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病重，医院连下三个病危通知书，要求家属签字。
我在外地出差，拼命联系老婆，让她过去签字手术。
可没想到，她冷漠拒绝了我。
“我公司有急事，不能请假。”
“你妈平时身体那么健康，不可能猝死，明天再去吧。”
凌晨三点，我赶到医院，见到的却是盖着白布的遗体。
我抱头痛哭，转头就看到老婆发了条跟别的男人暧昧合影的朋友圈。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急事！
……
1
刘晓莉进门时，我正把母亲的骨灰盒放进量身定制的玻璃匣子里。
动静有点大，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这是什么东西，你出差带回来的？”
刘晓莉走过来，皱着眉不耐烦地看我。
“能不能别随便买摆件，收拾家很累你懂不懂，真幼稚。”
我抬头看她。
在冯天华家洗手作羹汤都不抱怨的女人，如今却因为一个盒子发脾气。
可笑的是，家务都是由我负责。
结婚十年，刘晓莉连桌子都没擦过。
我的沉默让刘晓莉深感不自在，她轻咳一声。
“这里面装的什么，灰扑扑的。”
“骨灰。”
“什么？”
刘晓莉吓了一跳，“谁的？”
我把盒子摆在客厅一角，才开口。
“我妈的。”
也许是因为我的表现太平静，刘晓莉觉得我在开玩笑，翻了个白眼，直接踹了我一脚。
“你是不是疯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神经病一样！”
她坐在沙发上，余光瞟到桌上的银手镯，瞬间又怒了。
“这什么玩意，也是你买回来的？”
“把钱浪费在这种货色上，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吗？”
刘晓莉拿着镯子，看到手镯边缘已经发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摔在我身上。
我手忙脚乱去接，可即使如此，镯面上仍留下一个凹痕。
多日的憋屈在此刻爆发，我冲刘晓莉怒吼。
“这是我妈的东西！”
刘晓莉被吓了一跳，片刻后，她抓着包起身向外冲。
“喊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啪的一声，门被用力拍上。
这还是我头一次冲她发火。
我和刘晓莉结婚十年，宠了她十年。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有多无理取闹，我都无条件纵容她，向着她，即使她和冯天华关系亲密，我也劝自己要信任。
刘晓莉早就习惯了对我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然而，从她无情抛弃母亲去陪冯天华时，我就知道，我和她的爱情，彻底结束了！
把母亲的遗物妥善安置好后，我联系好友推荐的律师商谈离婚事宜。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时又接到刘晓莉电话。
她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我立刻去接她。
想着律师叮嘱收集证据，我没有拒绝。
到了我才看见，她身边还站着冯天华和他的妈妈。
刘晓莉打开后车门，向我解释。
“陈江，天华妈妈身体不舒服，想来医院做个检查，顺便在城里玩几天，我就来接他们了。”
冯天华妈妈钻进车里坐下，连个招呼都懒得跟我打。
我没有接话。
冯天华见状，赶紧走到车窗边和我打招呼。
“陈江，你辛苦了，刚从外地回来，又得来做司机。”
听着话里的阴阳，我皱了一下眉。
刘晓莉坐进副驾驶座，推了我一把。
“天华和你说话呢，有点涵养！”
我冷冷说道：“可以走了吗？”
“等等！”
冯母急了，扑在靠背上拍刘晓莉。
“莉莉，能不能让我儿子开车？我坐陌生人的车不安心……”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我，暗示的十分用力。
这是要从我的车上把我赶走！
2
我沉默以对。
刘晓莉和冯母非亲非故，怎么看也同样是陌生人。
他们坐着我的车还挤对我，这家人真是如出一辙的贱！
然而，刘晓莉不仅没有反驳，反而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嗤笑一声，主动让出驾驶座。
“看病要紧，你们先走吧！”
冯天华上车时，脸上的得意难以掩饰。
也许他们觉得刘晓莉的偏袒已经让他们看到了登堂入室的希望。
可他们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
我打了个车回家。
事实也正如我所料。
冯天华的妈妈根本没病，匆匆做过检查，刘晓莉将他们送走，随后回家。
见到我，她直接下令。
“陈江，天华和他妈妈说想去医院看望一下你妈，他们现在在放行李，你赶紧换好衣服，一起去接人。”
我直接拒绝。
“不必，我妈跟他们又不认识，不用贸然打扰。”
刘晓莉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我都已经答应他们了，你这样拒绝，不就是下我脸面吗？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天华是我的同事，你又不是没见过，给妈介绍一下就好了，而且天华妈妈身体不舒服还要去看望，多善良的人啊，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小气，讨厌死了！”
我险些被气笑。
这么多年我一直忍耐着她和冯天华的暧昧，还要怎么大度，让他妈骑在我家人头上耀武扬威？
我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向卧室走去，用行动拒绝她。
刘晓莉急了，抓着我的胳膊狠狠一扯。
“陈江，你什么意思，我跟你好好讲道理，你居然还甩脸色！”
“别以为你妈病了你就能无理取闹！”
她抓起桌上的热水壶狠狠往地上一砸。
飞溅的碎片和滚烫的水一起落到我的右臂。
皮肉立刻绽开一大片。
我疼得倒吸一口气，冷汗滴在地上，和手臂上蜿蜒而下的血水混在一起。
刘晓莉被吓了一跳，心虚之余，赶紧帮我简单止血包扎。
“我送你去医院吧。”
“嗯。”
我没有推辞。
拉开副驾驶的门，刘晓莉似乎想起什么，慌乱阻止。
“等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到摆在副驾驶前的合照上，我的脸被涂成黑色，还写了“绿帽贱货”四个字。
这是我和刘晓莉告白成功当天一起拍摄的合照。
因为意义非凡，我一直放在车上，希望每天出门前都能看到刘晓莉明媚的笑脸。
现在却被冯天华如此糟践。
还不等我开口，刘晓莉脸色一变，不管我的手还扶着车门，跑过来狠狠一关。
砰的一声，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受到重创。
鲜血再次涌出，手肿胀一片。
刘晓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勉强稳定了情绪，烦躁的啧了一声。
一开口，还是在责怪。
“我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你这次受伤完全是你自己的问题，我都已经尽量想好好处理了，是你不听我指挥，非要开门，活该！”
“那是刚刚和天华在路上玩游戏，输了大冒险的惩罚。”
“我只是怕你误会才和你解释，我和天华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瞎猜。”
3
这种带有强烈侮辱性的字眼绝不可能随意出现在游戏里，刘晓莉心知肚明。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袒护冯天华，甚至把一切怪罪在我头上。
然而，我内心平静，根本没有一丝波澜。
“没事。”
我捂着伤口，压住重新开裂的地方。
“照片而已，不重要，快点把我送到医院吧。”
见我竟然没有发飙，刘晓莉有点诧异。
毕竟我一直厌恶冯天华和她的种种暧昧举动，一旦涉及冯天华，我总会情绪激动，非要闹得不可开交才行。
但现在，我只关心伤口会不会恶化。
刘晓莉欲言又止，为了避免引起战火，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医生为我包扎时，刘晓莉的手机响起。
她接起电话，冯天华的声音传来。
“晓莉，我妈刚煮了海鲜粥，给你留了一点，你来喝吧。”
“好。”
刘晓莉脸上泛起温柔的笑。
她瞬间忘了自己扶着我的胳膊，转身要走，却被医生拦住。
“他的胳膊暂时不能乱动，你得帮忙照顾……”
“他不是有两只手吗，自己举着。”
刘晓莉冲我翻了个白眼。
“你们男人就是矫情，没老婆自己就活不了了吗？我要是没时间送你来医院，你就等着胳膊感染截肢？”
她猛然起身。
胳膊撞在桌角，我痛呼出声。
刘晓莉渐行渐远，即使如此，我还是捕捉到她不屑的哼了一声，“矫情。”
为了让药更好见效，我不得不用扎着针的手托住右臂。
护士看不下去，送来一个推车，解决我的困境。
输液时，我又一次收到刘晓莉更新朋友圈的提示。
她和冯天华母子喜气洋洋地坐在餐桌旁，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海鲜粥。
配文：“家人间的分享！”
照片中她笑容灿烂。
是和我在一起时很久没出现过的表情。
我看了一会，默默点了个赞，关闭手机。
从输液室出来，已经是下午。
我托着胳膊小心翼翼地从电梯中出来。
踏入一楼之际，门外走进几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刘晓莉带着冯天华母子。
他们三人都披金戴银，走在全是白色的医院中格外显眼。
冯天华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见到我，他飞快拉着刘晓莉走了过来。
“陈江，可算找到你了，听说你妈就在后边的病房里呢，我和我妈来看一眼。”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冯母特地做了个发型，打扮得珠光宝气。
说她是要去看望病人，估计没人会信。
冯母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样子太过冒犯，她从冯天华手里拿过袋子。
“听说你妈每天喝药记不住时间，我特地去买了一个座钟送来，赶紧吧！”
送钟，谐音送终。
这是看望还是催命！
我抬头盯着刘晓莉，想从她脸上读出无辜。
可她再一次让我失望。
听着冯母炫耀自己的主意，刘晓莉在一旁甚至拍手夸赞。
“阿姨想的真周到，我婆婆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
4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够了，你们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三人一愣。
我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来看病人打扮成这样，你们不觉得尴尬吗？还有送的……”
“陈江！”
刘晓莉暴喝一声，强行打断我的话。
有人望向我们，刘晓莉怕丢脸，立刻给冯天华一个眼神暗示，让他先带着自己妈往医院外走。
随后，她脸色奇差地凑在我耳边小声说。
“冯阿姨一片好心，是真的想关心妈才提出要过来的，你不要这么扫兴！”
“礼物如果不好，你收下之后偷偷扔了就行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斤斤计较，你不嫌害臊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是我太小肚鸡肠了！”
不等刘晓莉反应过来，我大步走向医院门前。
“我妈的病已经基本痊愈，不在医院待着了，你们想见，我带路吧。”
我坐上副驾驶座。
刘晓莉的种种反应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这十年来，她一直毫无底线地偏袒冯天华和他的家人。
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觉得刘晓莉有尊老爱幼的基本道德。
在我的指挥下，刘晓莉的车平稳向前开去。
接连路过了几个去我妈家的下车道，刘晓莉坐不住了，想问我要干嘛。
而我对她不理不睬。
“专心开车，不要打扰我回忆路线，我不想承担走错路的责任。”
刘晓莉被怼得哑口无言。
冯母又不高兴了。
“陈江，你怎么回事，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老婆说话，真没素质！”
我一哂。
她想用长辈的款压我。
可我又不认她是我的长辈，凭什么听她的？
刘晓莉叹了口气。
“阿姨，陈江最近心情不好，为婆婆担心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冯母仍旧在哼哼。
“阿姨现在就恨啊，早知道就不让天华去国外进修了，白白错过了你这个好姻缘，就算学历高挣得多又会疼老婆也没用啊！”
冯天华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陈江真是命好，跟在晓莉身边，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坐享其成，不过这也是一种遗憾，我在公司和晓莉形影不离的时间也不少，前几天出去喝酒，很多人都觉得我俩很配呢！”
“别瞎说！”刘晓莉神色有些慌乱，赶紧和我解释，“天华说的是上个月公司聚餐的时候，他这人说时间喜欢夸大其词，你别误会。”
我从后视镜看到冯天华挑衅的眼神。
可心中依旧很平静。
“我明白。”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因为这些暧昧的话语生气。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刘晓莉离婚，我根本不在乎刘晓莉和冯天华之间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指挥下，车子七扭八扭开到了墓园门前。
刘晓莉看着门上的牌子，很是意外。
“陈江，你指挥错路了吧，怎么开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坚定地开口。
“不，我妈现在就在这里！”
刘晓莉脸色难看。
“就因为礼物的事，你居然诅咒你妈死？你可真是孝子！”
看着刘晓莉涨红的脸，我平静地道出实情。
“妈已经去世了，就在你说公司有事走不开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