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三年没有回家，回来竟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
妈妈不仅没有生气，还跟着了魔一样对她好。
从此，爸妈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即使我企图自杀也没有改变他们的态度。
争不来我只好逃，大学期间再也没有回过家。
直到听了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我彻底崩溃。
原来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1
明天就是我盼望已久的成人礼。
想到那盛大的场景，我就激动不已，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妈，我回来了！”
我拿钥匙打开门，朝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打招呼。
“回来了就回来了，还需要我迎接吗？先回房写作业去。”
妈妈用一贯的语气浇灭了我所有的热情。
我悻悻然打开自己的房门，却看到12岁的白念云正在试穿我的成人礼服。
“你干什么？”
我的怒吼声在门口响起。
白念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仓皇地关上柜子门，往后退去。
可她人小，裙子太长，关门的力量太猛，裙子的下摆被夹住了一角。
她用力拉扯，裙子没拉动，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我的耳朵里传来了“呲啦”一声响。
我循声望去，只见我崭新的裙子被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血直往头上涌！
这些年对白念云的不满和讨厌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我冲过去朝着她小小的身体狠狠地踢了几脚。
歇斯底里地吼道：“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白念云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吓得哇哇大哭。
妈妈听到动静冲过来，看到我在打她的心肝宝贝，不分青红皂白地甩了我一耳光。
“朱婉婉，你发什么疯？她是你妹妹！”
“什么妹妹！她就是一个野 种，连名字都是……”
后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出了门。
“婉婉，你是大人了，说话要经过脑子，小云是我的孩子，自然就是你妹妹。”
面前的男人黑着脸，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我心里百般委屈，可是我不敢挑战他的底线。
这些年我对他既畏又惧，别人嘴里的慈父从来跟我没有关系。
此刻，更别奢望他的安慰。
2
我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无声地哭泣。
爸妈却在柔声细语地哄着白念云。
等他们离开卧室，我才看到成人礼服被她们像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
我把它拾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可是爷爷奶奶卖了一头猪才给我卖的。
在他们眼里却远没有白念云的哭声重要。
也是！在他们眼里我的什么都不重要！
学校要给高三毕业班的同学举办成人礼，我求妈妈给我买一件好看的礼服。
“买什么礼服，又贵又不实惠，平常的衣服随便穿一件就好。”
我只好把我和好朋友一起选好的礼服从购物车移除。
从小到大，我的衣服都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
成人礼一生只有一次。
我想跟要好的同学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
可是妈妈根本不当一回事。
是奶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卖了家里的一头猪。
拿着钱赶到城里，陪我去专卖店，挑了一条又贵又好看的裙子。
为这事，妈妈还数落奶奶乱花钱，太惯着我。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惯着白念云的。
她彻底忘了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现在因为白念云乱动我的东西，我的裙子还没穿就被撕坏了。
我看着礼服上半尺长的口子，就跟心上也留下了这么长的伤口一样。
心疼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3
我抱着扯坏的裙子，坐在床上回想过往。
八岁前，我也有一个温馨美满的家。
爸爸疼妈妈爱！
自从爸爸出去做生意，三年没回家。
回来时他带回了白念云，我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我被他们送回老家，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
一待就是八年。
如果不是不能在老家参加高考，必须回来上高中，我估计我还回不来。
这八年，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白念云。
等我再回来，我彻底觉得自己多余了。
饭桌上都是白念云爱吃的菜。
换季要先给她买衣服。
学习用品只要是她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总之，我什么都不能抢，不能争。
否则，都是我的错！
爸爸不爱我还可以理解。
可是妈妈为什么也会偏心白念云呢？
她不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手撕小三，痛骂私生子吗？
她怎么也乐在其中，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呢？
连学校都重视的成人礼，在他们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提。
我心有不甘。
我原本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屁孩搅和了？
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把。
看看他们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4
到了晚饭时间，爸妈还在安抚白念云。
直到他们答应给她买条一模一样的裙子，才把她哄好。
我的心再次坠入冰窖。
我苦苦哀求都得不到的东西，白念云只需要掉几滴眼泪就得到了。
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血缘。
我穿上了这条破裙子，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剪刀刺向了手腕。
看着鲜血一点一点地滴落在雪白的裙子上，我安静地躺到了床上。
如果爸妈还有一丁点在乎我，还会进来看我一眼的话，那我依旧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他们眼里心里都只有白念云，那我活着也是多余。
我闭上眼睛，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也在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在我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时，我听到门响了。
我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声。
我以为她会心疼地抱着我大哭。
可惜我想错了。
我妈用了很大的力气，捏住我手腕上的伤口。
然后破口大骂：“朱婉婉，你为了一条裙子，居然连命都不要了，有你这么作的吗？”
爸爸听到动静，快速冲了进来，他也是一边数落我的不懂事，一边拨打急救电话。
我并没有看到想象中他们为我着急的场面。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为了一条裙子使小性子的人。
失望至极，任由他们把我送进了医院。
5
由于抢救及时，我的生命并无大碍。
但也因为失血过多，我的身体很虚弱。
“她现在的情况最好输点血，但是医院血库紧张，你们可以自己给她捐点。”
给我看病的大夫检查完我的情况，对我爸妈说道。
爸妈没有吭声。
病房里除了我们几个的呼吸声，安静得有点异常。
我从小知道爸爸的血型跟我是一样的，内心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如果爸爸心里有我，他应该不会拒绝大夫的提议。
就在我满心期待他们的回答时，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要是不输血，会有什么问题？”
“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恢复得慢点。”
大夫说完爸妈长舒了一口气，异口同声地说：“那就让她慢慢恢复吧。”
我的心再次坠入冰窖，眼泪顺颊而下。
他们不愿意给我输血。
他们忘了我高考在即，时间也很重要。
原来人心真的不能试探，不试探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一试探彻底死心了。
既然爸妈都不爱我，那我就好好爱自己。
6
高考前一天，我拔掉了针管，回到了学校。
我全力以赴地参加了高考。
然后根据分数申请了离家很远的学校。
开学前夕爸妈想送我，我拒绝了他们。
既然他们那么稀罕白念云，那就把他们的一切都留给白念云吧。
我独自踏上了求学之路。
学业之余我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奔波。
尽管手机上会提示爸妈每个月都给我往卡里打生活费，但我从来不动用他们的钱。
我课余时间端盘子，做家教，忙得不亦乐乎，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假期到了，我没有回家，爸妈打电话询问。
我也只是冷冷地说：“太远了，我找了一个管吃管住的假期工，就不回去了。”
他们没有强求。
只是嘱咐我在外照顾好自己。
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
既然父母都不爱我，我再不爱自己，那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7
一晃四年过去，我申请了一个离家更远的城市工作。
这样我才有借口不回家。
而爸妈也习惯了我的远离。
后来他们连电话都不打了，只是偶尔微信上问两句。
而我自从对他们不再抱希望，也不会伤心难过了。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成了公司里的拼命三郎。
只要有项目，我都是没日没夜地连轴转。
看着银行卡上噌噌上涨的余额，我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然而，命运并没有善待我。
这天，我在连续加班36小时后，直接晕倒在公司。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后。
我躺在重症监护室，而妈妈双目猩红地坐在旁边为我擦身。
六年未见，妈妈看起来憔悴不堪。
她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都在提醒我：妈妈老了。
见我醒来，妈妈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婉婉，别乱动，你刚动完大手术需要好好休养。”
妈妈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让我错觉回到了小时候。
“大手术？我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插满了管子，身体也不能随意动弹。
“你这几年太拼命，亏了自己的身体，同事把你送到医院，查出来双肾急性衰竭。”
妈妈哽咽得不能自已。
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这么伤心，原来他们也是在乎我的。
探视时间有限，妈妈也不愿意多说。
而我死里逃生，安心静养是大事，便没有再打听。
8
三个月之后，我的各项指标都恢复了正常，我可以出院了。
回到租来的房子，妈妈第一次在我面前掩面哭泣。
我以为她心疼我。
我笨拙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我已经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再也不拼命了。”
“婉婉，你爸爸没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哭泣着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我。
听到这话，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叫爸爸没了？
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爸爸不爱我，但他活着和没了对我还是有区别的。
我哆嗦着双手，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手机。
那是一款已经过时的智能手机，我在家的时候爸爸就在用。
妈妈把手机给我，应该是手机里有我要找的答案。
“手机里有他留给你的录音文件，也有他交代你替他完成的事情。”
妈妈说完，直接跑到另一个房间去哭了。
9
我捏着这部手机，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密码居然还是我的生日。
那时他出门做生意，刚买了新手机。
我骑在他脖子上撒娇：“爸爸，手机密码要用婉婉的生日。”
“好，爸爸都听婉婉的，时时记住婉婉的生日。”
可惜后来爸爸再也没有给我过过生日。
我以为他有了白念云，早已经忘了我的生日，没想到手机换了几次，密码却一直没变。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我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个录音文件。
我用颤抖的手指点开播放键，听到了爸爸熟悉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