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来自身边小事,但故事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请勿对号入座。
袁文井24岁,怀孕5个月。
这天她从香菇棚回来,有些累,坐在院里的凳子上休息。
婆婆从门外走进来,皱眉看了看她,说:文井,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做饭,我晚上要去锻炼,你这是又想让我迟到啊。
文井什么话都没说,站起来拿起刚摘的香菇,去厨房做饭。
她从冰柜拿出一块肉,炒了一盘尖椒炒肉,一个香菇油菜,再煮一盆白皮面,切一些咸菜就够一家人吃了。
饭菜端上桌,公公也从外面回来了,婆婆老黄问:文井,大志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文井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他中午就出去了,好像是有人喊他喝酒。
公公老史皱眉说:这臭小子,怎么又去喝酒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是好的,怎么就是不听劝,白白给他们花钱?
袁文井低着头吃饭,虽然公公嘴上说的好听,可还不是纵着他,每次喝醉也没见他说什么。
老黄又瞪了她一眼,说:你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你老公,他没回来,你不知道打电话问问吗?
哼,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看着闹心,才不愿意回家,整天在外面喝酒的。
文井看了她一眼,说:妈,你说的对,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我可不敢,免得他回来生气,借着酒劲打我,我可不想挨打。
老黄气的不行,说:袁文井,那是你老公,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再说了他不过是出去喝个酒,你整天不高兴,和他置气,他活的够憋屈了。
文井:妈,反正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在你看来,大志做什么都是对的。
妈,我们种了两个香菇大棚,钱没少挣,可家里有钱吗?没有,都被他挥霍了,你还觉得你儿子能干,我觉得你还是清醒清醒吧。
没管老黄气的吹鼻子瞪眼,文井照样慢慢吃自己的饭,她算是看清楚了,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在乎自己,关心自己。
吃完饭收拾了厨房,文井回屋休息,她喜欢看小说,拿着手机靠着被子慢慢看,很快沉入到情节中去,这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候。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11点,她揉了揉眼睛,熄灯睡觉,明天她还忙着呢。
半夜文井被哭声惊醒,听着是老黄的声音,她穿好衣服出门,老史已经着急地说:哭,就知道哭,还不赶紧叫上文井去医院,你等什么呢。
文井走过来,皱眉问: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史说:文井,快扶着你妈,我们去医院,大志出事了。
她吓的白了脸,艰难地说:爸,现在什么情况?没什么大事吧。
老史摇摇头,说:打电话的人说,他喝酒晕倒了,已经被送去医院,让我们赶紧赶过去。
公公开着电动车,文井和老黄呆呆地坐在车厢里,路上静悄悄的,只有电动车的声音,还有它昏黄的灯光照出的一小片光亮。
文井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医院到了,老史喊她们下车,文井有些头昏脑涨,差点摔倒。
老黄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小心点,不要添乱,怎么这么没用呢。
老史:你给我闭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你这个当妈的不关心儿子,还在这磨磨唧唧什么?
老黄看老头子生气了,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跟着走进医院。
到了抢救室门外,没有一个人,和大志喝酒的那几个人都不在,也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到医院的。
文井觉得脚软,实在站不住,直接靠着墙坐下来,眼神有些呆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门开了,带着蓝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满脸严肃,摇摇头说:送来的太晚了,我们尽力了,你们去看看他,节哀。
老史颤抖着说: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们可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老黄已经大哭起来,喊着:大志啊,我的大志啊,呜呜......,你走了,让我还怎么活啊,呜呜......
护士扶着她,说:别哭了,快去看看他吧,和他说说话。
文井扶着墙站起来,眼前朦胧一片,可能还是哭了吧,不管这个男人怎么样,至少也一起生活了3年多,现在竟然突然没了......
她走进抢救室,史大志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上红肿一片,可能是被摔的。
他和睡着了差不多,平时喝酒了也这样,好多次脸上都有伤,不过是擦伤的,和这次不太一样。
文井想着,是不是医生搞错了,他就是喝醉睡着了吧。
老黄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她,骂着说:现在你是不是高兴了?你老公没了,你都不知道哭一声,你是有多狠的心啊。
老史也进来了,这个屋子里突然变得有些阴森,文井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找了一个垃圾桶,呕吐起来。
老黄看她这样,跑过来撕着她的头发,说:你这个搅家精,大志变成这样,都怪你,看我不打死你,呜呜......
护士听着不对,进来拉开她,沉着脸说: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怀着孩子吗?
文井被护士扶着走出去,在一个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事情已经这样,你还是要看开点,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文井喝了几口热水,茫然地点头,说:谢谢你,我没事的。
老史两人出来后,一个个都悲痛欲绝,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老史说:走吧,回家,我找村里人帮忙,给大志办后事。
回到家,老史说:文井,大志已经没了,你身子重,注意多休息,其他事不用你管。
他又说:老黄,一会儿帮忙的女人们过来,你找个人主事,让她负责安排,我还要去一趟派出所,大志不能这么白白死了。
文井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突然肚子微微动了,她伸手过去,摸着刚才动了的地方。
文井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肚子里的宝宝已经5个多月了,已经是个真正的小生命,她在告诉自己,她一直陪着她,可自己呢,真的有勇气生下她吗?
一个婶子走进来,轻轻拍了拍她,说:文井,不哭不哭了啊,你还有孩子呢,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文井,快起来,婶子给你做了一碗鸡蛋面,不管多难受,你都要吃完,知不知道?
文井坐起来,擦着眼泪说:谢谢婶子,我知道的。
那个婶子还很忙,匆匆走了,文井吃着碗中的面条,总觉得有一股苦味,让她难以下噎。
晚上老史回来时,门外空地上已经搭好灵堂,他含泪烧了纸钱,进门后对老黄和文井说:我已经报警,警察也收集了证据,现在天热,后天早上就让大志入土为安吧。
日子过得很快,史大志已经去世半个多月了。
这天她坐在院子里发呆,老史两口子在屋里,这段时间家里死气沉沉,除了吃饭,很少有人说话。
这时,门被撞开,几个人闯了进来,一个女人愤怒地喊:出来,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们家儿子喝酒出事,还是我家男人送去了医院。
现在你们不感激不说,竟然还告我们,要我们赔偿,你们是不是缺钱缺疯了。
老史走出来,冷冷地说:哼,如果不是他们天天引诱他喝酒,他能出事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一起那几个人,一个个只会占便宜,撺掇着大志喝酒,让他付钱,哼,出事了就像撇清,想的美。
他又咬牙说:医生都说了,如果他们能及时送他去医院,人多半不会出事,可他们怎么做的?
人都晕倒了,直接仍在旁边的沙发上,他们几个人还在喝酒,送医院的时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想当于要了他的命,现在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那个女人听他这么说,脸色也白了一下,又硬着头皮说:大叔,我知道你家孩子没了,你难受,可你要每家10万赔偿,这是要我们的命啊,我们家还有两个孩子,真没办法过下去了。
老史冷着脸,说:如果你们能让大志活过来,我给你们每家10万,砸锅卖铁我也一定给你们。
如果你们觉得10万太多了,那我也不用再顾念你们,是他们没有及时送医,才让大志丢了命,我要去告他们故意伤害。
看他脸上狰狞的样子,那个女人也害怕了,一起来的几个人更是不敢说话。
老史平静了一下自己,说:我也是看在大志的面子上,才要了每家10万的赔偿,你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不然真的撕破了脸,你们别后悔。
人走了,院子里又安静下来,老史说的没错,警察早已经拿到视频,大志晕倒后过了三个多小时,才被送到医院,喝酒的其他4人,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老黄走出来,看了一眼文井,说:你又呆坐这儿干什么?香菇棚里也不管,饭也不做,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
文井低着头,轻轻摸了摸肚子,她轻声说:爸,妈,大志没了,我才24岁,我不想生下这孩子了。
老史皱着眉,说:文井,你也说大志没了,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了,你给他留个孩子吧。
文井,你放心,只要你生下孩子,我们老两口带,不会拖累你的。
老黄却愤怒地冲过来,双手揪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说: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敢不要孩子,我就和你拼命。
文井被摇的头晕,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平时吃的也少,身体很虚弱。
老史拉开老黄,大声说: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老黄:有什么好商量的,她都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她现在还怀着我的大孙子,她就该给我好好生下来,把孩子养大。
老史有些无奈,他觉得老黄看不清情况,大志已经不在了,这时候不好好哄着儿媳妇,还在这又骂又打,她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他冷着声说:老黄,如果你还要闹,那你就回你娘家去闹,你这么厉害,我这个家里都装不下你了。
老黄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史,说:老头子,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大志啊。
老史:那就给我闭嘴,现在去做饭,我们一会儿边吃饭边商量这事。
他又说:文井身子弱,这段时间又没好好吃饭,你给她炖个鸡汤,虽然大志走了没多久,可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文井用手梳了梳头发,心里苦涩一片,她知道这孩子对他们很重要,可她呢,她以后怎么办?有谁替她想过?
如果她生下孩子,那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公公说只要她生下来,孩子他们养,可怎么可能呢,她是孩子的妈妈,生下来就是她的责任。
文井轻轻摸着肚子,已经怀孕6个月了,她在肚子里动的越来越厉害,让她经常能感觉到她的活力。
她苦涩地摇头,在心里说:宝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还没做好一个人带大你的准备,我没勇气现在当妈妈。
史大志活着的时候,不管他怎么样,她总觉得安心,至少孩子出生,有爸爸,有妈妈,她觉得这样的孩子才会快乐地长大。
可是现在,史大志没了,这个家也不再是自己的家,她才24岁,没办法一个人承担一个孩子的人生。
吃饭的时候,喝了一口老黄炖的鸡汤,真难喝。
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
老黄吃了口面,说:文井,对不起,我刚才也是急的。
文井,你别生气,我是这么想的,你怀孕都6个月了,再过3个多月,孩子就能出生了。
文井,我想好了,以后每月给你2000,你把孩子生下来。
文井,我也知道,你还年轻,现在大志不在了,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可只要你生下孩子,我们就领你的情,把你当我们的亲女儿,如果你要再婚,我们给你准备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
文井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在心里摇头,看来是两人商量好了,不然以婆婆的性格,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她听着婆婆说每月给她2000,心里更是冷了,倒不是她嫌弃钱少,而是想起了自己在这个家里过的日子。
家里这两个香菇棚,是他们结婚后,两人一起盖的,那时候大志还很好,每天和她一起在棚里忙活。
他总是笑着说:文井,只要我们好好努力,我觉得种大棚比我们打工更挣钱。
文井,等大棚挣钱了,我先买辆车,我们直接把香菇送去城里的大超市,能挣更多的钱,然后就可以攒钱在城里买房子。
可等他们挣钱了,大志认识了几个所谓的朋友,开始天天喝酒,每天醉汹汹的,刚开始两人为这事吵架,打架,可有什么用呢。
她也想过离婚,觉得自己太傻了,在工厂打工认识大志时,看他人好又热心,傻乎乎地和他在一起,跟着他回了老家,可结果呢,哎.....
老天总是爱捉弄人,就在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家时,发现自己怀孕了,第一次当妈妈,那种惊喜和神奇的感觉,她怎么都忘不了。
大志知道后,也特别开心,那段时间又回到了两个人结婚时的样子,对她特别体贴,她觉得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可好日子没过两个月,他又被忽悠出去喝酒,那些人夸的他找到不到北,天天请他们吃饭喝酒打牌。
文井也很生气,打电话让他回来,大志那天回来,狠狠扇了她两巴掌,她刚好摔倒在沙发上,才没出事,而那次她真的心寒了。
婆婆更是冷笑着说:文井啊,男人在外面吃个饭,你总找他干什么,他也是要面子的。
哼,装什么可怜,还不赶紧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那天她哭了很久,她知道自己错了,这么轻易地和他结婚,就是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
她不由苦笑,她很小的时候,爸妈离婚,各自有了家庭,她跟着奶奶长大,可奶奶也没了,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人给她学费,她只能退学跟着人出去打工。
文井知道,自己还是太傻,可现在已经付出了代价,而她不想再错下去了。
她抬头看着婆婆,说: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生下孩子的,既然我给不了她幸福,那就不应该把她带到这个世上,不然她会恨我的。
文井是恨自己父母的,她真觉得他们太自私,既然不能好好养大她,为什么要生下她呢,生她又不养她,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她怎么能不恨呢。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她养不活孩子,生下她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她不能这么自私。
文井站起来,想会自己房间,她已经决定明天去医院了,虽然现在不要孩子,对她身体损伤也很大,可她想这是对她和孩子最好的选择。
老史赶紧说:文井啊,你别激动,等大志的赔偿款送来,我都给你,有这40万,你可以在县上买套房子,好好过日子。
文井,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他就和你没关系,只是我们家的孙子,我们自己养大他。
文井看了眼公公,说:爸,如果是个女孩呢,你会怎么做?如果你养了几年,你们身体不好了,孩子怎么办?
没等老史再说什么,她转身离开,突然老黄冲过来,狠狠推了她一把,说:好,既然你不让我们好好活着,那你也别想活。
文井被摔在地上,肚子剧烈疼痛,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这个孩子,这一刻心里的痛,让她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痛了。
文井醒来时,自己躺在病床上,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轻声说:宝宝,对不起,是我没能力......
没有人在身边,她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她觉得人真是无情啊,三年多的相处,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文井生气了,这是看她太好说话了,才这么欺负她的吧。
她没找到手机,护士来后,她借了她的手机,直接报了警。
警察到医院,她说:警察同志,我怀孕快6个月了,被我婆婆重重推在地上,现在孩子没了,我要告她故意伤害。
警察问了情况后,又去找老黄,她生气地说:哼,是她自己说不要孩子,我才气不过,推了她一把,怎么就是故意伤害的。
警察皱着眉,说:你推了她一把?你不知道她的情况吗?
老黄一听也有点心慌,她没经历过这种事,平时说话也不过脑子,被警察一问什么都说出来了。
警察沉着脸,说:她报警告你故意伤害,你如果不想坐牢,还是好好去和她谈谈,看能不能和解,不然你就等着被起诉吧。
老黄吓坏了,去找老史,两人无奈医院,老史说:文井,说吧,你想要什么?
文井冷着脸,说:给我60万,不然就不要再说了,我这次伤着了身体,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点钱已经算少了。
文井出院后,没有再回去,租了个小房子住下来,一个月后拿到钱,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生活。
长大了,就要学会,心平气和的面对各种兵荒马乱,心狠手辣的解决各种刁难。光善良没有用,心软也没有用,哭更没有用,你需要的是要强大你自己。
及时止损从来不是懦弱,而是一场自救。以归零的心态去面对过往,及时调整,重新出发。
很多时候明智的放弃,胜过盲目的执着,走错了路不怕,只要有重新再来的勇气,就是对自己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