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来自身边小事,但故事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请勿对号入座。
乔默29岁,是一家制衣厂的二车间主任,基本工资13000。
这天她下班后,打算去上课,她厂里和附近的大专院校有合作,开了一个服装设计班,她是第一个报名的,每次上课也最积极。
她看了眼时间,刚才下班检查成品晚了点,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只能去学校食堂吃一顿了。
乔默到食堂时,大多数学生已经吃完了,她走到一个窗口,点了一份过桥米线。
拿着号牌坐在椅子上,乔默随意玩着手机,这时,一个惊奇地声音说:乔默,你是乔默吗?
乔默奇怪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自己不认识。
女人又说:真是乔默啊,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和你是一个小区的。
乔默真不认识,她离开家都10多年了,别说一个小区的,可能就是邻居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认识了。
这个女人却很热心,说:哎呀,你怎么在这儿?是在这个食堂打工吗?
你都不知道,你可是我们那一带第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这些年还时不时有人问起呢。
乔默还是没有说话,她实在想不通,她这么高兴地说这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又说:乔默,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们家出事了,你弟弟生了重病,你爸妈到处找你呢。
乔默皱眉,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承认,不然可能麻烦又要找上她了。
她摇摇头,说: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你。
她站起来,想走的离她远一点坐下,却被女人一把拉住,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知道你爸妈为了找你,头发都愁白了吗?
乔默,我告诉你,你弟弟今年才10岁,听说病的很重,你怎么这么冷血,这么多年不回家,也不关心家里怎么样了?
乔默有些生气,甩开她的手,说:我说了,你认错人了,请不要跟我胡言乱语。
她实在烦闷,正好窗口叫到她的号,直接让人帮她打包,带到教室去吃吧,实在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纠缠。
她到教室后,没有一个人,她在后排坐下,心不在焉地吃着刚买的米线,觉得没一点味道。
乔默很郁闷,她觉得这次遇见真不是好事,如果爸妈知道她在这附近,会不会来找她,如果找到了,她该怎么办?
她皱紧了眉头,原来她走的这10多年,家里还多了一个弟弟吗?听她说他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默想着这些事,米线几乎没怎么吃,看有人进来了,她站起来,走出门把吃剩下的扔进垃圾桶。
上课了,乔默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现在这些事都还没有发生,再说她都29岁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乔默再过半年就能毕业了,到时候她就能拿到大专毕业证,也算有个学历了。
她现在是车间主任,可因为没有学历,经常被人嘲笑,这让她很郁闷,她一直就想让自己拿个学历,扬眉吐气一下。
晚上回到家,她看着自己的房子,觉得无比安心,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乔默坐在阳台旁的小几旁,开始认真地复习,写作业,也许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混个文凭,可她不一样,她确实想拿个文凭,可她也想真的学到东西,在服装厂工作这么多年,她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
过了几天,乔默正在车间检查机器,电话响了,领导找她有事,让她赶紧去办公室。
乔默没有犹豫,和手下交代了几句,快步到了星总办公室。
敲门进去,综合办陈主任也在,星总笑着说:默默,先坐,是这样的,陈主任说你对设计很有兴趣,现在有一个为期半年的培训班,想问问你要不要去?
乔默很开心,赶紧说:星总,我去,我很想多学学。
陈主任说:乔主任,是这样的,这次的培训很难得,如果你要去,就必须和厂里再续签5年劳动合同,不知你这有没有问题?
乔默说:陈主任,没问题,续签几年都没问题。
陈主任去准备合同续签这些事了,星总看着她,说:默默,转眼你在我这厂里10多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乔默站起来,给星总拿了杯子添水,说:悦薇姐,谢谢你当年收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和星悦薇认识14年了,那年她才15岁,悦薇姐25岁,转眼过去这么多年,她都成一个29岁的老姑娘了。
悦薇摇摇头,说:呵呵,只能说我们有缘分吧,我看你当时特别饿,又因为年纪小,没有人敢用你,找不到一份工作,一脸无措的样子,想着你肯定遇到了困难。
我呢,也是好多年一个人长大,当时莫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就带你回家了。
乔默开心地笑,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好运,跟悦薇姐回家后,她让她在家帮着打扫卫生,她有了一个住的地方,不再为吃的和住的地方发愁。
那时候她很害怕,每天把家里打扫的特别干净,就怕悦薇姐不高兴,再把她赶出去。
悦薇姐说:默默,别怕,我不会赶你走的,可你还小,想过自己要干什么吗?要不我送你去上学?
乔默虽然小,可她也明白,自己和悦薇无亲无故,凭什么让她为自己负担。
她小声说:姐,你能帮我找个活干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干的很好的。
悦薇说:默默,你年龄太小,不能工作的,不然就是雇佣童工,会被处罚的。
她低着头,说:姐,那我不要工资,只要给我管吃管住就行。
姐,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人骗着卖了,我不敢再出去捡饮料瓶,不敢找个角落睡觉了。
悦薇想了想,说:默默,我打算把我爸给我留的服装厂开起来,那你去帮我吧。
乔默想起这些,不由感慨万千,她就这样跟着悦薇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而如今厂子早已经运营正常,她已经是车间主任了。
悦薇说:默默,是不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转眼10多年过去了。
乔默笑着说:是啊,姐,当时你带着我来到这儿,我看着那么荒芜,怎么也没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好。
悦薇站起来,端着茶杯走到窗前,说:默默,当时我也心里没底,我爸妈去世的突然,厂子里的钱都被奶奶、小叔他们拿走了,只留下了这块地方。
默默,其实那时候我也很怕的,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知道能不能开起来,我拿房子抵押贷款,会不会最后住的地方都没了?
我很孤单,不知道可以和谁说说这些事,就在那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你,就好像看见了最无助的自己,觉得自己相比那时候,已经长大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停顿了一下,说:默默,这次这个机会很难得,去了好好学,以后让我们的厂子越来越好。
乔默和她站在一起,看着办公楼前的花圃,里面的绣球花开的格外娇艳,她认真地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特别努力的。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和手下的主管交代工作,毕竟这么长时间不在,车间很多工作必须有个明确的安排。
于主管说:主任,你每天带着我们检查,这些常规工作不用担心,我们会一丝不苟完成的。
杨主管也说:嗯,如果有我们没办法决断的,你放心,一定会及时给你打电话。
乔默又去签了合同,综合办给她定了机票和住的宾馆,她只要提着行李过去就行。
她回到家,想着好一段时间不在家,认真地擦了一遍,这个家是她一个人的窝,在这里,她可以彻底地放松,也陪伴了她好几年。
就在这时,她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说有人找她,已经在校门口找了一天,见人就问。
她皱着眉,说:刘老师,是谁找我啊,你怎么知道找的人是我?
刘老师说:他们一直在校门口,见人就问,保安听说找的人已经29岁,告诉他们没有这个老师,学生更不可能,可他们说有人在学校见过你,最后还是想到我们这个班,才找到你的。
乔默,你赶紧去看看吧,不然一直让他们在校门口闹腾,学生们都不敢出去了。
乔默冷下了脸,看来他们还是来了,他们又想做什么呢?
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想去见他们,可听着老师在那边催,她咬了咬唇,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她换了衣服,神情冷漠地走到学校门口,看见爸妈正在东张西望。
她走过去,说: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是在找我?
她妈妈任兰一把拉住她,说:默默,你这些年到底在哪儿?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狠心,一直不回家?
她开始呜呜哭着,乔默只是站在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她爸爸乔志军说:别哭了,现在找到了孩子,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他说:默默,你在这有其他事吗?没事就回家吧。
乔默抬起头,说:爸,妈,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你们回去吧。
任兰震惊地看着她,说:默默,你现在还不愿意回家,爸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呜呜......
乔默抬头望了望天,低声说:妈,我已经29岁,不是15岁,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我还要上班,没时间回去。
乔志军说:乔默,我和你妈妈还没吃饭,你先带我们回你住的地方,给我们做点吃的,其他的我们再说。
乔默说:爸,我住宿舍,里面还有工友,带你们回去不方便,前面有个面馆,我带你们过去吧。
到了店里,爸爸要了两碗面,一些卤肉和小菜。
任兰说:默默,你这个坏孩子,你知道当年你走了后,我和你爸到处找你,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乔默只是听着,可她的心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让她一阵一阵地疼。
她上初中后,爸妈说要培养她的独立,每天放学回家,她要用手洗一家人的衣服,要回家做饭,还要每天晚上彻底打扫一遍卫生。
那年她13岁,同学们还像个孩子一样,可以回家和父母撒娇,可以跟妈妈说自己想吃什么,周末想去哪儿玩,她却回家就是干不完的活。
有一天晚上,她急着写作业,用洗衣机洗了衣服,被妈妈扇了好几个巴掌,还把洗好的衣服仍在了地上,让她立马用手洗干净。
她当时很害怕,嘴角都被打破了,眼睛也肿了,她哭着去卫生间洗衣服,一直哭了很久。
第二天上学,她有好几个作业没交,老师问她怎么回事,她没有说话,老师很生气,让她出去站在教室门口。
乔默很委屈,可是她又不敢说,她觉得如果老师知道了,反而会觉得她不听话,她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站在教室门口,被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回到家后,妈妈说:默默,你长大了,不能再和小学时一样,上初中就要有大人的样子。
默默,爸妈让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等你懂事了,一定会感谢我们的。
她低声说:妈,我回家干这么多活,没办法写完作业,老师会骂我,会生气找家长。
妈妈说:那你写完啊,乔默,我告诉你,如果你们老师为了作业找我,你以后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她又说:妈,能不能不要每晚彻底打扫卫生,我扫地拖地,擦干净桌椅。
妈妈说:不行,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这么小就学会偷懒,以后还得了。
乔默,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想着怎么做的更好,而不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偷懒。
她又说:对了,你爸说想吃红烧肉,还要鱼汤,你快去做吧。
鱼汤最少要炖两个小时,不然不入味,不好喝。
她想着好多的作业,想着一堆的衣服,还要做饭,打扫卫生,就有些想哭。
可是那时候的乔默不敢哭,怕又被妈妈打,她只能赶紧去做饭,抽空洗两件衣服,还要彻底打扫房间,包括床底下、桌子底下.....
乔默很累,做红烧肉时手背被油烫了,起了一个大包,妈妈说她太娇气,还浪费了油,以后一定要多注意。
她写作业到很晚,可太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乔默感冒了,又被老师教训没写作业,她头昏脑涨地站在门口,英语老师狠厉地盯着她,说:乔默,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就是不写我这课的作业。
她抿唇轻声说:老师,对不起,我太困睡着了,下次我一定会写完的。
老师冷笑一声,说: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回家什么都不用干,这么点作业还能写的睡着,你这是想骗谁呢。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做的不好,每个人都觉得她太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那天晚上,她发着高烧,实在很难受,妈妈说:默默,你要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这点病算得了什么,你说是不是?
默默,快去把衣服都洗了,多干点活出出汗,什么病都好了。
她坐在小凳子上,搓着盆里的衣服,迷迷糊糊晕倒了。
那个晚上,她好像一会儿在火里,一会儿在冰里,嘴里不停地说:妈妈,我难受,我好难受。
那次她病了好几天,瘦了好几斤,等她又去上学时,同学们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她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病了,脸色不好。
没过几天,她听到他们说,妈妈找老师请假,说她偷懒不想上课,故意把自己折腾到发高烧,太有心计了,太可怕了。
乔默躲在一个角落,哭了很久很久......
任兰这时吃饱了,放下筷子,说:默默,刚才妈妈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弟弟病了,需要钱,你先给我凑20万,你看怎么样?
乔默说:妈,我没钱,我没学历,只能做些最普通的活,一个月工资只够养活自己,你们想其他办法吧。
她又说:妈,我还要上夜班,再不去来不及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住,我先走了。
她没等他们说话,直接站起来跑了,她很后悔,自己就不应该来见他们,他们还是和原来一样恐怖。
不管什么时候,宁愿因做自己而招人厌恶,也不愿为了迎合他人而伪装自己,懂你的人一定会懂,不懂你的人,你祈求不来。
与其因为别人而让自己活得不快乐,不如为了自己活得更自由,爱自己,才是一辈子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