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内篇》蠡第十节:庄周蝶变(下)

袁连法爱文学 2024-09-06 10:10:36

  既使我与若辩矣,若(你)胜我,我不若胜(倒裝),若果是(对)也(辩赢了并不就是对。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又说:“善者不辩,辩者善”)?我果非也邪?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与若不能相知(可参濠梁鱼乐之辩)也。非则人固受其黮暗(多辩害道),吾谁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与若同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恶能正之?使异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异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然则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相对论的绝对化,将知至放大到了同类之间,其实还在于利害的取舍)?”

庄子的好辩(如孟子)又来了,记得前面的知处、知味、知色、知类的“正”。如同佛教的四边: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它是用来说明万法的空性。庄子突出言与道的不对称性,是为去儒墨的名相张目,从命名到论说都一并打倒,其极致就是《盗跖》篇。

  “何谓和(调和,滑和)之以天倪(自然的分际。后多指自然之道)?”曰:“是不是,然不然(齐物论,齐是非彼此)。是若果是也,则是之异乎不是也亦无辩(有是就有不是,反之亦然);然若果然也,则然之异乎不然也亦无辩(有然就有不然,反之亦然)。化声(名言就如吊诡)之相待(对侍,是与不是,然与不然),若(如)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用无边之心量),因(循而广大)之以曼衍(广大无边),所以穷年(由空间无穷而时间无尽)也。忘年(时间)忘义(名义),振(正)于无竟(境),故寓诸无竟。

有利益取向、有人物之别,所有的结论都会如佛家所说:“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应该放大心量看待相对待而正于无对待,这就是和以天倪。所以“夫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

  罔两(鬼,无形迹)问景(影,尚有迹相,有待者)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无特操与?”(如前面的一苦一乐一乐一苦)景曰:“吾有待而然者(正是)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也是)邪?吾待蛇蚹蜩翼(皆可待)邪?恶识所以然?恶识所以不然?”

缘缘不尽,却又彼此相隔,对各不相知的推演。与前面的“可”与“然”的言语相呼应。“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还以为自己真如鲲鹏一样自在自由)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其实不过大梦一场)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梦里分不清)?周与胡蝶则必有分(醒了自分明。有分才有辨,有辨又成辩,若不辨,则无言无名相无是作彼此大小寿夭,和谐而自在,任运而逍遥)矣。此之谓物化(万物自化。为什么不是人化?所以庄子先让鱼变鸟!)。

到这里,从哲学的层次上来说,庄子的思想基本表露出来了。从《逍遥游》到《齐物论》,实际上是一篇,以自然之道消解人世之道,万物有变就有人事之辩,视万物道通为一,人事就可齐物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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