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年纪比我小的,
都是年轻人。
91岁潮嬷衰老,令人心悸,似乎人人都害怕成为老人,因为一旦上了岁数,就意味着被时光抛弃,连广场舞都跳不动了,也成为子女日趋嫌弃的累赘,日子变得不讲究,得过且过,不知不觉被淹没在时代的步伐里。
可有一位中国老奶奶,她穿的“烂牛”可能比你的还要烂,潮着supreme在陈旧的厨房做饭,戴着Hip-hop金链去散步,她说,我88岁,才准备开始长大。她自封“月光仙子”,又被10万粉丝称为“月月”。
如果不看脸,你是不是以为这又是哪个90后?林庄月里,真·90后“少女”,长着91岁的脸,却“霸占”着19岁的心。
1928年,月月出生于一个临时工家庭,她是家中长女,一出生就是做工的人。
19岁之前的月月,不是帮着母亲做手工,就是跟着爸爸在甘蔗田做小女工,或者,和奶奶在海里做海女。那时,她从不知青春梦想的滋味。
19岁时,家里突然来了个媒人,说给她相了一门好亲事,她无法反驳,那个年代穷苦人家的姑娘,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
嫁入商贩人家,家人只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知,她不仅要养育六个儿女,还要帮先生照顾生意。
从早到晚,日复一日,从没有喘气的时间。彼时的月月,只懂得为家人而活,从没想过自己到底要过怎样的生活。
年轻的月月,是一个胆小的滥好人,什么都不敢做,连梦都不敢做,只知道逆来顺受。
直到五十多岁,胼手胝足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家业,竟在一夕之间被曾经信任的亲人夺走。人生的大半辈子,月月吃过的苦或许比你我吃过的米还要多,她却从没有在命运前认输。“在生命面前,金钱、权利都是虚的,我们都是人生游戏里面的小玩具,每一次磨难不过是待体验的游乐设施。”
她带着家人,收拾行李,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台北,所有的一切从头再来。
用过去开杂货店磨炼出的销售技巧,推着卖菜车,跑遍了整个台北市的各大菜市场,而背上,是年幼的孙子。如果说,这对月月不过是回到从前的穷苦,对先生,却是难以接受的晴天霹雳,或许是不堪重击,他患上了阿兹尔海默症。
一边,是患病的先生整日的怒骂,一边是家庭的重担,她却庆幸,至少一家人还活着。“人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生活里永远都会有希望。”
70多岁时,当所有的一切又重归和睦,只要咬咬牙,就能把日子过好。可是,相伴五十多年的老伴却突然离开人世,虽没有爱情,吵吵闹闹几十年却有了比爱情更深的亲情。“那一阵子,我好讨厌这个世界。”
热热闹闹了一辈子的月月,不得不独自面对孤独。总是吵架的先生走了,儿女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她不得不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孤独这个冷漠的词语,总让人不寒而栗,尤其对迟暮老人更是无情。
“但随着时间慢慢走,我开始学会,一个人也很自在。
72岁,屋外下着倾盆大雨,她突然想去山上玩,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去了。就算此时此刻下着瓢泼大雨,也一定会有雨过天晴的风景值得被期待。拍下一张照片,等待被冲洗的时间,竟也成了等待惊喜的时候。
直到88岁完全“被退休”,月月才恍然大悟:来人世间一趟就应该好好玩,想做什么事,尽情去做,你会发现眼前的事物,都为你闪闪发亮。
88年风风雨雨,她看透人生:很多事情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做好准备就不会很狼狈,但就算没做好准备也没关系,雨过,天晴,还是能看见彩虹。那之后的月月,犹如换上了一颗18岁的心,不再为儿孙瞎操心,因为儿孙自有儿孙福。
跟着孙子走进潮牌的世界,这时的月月才真正开始“自我”。
“学会不再取悦别人,不管别人怎么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才真正感受到快乐的存在。”
27岁就说自己老了的月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在88岁开始年轻。
人生就像玩游戏,要克服一关又一关,没到后面的关卡,永远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终极任务在等着自己。
如今91岁的月月,才发现,自己的终极任务原来是:为自己而活!
她说,“人的一生并没有那么长,把你有限的时间选择给真正应该给的人和事,不要像我,活到了88岁才开始把时间给自己。”
现在的月月,每天一早最开心的事情,是打开衣柜想着今天要穿什么。
拉着用了数十年的菜篮车去菜市场,也要戴上遮阳草帽,搭上可爱的手工耳环。
爱上潮牌,不是她爱上流行时尚,而是爱上了它的态度:放在任何年纪的人身上都不会突兀,没有不可以,只有很可以的态度。
失去胶原蛋白的月月,一颗少女心却是有增无减。
她说,今天游泳课教练好帅!
“去菜市场收保护费都是穿这套,水果老板今天缴了两颗芒果,猪肉老板缴了一块肉。”
“今天学到一个新pose,牙痛托腮,是不是很酷?”
“她101岁,我的好朋友,每次跟她聊天都会笑出双下巴,讨厌。”“每一年扫墓都要塞好久的车,年轻塞脚踏车,老了塞汽车,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有没有线上扫墓啊!”
尝试改变的月月,竟这样一不小心收获了十多万粉丝,不仅成为了各大潮牌摄影师争相邀请的对象,更成为年轻人争相效仿的对象。
几个月前,一个大牌汽车品牌慕名而来,却在看到如此衰老的月月后怯步了,她这么老,身体行不行?她的家人肯定不会同意。
月月只用两句话,便将对方的顾忌打消:我如果现在不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90多岁了,没人管得住我!
90多岁,开始自己剪片子,竟然是因为这个电脑看起来很好用,剪出来一闪一闪的特效,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老花眼和飞蚊症。
90多岁,还有95岁去美国的愿望,所以开始学英语。
买回来的衣服太大了,自己动手用50岁的缝纫机改。
虽然月月对潮牌已是驾轻就熟,但也有穿错了衣服,觉得很不舒服的时候。
可她从不在意,只要明天把衣服穿对就好了,昨天的不舒服,就把它留在时光里。
如今潇洒自如的穿衣风格,是物质匮乏之后的领悟,如今的豁达开朗,也是尝遍了无数艰辛后的通透。“虽然我现在90多了,步伐小又慢,但我敢跨出那一步,去挑战自己的舒适圈,比年轻的时候还要敢。我九十多岁都能做得到,你为什么要先说不?”
40岁可怕?她50岁都可以从头再来。80岁可怕?她90岁才刚刚开始。一辈子可以活出好几种人生,但最重要的是,不要带着后悔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