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洒在客厅的地板上。那斑驳的光影，随着窗外树叶的轻轻摇曳而微微晃动，仿佛一群灵动的小精灵在欢快地舞蹈。电视里正播放着我和老伴常看的那档老年人喜欢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的声音轻松愉悦，如同一缕柔和的春风，和整个房间的安静氛围相得益彰。客厅角落的茶几上，放着一壶热茶，那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之中。

厨房传来老伴切菜的声音，“当当当”，那清脆的节奏声仿佛是一首生活的交响曲。锅里的油正滋滋作响，伴随着即将出锅的香气，那浓郁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尖锐的铃声，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份宁静。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这个熟悉的字眼，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诧异，但也没多想，伸手拿起手机，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街道。那街道上，行人匆匆，车辆穿梭，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喂，妈？”我一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电话那头，我母亲的声音传来，语气急促得有些不耐烦，如同夏日的暴雨，瞬间打破了我心中的宁静。“老大，你们夫妻俩现在退休金有11000，又花不完，拿4000帮我孙子还房贷不行吗？”我愣住了，耳边的综艺节目似乎一下子变得模糊，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厨房里老伴切菜的声音也仿佛离我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母亲那不容置疑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一阵眩晕感袭来。我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要把手机捏碎一般。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什么？妈，你这是……”“你侄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总得帮衬一下吧！”母亲打断了我，语气中充满了理所当然的要求，仿佛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里却一片混乱，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海面。脑海中闪过无数往事：从小到大，母亲和父亲对侄子的宠爱，对我的要求，以及女儿这些年努力拼搏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混乱的电影在我脑海中放映。母亲的偏心早已不是秘密，但这一次，她的要求让我彻底震惊。

我转过身，望着窗外的街道，心中无比沉重，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侄子从小懒散，学习不好，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相比之下，我的女儿一路努力，从小成绩优异，如今在城里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她几乎从未向家里要过什么。可母亲的心思从来都在侄子身上。今天，她竟然直接开口让我帮侄子还房贷？“妈，这事我得好好想想，回头再说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心中却已经掀起了巨浪，那汹涌的波涛仿佛要将我吞没。挂断电话，我握着手机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弹。阳光依旧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可我感觉不到那种温暖了。

老伴从厨房探出头来，眼神里带着些许疑惑和担忧，声音里满是关切：“怎么了？谁的电话？”我看向她，心里五味杂陈，知道这个平静的下午已经被彻底打破了。我出生在1956年，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小时候，父母对我还算关爱有加，尤其是父亲，总是夸我聪明懂事。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餐桌旁，父亲笑着摸摸我的头，说：“咱这二小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发现，父母在对待我们几个孩子上有着明显的偏心。

尤其是我妹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她从小常常被忽视。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妹妹的需求总是被忽略。有一次，妹妹哭着说：“为什么哥哥和弟弟有新衣服穿，我没有？”父母却不耐烦地说：“女孩子家，穿那么好干什么？”而对我和哥哥的学业、生活则格外上心。虽然我也曾受过父母的偏爱，但随着哥哥的儿子——我的侄子出生后，一切都变了。父母对侄子的宠爱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那个时候，我刚刚和老伴结婚，家里也刚迎来我们的女儿。虽然父母对孙女也还可以，但远远不及他们对侄子的溺爱。侄子从小就被宠坏，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可即便如此，父母还是一味地包容他，总觉得他是家里的未来，一定要扶持他。有一次，侄子考试不及格，父母却笑着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了。”而我的女儿考了好成绩，他们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不错。”而我和老伴在那个时候，过得并不轻松。我们都是小学教师，工资不高，工作和家庭的压力很大。可我们始终尽力平衡，努力培养女儿。我们带着女儿去参加各种兴趣班，一路上，老伴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说：“宝贝，好好学，以后有出息。”支持她的学习。女儿也很争气，从小成绩优异，老师们都夸她聪明懂事。尽管如此，父母对她的关注仍然远远不如对侄子的关心。1999年，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全家人聚在一起庆祝。父母虽然也高兴，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遗憾，仿佛在说要是侄子能有这么出息就好了。而侄子呢？他初中毕业就不再继续学业，整天游手好闲。父母对他总是心软，认为孩子年纪小，慢慢来总会好的。可我知道，侄子的问题不在懒惰，而在于他从未真正承担过责任。后来，侄子匆忙结婚，家里东拼西凑地帮他付了婚礼的费用。婚礼上，父母满脸笑容，仿佛这是他们人生中最骄傲的时刻。即便如此，工作上的问题仍然困扰着他。他频繁换工作，收入时高时低，根本没有稳定下来。2000年，侄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他的生活依然一团糟。最近，我听说由于考虑到侄孙的婚姻大事，侄子未雨绸缪，东拼西凑凑齐了首付，买了房子，4000房贷却成为了巨大的压力，压得侄子喘不过气来。而我和老伴相继退休，退休金加起来有11000元，日子过得还算安稳。我们从不奢侈，平日里生活节俭，种些花草，偶尔和老朋友们聚聚，每个月还会给女儿家寄些土特产和零食。我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安静而平淡。可是，母亲的这个电话，让一切变得复杂起来。她直接开口要我们每月给侄子4000元还房贷，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年我们已经给予了侄子足够的帮助，可他从未真正学会自立。母亲这样的要求，不仅让我感到困惑，更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我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你在想什么呢？”老伴从厨房里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担忧。我抬头看着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电话里的事情告诉了她。老伴听完后，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我们老了，生活也有自己的需要，女儿虽然不缺钱，但我们也不能总指望她。再说，这4000块钱不是小数目，小凯这孩子……你也知道他的情况，给了他钱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老伴的声音很冷静，但我能听出她的隐隐不满。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是啊，侄子总得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不能一直靠我们。我们有自己的养老需求，女儿也需要我们偶尔的支持。”那晚，我躺在床上，久久未眠。回忆起这些年父母对侄子的偏爱，对女儿的冷淡，我心中涌起一阵阵苦涩。我们尽力平衡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责任，但父母的偏心让我一次次感到无力。第二天，我主动打电话给母亲。电话接通后，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坚定：“妈，我想了想，侄子的房贷我们帮不上忙。我们每个月的退休金确实够用，但也有自己的开销和未来的养老计划。侄子已经成年了，他应该自己承担起生活的责任。”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声音变得冷硬，如同一块寒冰：“你们不帮衬他，难道就不怕以后老了没人照顾你们？你这是不孝！你侄子是你们家的骨血，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听着母亲的指责，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责骂的场景。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孝道不是一味地满足不合理的要求。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和责任，不能因为侄子而牺牲自己。再说了，我女儿这些年一直很努力，我们不能对她不公平。”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你这是在不管我们老丁家传宗接代的大事！你不帮你侄子，他以后怎么可能帮你？你就等着老了没人管吧！”我感到一阵无力，但这一次，我没有再退让。“妈，我尊重你，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我们尽力照顾侄子，但不能总是无条件地付出。他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电话那头，母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放出了断绝关系的威胁。我深吸一口气，感到心中一阵酸楚，但却没有动摇。“妈，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但有些事，必须公平。我不能因为孝道，去忽视我自己的家庭和责任。”说完这句话，我挂断了电话，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傍晚，我和老伴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那夕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她轻轻握住我的手，安慰道：“你做得对，侄子的事，他们早该明白，他需要自己承担责任。我们把女儿教育得很好，这才是我们该做的。”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和坚定。人生走到这一步，孝道和家庭责任的权衡从未容易，但我知道，我们不能一味付出，而忽视了身边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