右边眉角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点疼,才要举手,被王妈捉个正着,嘴里埋怨:“格格,才说了不让碰又去碰,这么漂亮的脸要留了疤可怎么好?”

  “奶娘,我只是想起来走走,肚子也饿了。”

  “瞧我,真是昏了头,格格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这就给格格端来。”说着直起身子拉拉衣襟,麻利地出去了。素儿也不动,只躺着发呆,脑子里空荡荡的,总是没个着落。

过了几天,佟妃宫里的慧姑姑便来了。安儿拉着素儿出来行礼,依旧是一身孝服,新做的花盆底子鞋上面着白布,红肿着两眼跌跌撞撞地晃到慧跟前,福下身去“见过慧姑姑。”

  慧姑姑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秀气稳重,一身藕合色镶褚色底子团花边的旗装,同色的花盆底子鞋,天气虽冷,却穿得有些单薄。“奴婢不敢,给靖安公主请安,公主吉祥;给素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起身后便缓缓言道:“两位主子不日即将进宫,宫里规矩多,佟妃娘娘特命奴婢前来给两位方子宣讲。先讲一下行走礼仪,花盆底子鞋穿着不习惯,这要慢慢来,走道要不急不缓,头抬高,背要挺直,这样才能走出风姿来。遇到长辈或位份高的主子头要略低,背仍要挺直,福身也不能散了架子,两位主子可听得明白了?”

  照着慧姑姑讲的绕着厅转了一圈,腰背挺直倒是做得到,只是25年的前世习惯,跑到这个8岁的身体上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虽不至于摔倒,但这多了个木底,不是高跟鞋,走着腿脚直发软,哆哆嗦嗦的,正月里的天气冷得哈气成冰,这会儿硬是被逼出一身的汗来。看看安儿倒还好,想是因为13岁的安儿平衡能力比自己强得多。

  心里想着嘴里就说:“姐姐走的真稳当,素儿怎么就腿直抖呢?”

  安儿微笑着看素儿的腿,正要答话,慧姑姑上前来福身道:“素格格,以后万不可称‘姐姐’,当称‘靖安公主’,宫里规矩多,位份是很重要的,乱了称谓会有性命之忧。”

  几句话说得两人煞白了脸半天没出声。安儿先回了神道:“我俩本就是姐妹,外人面前称呼不得,私底下总是不碍事的,你也忒过仔细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琢磨着万事小心着为好,格格若平日里私下混叫惯了,保不齐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格格年岁小,公主自当看顾担待,只怕在别的主子面前落下格格不知礼的话柄。”

  安儿回头看看素儿,手里死死地掐着帕子,半晌方道:“知道了。接着教吧。”

  素儿心里念着:什么主子奴婢的,乱七八糟,好好的姐妹还做不得了,搞得这样,这孔老二死了快两千年了还不安分,朱熹还没事搞什么理学,说什么要灭人欲存天理,见鬼。转念又想这可不是见鬼吗?这些都是做了鬼的人说的,被人当了真理在这里乱搅。唉,二十五岁的年纪在这里居然显得如此毛燥,慧姑姑也是为自己好,“谢谢姑姑,素儿记得了,以后有什么不到的还要请姑姑多多提醒才是。”

  “格格言重了,这原是奴婢的本分。”

  走了一上午,终于可以吃饭了,哦……是用膳。素儿发现问题来了:父亲和自己要得到安儿的发话才能在下首坐了。公主的膳食是有定例的,慧姑姑在一旁站着侍候着尝菜夹菜,每盘最多夹两三筷子,父亲和自己吃什么都得安儿赏下来。结果父女三人都别扭到没胃口,安儿索性站起来,可这样一来,父亲和自己都得结束用膳。安儿只得又讪讪地坐了,努力地再吃。

  又再吃了几口,安儿眼泪都快下来了,“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慧姑姑,你就不能让我们父女好好吃顿饭吗?这眼看着也没几日可聚的了,往后见个面都难!”

  慧姑姑急忙跪下“奴婢该死,可这是宫里的规矩,还望公主见谅!”

  “你说的都是宫里的规矩,不是府里的规矩!这不是还没进宫呢吗?我不还是为额娘守着孝吗?我不还是佟佳氏安儿吗?这还是我的家不是?在自已个儿的家里还守宫里的劳什么子规矩做什么?我只想这几日好好陪着阿玛尽尽孝,和妹妹过几日没规矩拘着的日子,一旦进了宫就成了笼中鸟儿,再无一日自在了。”

  慧姑姑吓得面如土色,不停磕头,“公主后面的几句万万说不得,万万说不得啊,这会给佟大人和格格招惹大祸的,公主息怒,奴婢以后只宣讲,等公主入宫后再照做。”

  “起吧,别跪着了,入宫后我自会守着这些规矩的,你自到外面候着去。

  看慧姑姑出去掩上了门,安儿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阿玛,皇上有那么多的阿哥公主,为何还要跟您抢女儿啊!女儿不愿意入宫做什么公主。阿玛能不能求求皇上,女儿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妹妹,妹妹那么小,进了宫,位份又不高,那得遭多大的罪啊!”

  “安儿别说了,皇命难违啊!要皇上收回成命势比登天,况且皇上已和一众年长一些的阿哥们去了宁夏,若非你额娘病故,阿玛早该随驾出征了。这往后你要看好你妹妹,家里散惯了,……”嘴唇抖抖的,搂住两个女儿还是那句“你们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背宫里都有哪些主子,称谓、服饰和位份的关系,还有就是不断地重复礼仪:路怎么走才标准,帕子怎么拿怎么挥才得体,礼怎么行才合规矩……总之,从睁眼起床到闭眼睡觉,吃穿用度是规矩,说话走路是规矩,几百条规矩下来,好人也成了木头人,最多在自己的宫室里不见人可以散着,难怪后世有传闻帝王后宫佳丽无数却仍在外渔色,其实渔色是假,渔个鲜活的人是真。

二月初,父亲终于披着戎装跨着战马出发了,两姐妹在府门前看着远去的身影。一会儿他又回来对素儿说:“阿玛一定想法子让你早日出宫。”黎明前天黑沉沉的,看不清他的脸,但两人都知道她们的阿玛是微笑着的。

  到了二月底,进宫的日子也到了,不错的天气,太阳照得人暧洋洋的。靖安和素儿由宫女拥扶着辗转进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一脸慈祥,略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去延禧宫,说是佟妃一早就在等了。

  两人又辗转去延禧宫,一路也顾不得看风景,只知道这个叫紫禁城的大迷宫草木繁茂,大缸和狮子上的黄金也没被刮掉,闪着耀眼的光。进了延禧宫的院门,就听得里边闹哄哄的,“姐姐”“妹妹”地叫着,亲热得有些怪异,背地里只怕都暗暗吐着口水吧?今天看这架势,怕是要被一群闲得发慌的女人围观了,也是啊,宫里多闷,好容易来了个新鲜的,还不赶紧着来瞧个热闹解解闷?再说佟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位份高,别的妃嫔能不来吗?真是动物园里看猩猩反被猩猩看了去。

  进了正厅,里边早有十几个华服女子坐在那里,都是老康的老婆吧?争奇斗艳的服饰头面,真真是美人如画,如画的美人,只是老康又不在,打扮得那么累给谁看?一个个笑得恰到好处,妩媚动人,想是没事到镜前练过的,老康没在真是可惜了的。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这些不都是可怜人?

  正思忖着被旁边的宫女轻轻一扯,赶紧收回心神冲着佟妃福身下去。“靖安(素儿)给额娘(佟妃娘娘)请安,额娘(娘娘)吉祥!”

  “起吧,咱们这一众姐妹都等半天了,茶都换过盏了。靖安,素儿,这位是德姐姐。”

  “德母妃(德娘娘)吉祥”

  “这位是宜姐姐”

  “宜母妃(宜娘娘)吉祥”

  ……

  转着圈地给各妃各嫔请了安,正晕头转向间,就听佟妃发话了“靖安快到额娘身边坐了,这一路想是累了吧。素儿也过来坐。”

  素儿早累了,嘴里却恭敬地道:“素儿不敢,众位主子面前哪有素儿的座儿啊!”躬身在佟妃身边站了,仍是低着头。

  耳朵里听得“咯咯咯”的笑声,是宜妃。“真真是个小大人了,才多大的小人儿便这般知礼了。”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有着特别的娇媚,细长的凤眼吊眼梢,保养得不错。“快过来让我瞧瞧,嗯,眉眼和佟妹妹有七八分相像呢,听说是妹妹堂兄家的孩子?”

  “宜姐姐,正是堂兄家的。”

  “哟,怎么眉角的伤留下疤了?啧啧啧,这么俊俏的丫头可惜了的。”宜妃还真是火眼金睛,这么小的疤也被她看出来了。

  “听说是在灵前哭晕过去磕的,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德妃插话道。

  “这么小的疤也不妨事,找个小花钿了贴了更显得俏呢。”

  “德娘娘真是兰心慧质,素儿一家都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谢谢娘娘。”也许自己很快就会沦落到象丽萃的堂兄那样,把恭维话事先收集演练了,到时候可以随时用上,素儿心里暗暗自嘲。可是江郎才尽了怎么办?装小孩吧,反正8岁也就是个孩子,没什么别扭的。

  耳听得佟妃又在说话:“原想跟皇上要素儿这丫头做女儿的,一来岁数小,能在身边多陪我几年,这二来嘛,我这堂兄常年在边关,嫂子又去了,家里总得要个人照应吧?素儿还小,担心只怕挑不动。皇上倒说自己八岁就登基了,不挑怎么知道挑不动?”

  素儿听了心里没来由一抖,怎么听这话倒象是嫌着靖安?虽说道理上顺理成章,可这会子说这话也不当啊,还当着靖安的面呢。而且这事也透着古怪,按说今天靖安才是主角,怎么老拿自己这个配角说个不停?

  正胡思乱想,佟妃那里话风一转,问“素儿,要是靖安嫁了,你来陪我如何?”

  “素儿求之不得呢,靖安公主若是嫁了,素儿终身不嫁,天天陪着姑母,到时候姑母可别嫌素儿烦人。”一席话说得素儿满心羞愧,也说得满屋子妃嫔拿了帕子捂着嘴笑个不停。

  宜妃笑得花枝乱颤,一手拿帕子按着眼角,一手虚点着素儿“你说这孩子……女孩家长大哪有不嫁人的?”

  素儿装一脸无辜:“回宜娘娘的话,素儿曾听得丫环婆子私下里说嫁人就是嫁个穿衣吃饭,阿玛说了能养我一辈子的,再说了男人哪有姑母和娘娘们好看?自然是陪姑母胜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下屋里再没有美人如画的风范,个个七歪八倒,说好听了就是风扶杨柳,有两个还把茶喷了。素儿偏笑不出来,自已都25了,能跟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恋爱吗?又没有恋童癖,跟近三十的男人恋爱?现摆着一堆妻妾,能有自己什么事儿?再说这时代好象也没有谈恋爱这一说,父母按自己的心意扮着月老的角色,把两个小不点送作一堆就算任务完成了。笑个屁啊!万恶的旧社会!

  “姑母总是要老的,你不是要嫌姑母难看了?”佟妃好容易止住笑又问上了,有心逗小孩子玩。

  “姑母才不会老呢,就算老了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老太太。”快点结束吧,要吐了,素儿不停祈祷。

  德妃凑兴道:“妹妹既是喜欢这丫头,认她做女儿得了,大了就在几个阿哥里挑一个她中意的,岂不是能陪着妹妹一世?”

  “德姐姐真真说到妹妹心坎里了,素儿就做我干闺女吧,就是不肯嫁也养得起,用度都从我的份例里出。秋荷、春芽,今后好好侍候素格格,若有什么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素儿谢姑母恩典。”

  “还不改口?”

  “是,素儿谢过额娘!”

  “恭喜佟姐姐(妹妹)了,一下子得了两个女儿。”

正说着话,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回话说是九、十、十二、十三、十四几位阿哥下了学来了延禧宫,想是去自己额娘宫里请安没见到便都来了。进了厅里便又是一团闹哄哄的请安行礼,忙了好一阵子,这个厅也被挤得水泄不通,象会场似的,一堆一堆各自说话。

  靖安和胤禟胤俄是一年所生,各自报了生日,胤禟是八月二十七,靖安是九月初八,胤俄是十月十一,靖安该叫胤禟九哥,叫胤俄十弟,又再次见礼。

  胤俄四周一打量便直直走到素儿面前了,“你叫素儿?新来的格格?”

  素儿只得再次福下身“是!”

  佟妃笑着补充:“她是我新认的女儿呢。”

  老十笑着答:“素儿长得真象母妃,不知道的一定以为素儿是母妃亲生的。”这宫里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是人精的聚集地,连久闻大名的直筒子老十也会这一套。

  “素儿认字儿吗?”

  “回十爷,素儿略识得几个字。”

  “别回来回去的,念过书?”

  “百家姓和千字文算吗?”

  “经书呢?”

  “三字经。”

  老十突然兴奋了,许是觉得遇见个不能嘲笑他“经书揭不开”的,“也象是我妹妹呢!佟母妃可准?”哪点象了?晕死,小屁孩子不叫大姐叫妹妹。

  “这私下里自是没什么关碍,当着旁人可不准。”

  “谢过佟母妃,可算是有个自己的妹妹了,谁都不准跟我抢。”

  “素儿不敢越份。”

  “这点不象我,倒象是四哥的口气。有什么敢不敢的?都说是私底下叫的,明面儿上仍叫我十爷好了,等皇阿玛回銮后回一声就成了。”

  “回十爷的话,现下可不是私底下,当着这么多主子娘娘,是明面儿上呢,素儿不敢混说。”

  “素儿学规矩学傻了吧,怎么跟四哥一个腔调呢?”嘟着嘴涨红脸的老十真是很可爱,没有皇子少年老成的别扭相。

  “论起来你四哥算得是素儿的表哥呢。”佟妃在一边插话,脸色莫明。素儿倒是心下得意:将来的皇帝是表哥?这还不够自己臭屁拉风的?可惜,这还得等上二十几年呢,这宫里怎么呆得下去还是个问题呢,二十五年养成的习惯说改就能改的?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还没等到这表哥当皇上,自己就先挂了。

  “四哥算哪门子表哥?当初孝懿皇后……”胤俄忍不住发话了。

  “哥”素儿急了,当下拦住老十的话头,他这话要是说下去,要得罪多少人啊,自己叫一声也没事吧?再说了,有个阿哥做哥哥也能少吃些亏,那些嫔妃自己斗得不亦乐乎,哪有闲心管自已这么个小丫头?

  胤俄倒是来得快去得快,立即眉开眼笑:“赶明儿下了学带妹子玩儿,哥哥那里好玩意儿多着呢。”

  正说着话,那边胤禟过来发话了:“十弟别闹了,素儿一个女孩子家能要你的那些玩意儿?御膳房快传膳了,咱们都回吧?”

  几位阿哥随着呼呼拉拉的都走了,一众嫔妃也告辞去了。“呼”终于可以透口气了,从下轿到现在没坐下歇过,脚都站麻了,又不敢明着倒脚,还得不时福身行礼,比军训都苦几倍。

  晚膳时靖安恭敬地落了座,素儿则是茫茫然的不知所措,慧姑姑教这段时自己正出着神呢,压根儿没听进去。佟妃笑起来拉过素儿:“来,坐额娘身边,别拘着那些礼,只要是在我这院儿里,怎么散着都没事,跟府里一样。都是自家人,咱娘儿仨一处坐着用膳。”

  又转过头对身边的宫女吩咐:“腊梅,去把前儿送来的桂花酿拿两坛子来。”

  “回主子的话,这桂花酿入口香甜后劲却足,奴婢先拿一坛子来,不够再加可好?”

  “这小蹄子也是平日里惯的,管起主子的事儿来了。去吧,一坛就一坛吧,拿来后都到外边候着。”

  席间频频劝菜劝酒的,初时还有些拘束,慢慢地也放开了,佟妃并没有想象中的嫔妃那么难缠,也不是个愿意受拘束的,三个人居然把一桌子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佟妃许是酒多了上了头,眼圈红红的,话也多起来,拉着素儿的手说“素儿,你这年纪真好啊,额娘在你这年纪最快活了,成天介的笑啊闹啊,要是你不在宫里也一定是这么过日子的。”

  素儿静静地看着佟妃,二十八岁的漂亮女人,正是花儿开得最盛的年纪,却已在宫里熬了十几年了,原先一定有很多梦想吧,若是生活在三百年后,她会有怎么样的飞扬神采呢?如今她一定是把一切梦想都灭了,什么都想得透了,不然怎么活得长?只是这样的生活活得长又如何?仍是被关在华美大笼子里而已。

  那边佟妃仍在说着话:“在宫里自然少不得见着那些阿哥们,平日里怎么玩都行,有阿哥们护着总是少受气,但是有一条,若是想着攀上阿哥的高枝儿,你就不用再叫我额娘了。我和你阿玛想尽办法也会送你出宫,上下打点着让你免选。嫁给阿哥们还不如不嫁呢,不说规矩多,那么多福晋侍妾的,十天半月也未必见得一面,成天价关在府里,看巴掌大的一片天,娘家的亲戚都难得一见。我这辈子就这样儿了,断不能让你也被关着。”

  素儿鼻子一酸,答应着:“额娘放心,素儿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阿哥,素儿只想守着阿玛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也要让额娘开心起来。”

  佟妃想了想又转头对着靖安:“靖安别怪额娘偏心慢待你,你总是个公主,这宫里算计公主的毕竟少,不放心的就是素儿,你阿玛借着进宫谢恩特意托给我,我少不得想个法子护着。我十几年无所出,自是当你们亲骨肉一般。”

  靖安听了立时起身答:“额娘待我们姐妹的心意靖安岂有不知之理,妹妹还小,做姐姐的原该多护着才是。”

  看着差不多了,腊梅便领着人进来收拾,脸上笑盈盈的,佟妃便问:“腊梅碰到什么喜事了?笑成这样。”

  腊梅福了一福答道:“主子今儿进得多,奴婢心里开心呢。”

  “进得多就开心了?”

  “平日时主子用得少,身子骨就弱,自然进得多,奴婢心里就开心。”

  “我看今儿腊梅是嘴上抹了蜜呢!云烟阁收拾好了吗?”

  “回主子,都收拾好了,还请公主、格格查看,有什么不妥贴的,奴婢立即改。”

  “叫小桃、小莲扶公主回房歇着,秋茶、春芽侍候着格格,缺什么来回我。”

  小丫头们一叠声儿地应了,拥着两人去了云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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