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份,武昌一起名誉起诉官司引来了社会的热议。
如果是寻常的官司,普通人不会如此关注,只因本案的被告是毛泽东的儿媳妇刘思齐,原告是上海早期地下党成员董健吾的儿子董龙飞。
本文内容均基于权威历史资料整理撰写,文末有文献引用来源
案件起因是刘思齐受邀在武汉理工大学进行了一番演讲,深情追忆了教员长子毛岸英的生平事迹。
不过在讲到毛岸英在上海流浪期间,刘思齐有意无意提到了:“毛岸英、毛岸青两兄弟流浪时,过的非常辛苦。除了没给资本家当干儿子和沦落为小偷,为了谋生,其他都干过,就像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一样,流浪了五年之久。”
董家后人之所以如此愤怒,甚至不惜将刘思齐告上法庭,主要是认为刘思齐过于夸大了毛岸英、毛岸青悲惨的流浪生活,属于混淆历史事实。
其言外之意是将两个孩子遭到不幸的罪责归咎于董健吾一人身上。以至于社会舆论对董健吾的后人多有指责,严重影响其正常生活。
那么事实真如刘思齐所说,毛岸英、毛岸青流浪了五年之久呢?最终,谁又打赢了这场官司呢?
创办大同幼稚园大革命失败后,红军的处境危在旦夕,毛泽东迫不得已将发妻杨开慧留在了老家。
可湖南的国民党反动派何键却不会放过这个斩草除根的机会,动用了一切资源寻找革命家属,杨开慧就不幸落入了何键的监牢之中。
1930年11月,谨守秘密的杨开慧被何键处死,留下了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三个孩子。
湖南省党委地下组织考虑到孩子的安全,认为湖南已经是一个是非之地,必须要将三个孩子送到其他地方。
几番讨论,一致认定上海是最佳地点。
那时的上海是租界地区,国民党的黑手暂时无法触及;同时,上海濒临海边,海上交通便利,必要时可以前往苏联。
于是湖南地下党联系到了在上海工作的同志,于1931年春由一位40岁左右的妇女将三个孩子护送到了上海。
经上海地下党的安排,三个孩子从此隐姓埋名,进入了大同幼稚园。
大同幼稚园表面很普通,也的确抚养幼儿,可背后的股东实际上是中共。
“四一二”事变后,许多革命烈士惨遭屠戮,因而有许多烈士遗孤流落街头,还有些侥幸活下来的革命者去农村开辟了根据地,子女则在城市如水中浮萍,四处漂流。
出于保护革命后代的原因,在上海主持中央工作的周恩来指示,由革命互济会(又叫做“赤色互济会”)出资,在1930年3月开办了大同幼稚园。
初期,大同幼稚园收留了30多个烈士遗孤和领导人子女。
大同幼稚园开在上海,需要一个本地人出任园长,才不至于遭到国民党的怀疑。于是有人推荐了还是基督教牧师的董健吾。
董健吾此人,出生于上海青浦县,祖母的弟弟沈叔揆是南洋公学第一届师范生。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南洋公学的教育系统,而是选择了教会学校。
从青浦圣公会小学、苏州桃坞中学一直读到圣约翰大学。
董健吾之所以选择在基督教圣公会的教育系统内求学,是因为当时在青浦祖母家的女传教士鲍小姐的介绍。
考入圣约翰,是因为他在桃坞中学踢足球时,结识了一个外国人,得到了这名外国人的保送。
在圣约翰大学,董健吾门门功课都很优秀,从而得到了卜舫济的赏识。
当董健吾毕业后,圣约翰大学的董事——上海基督教会就有意培养一个中国的校长,卜舫济就看中了董健吾,让其到扬州、西安办学,积攒资历,增加声望。
不过由于“六三事件”,董健吾骨子里的民族主义开始肆意生长,离开了圣约翰学校,赶赴西安投奔了冯玉祥,任随军牧师。
1928年,在冯玉祥处,董健吾接触到了马列主义,深以为然,觉得这就是拯救中国走向富强的药方,他便加入了中共。
11月底,董健吾回到上海,加入了中共特科第二科,主管提供信息,收集情报,参与营救。
值得一提的是,在特科工作,董健吾还和最大叛徒顾顺章有过交际。
根据董健吾儿子董云飞的说法,顾顺章在汉口登台表演时,曾想让董健吾当副手,一起变戏法。
董健吾还对董云飞说:“他求我帮忙,可我这个手艺比他玩得还六,是美国教授Putnun亲自教授的正宗戏法。”
根据史料记载,1925年6月至1931年7月董健吾借着上海圣彼得堂牧师的身份,将大同幼稚园开办得有声有色。
不过那时教员受到排挤,毛岸英三兄弟的真实身份是绝对保密,就连董健吾也不知道。向他介绍情况,也只是说:“这三个孩子是烈士后代,每月组织上付给你30元生活费,由你照料他们。”
可惜的是,毛岸龙年龄最小,身子最弱,不久就因病夭折了。
寻找毛岸英兄弟到了1932年的春夏之交,上海的政治环境变得不再那么安全,街上到处都是可疑的暗探。大同幼稚园被迫停办,园内孩子都陆续分散作了安置。
毛岸英、毛岸青就化名“永福”、“永寿”,住在了董健吾家。
8月份,毛岸英、毛岸青又被送到凤阳路修德里12号,这里是董健吾黄慧光家。
这样安排,一来是考虑到董健吾的牧师身份,便于遮人耳目,二来董健吾家里有两三个小孩,再多一两个,也不碍眼。
如果有人上门查户口,大可以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放在这里寄养。
不过这时董健吾的前妻黄慧光并不通情达理,胸襟也不开阔,对毛岸英、毛岸青兄弟总是另眼看待。
加之由于孩子太多,互相之间免不了打打闹闹。
董健吾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家中,处理这些琐碎小事,两兄弟遭到不公,一度负气离家出走。
董健吾了解了情况,大声斥责了妻子一番,立即将情况报告了“特科”领导邱吉夫。
当时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两兄弟的身份,因此布置了地下党员分地区仔细寻找,主管情报工作的徐强(对外称“老金”)就是其中之一。
徐强接到任务,发动了自己的妻子李云,对李云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两个男孩,大的约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十一岁,他们很重要,关系到党和革命的前途。”
“特科”的纪律非常严格,尤其是情报工作,对上级的命令必须是绝对服从,不能问也不许问。
李云接到任务,意识到这两兄弟绝不是一般的孩子,在上海的老西门、八仙桥菜市场找了很久。
几周过去了,李云一无所获。那么毛岸英、毛岸青两兄弟又是谁找回来的呢?
这的确是一件历史谜案。根据《雪峰纪事》的说法:“经过一个多月的多方寻找和奔波,冯雪峰终于在我党领导下从事秘密工作的董健吾家中,找到了毛泽东的两个儿子——毛岸英、毛岸青……。”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董健吾及其家人,感觉辜负了党的委托,心中有愧,就发动了全家在上海各个街头寻找毛岸英、毛岸青。
毕竟董家最了解两兄弟的脾气秉性,最熟悉上海的各条小道,找两兄弟最容易。
后来,冯雪峰觉得上海也不再是一个安全之地,和董健吾一商量,还是送到苏联最为合适。
可怎么送呢?这又困扰着冯雪峰和董健吾。正当两人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时机适时出现了。
1936年4月,和宋庆龄交好的董健吾护送了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来到了延安。
途径西安时,张学良特别依仗董健吾这个信使,希望能通过董健吾,和中共探讨合作的事宜。在西安做客,董健吾抓住了一个机会。
有一次,董健吾得知赵四小姐失手打碎了几件古玩,心痛得连饭都吃不下。
董健吾就通过一个朋友,搞到了一套名贵的明代涂油彩瓷送给了赵四小姐,讨得赵四小姐欢心。
张学良非以重金酬谢不可,董健吾坚辞不受,只说能否帮家里的三个孩子送到苏联去读书。
张学良一听,就立即同意。6月份,借着李杜途径法国去苏联,董健吾带着三个孩子找到了李杜。
办理护照时,家里只有毛岸英、董寿琪的照片,临时为毛岸青穿上了整齐的照片,到照相馆照了张像。
等一切事务办妥,1936年6月27日,毛岸英一行几人跟随李杜搭乘法国邮轮,从上海出发,踏上了出国赴苏的旅程。
官司的结局流浪的事情过去了几十年,没想到进入新世纪,仍然会掀起波澜。刘思齐所说的毛岸英、毛岸青兄弟在上海流浪了五年之久,这的确夸大了事实。
刘思齐引述的是毛岸英在1949年8月17日写给亲属的亲笔信,信中提到:“1931年和外婆分别后,在上海过了五年的流浪生活,1936年年底抵达了苏联。”
毛岸英说“在上海过了五年的流浪生活”,是将在上海居住的所有岁月都算在了一起,包括在大同幼稚园和董健吾家的岁月,都看作是流浪生活。
实际上,毛岸英所指的“流浪生活”是离开父母、外婆等亲人,背井离乡的一种流浪生活,而不是指没人照护、无家可归、完全流浪街头的艰辛生活。
毕竟他当时年轻,对生活的认知还属稚嫩,这种体验合乎情理,并不是客观事实。所有人都知道,寄人篱下肯定比不上双亲俱在,这只能说他个人的不幸。
当然,这也不否定两兄弟的确遭到了董健吾前妻黄慧光冷眼对待。
在生活窘迫的情况下,黄慧光也指使了毛岸英、毛岸青帮扎纸花、干些家务活等工作。
可惜的是,董健吾在建国后,于运动中,被扣上了敌对分子。
后来不知道是谁写了一封信,可能是董健吾的妻子寄给了周恩来。
信里说:董健吾这个人别的不讲,毕竟抚养过毛泽东的子女,今天这样把他关到大牢里,不太妥当。
总理见到这封信,认为言之有理,就吩咐罗瑞卿到上海进行调查,证明了董健吾的清白。
1960年,斯诺来中国,提出想见一见护送他进延安的“王牧师”(董健吾的化名)。
中央一时语塞,就又派了公安部的一个副部长,对董健吾进行了复查。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再加上陈赓为其作保,董健吾才彻底安全。
至于官司的结局,由于牵扯到政治人物,又是几十年的陈年旧事。
武昌法院本着和平、公正的角度出发,对双方进行了调解,想必双方也握手言和。
结语:总之,脱离父母,远离家乡,还是孩童时期的毛岸英、毛岸青生活在白色恐怖的上海,肯定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可董健吾及其家人,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也完成了党所交付的抚养和养护的责任,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功劳。
两家和睦相处,才能延续一段历史佳话,才能告慰死去的亡灵,何必纠结于大事中的一点过节,这样对人对己都没有益处。
参考资料
《对<也谈毛岸英兄弟赴苏过程中的相关史实的几点质疑>》 中共党史研究2004年第五期
《寻找毛岸英兄弟》 人民周刊 2020年第3期
《回忆父亲董健吾》史林增刊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