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场国破家亡的梦中醒来,我才发觉,原来我是小说中的恶毒女配,想害女主不成,反被主角杀死。
重来一世,我痛定思痛,深刻反思,觉得我还是太善良了,不够恶毒,才意外被反杀。
这一次,我定要叫那对狗男女永世不得翻身。
1
“姐姐,你都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与我几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恨意,轻易地吐出让我生不如死的话来:“说起来,姐姐你来虞国之后,很久没有听到家乡的消息了吧?”
闻言,我激烈地挣扎起来,锁着四肢的铁链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咱们的糊涂爹爹,轻而易举地就叫我拿到边境城池的布防图了呢。姐,你猜一猜,我拿到布防图之后,会干什么?”
她说着,拿下了堵住我嘴巴的棉布,我立刻啐了她一脸:“黎国难道不是你的家乡吗?云软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通敌反叛的妹妹!”
连喊她的名字都叫我觉得恶心,花街柳巷里出来的东西,居然取了个这样狗屁不通的名字。
她面色表情愈发扭曲:“家乡?宋晖月,若不是你母后不让父皇承认我的身份,我何以走到这一步?若不是你们,我又怎会过那样低人一等的日子?”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一个狗男人出去沾花惹草,又没有能力承认私生子的身份,就蓄意叫我国破家亡,叫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知道虞国攻打黎国,会死多少百姓吗?云软软,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云软软有片刻的愣神,又很快勾起一个残忍的笑:“你不说我都忘了呢,姐姐,这次,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礼物。”
她将身旁用布包裹着的球状物体扔到我面前来,滚出一颗污血染就的头颅,只看了一眼,我便几乎发了狂,挣扎着想要扑到云软软身上。
“余小将军真是忠义之士啊,宁死不屈,还害我们折损了好几员大将。”
气血攻心,我吐出血来,身上的伤口也崩裂,汩汩流出鲜血。
从前肆意张扬的少年,如今面上的血肉都模糊,只能看见怒目圆张,仿佛还在战场上卫国杀敌。
我喊得声音都嘶哑,云软软才满意地笑起来:“你放心,我想要的,可远不止于此。姐姐你呢,就安心地住在这间特地为你准备的暗室中,永不见天日吧。”
说完,她起身走了出去,门外似乎有人在等她,是虞国的新帝吧,听说他们感情甚笃,出了名的帝后情深。
夫妻二人的恶毒心肠倒是相似,命人日日挖我的肉,放我的血,又给我用上好的疗伤药,待我痊愈大半,继续刮肉放血,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虞国的冬日来得早,云软软注意到忘记给暗室用炭时,我早已成为冰冷的死尸一具了。
2
我是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醒来的。
上一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忽然了解到很多事。
比如说我和云软软是书中的角色,我们都身处虚幻,而云软软是书中的女主,我则是恶毒女配。
偏偏这本书,还是所谓的大女主小说。
云软软被领回皇宫后,替我嫁去虞国,借着虞国皇帝的手开展了她的报复,还收复了中原。
可她的报复,用的是虞国皇帝的权势,收复中原,称帝的也是她的夫君,和她几乎半点关系都没有。
偏偏书中还赞她,女子本强。
我倒要看看这一世,若我切断了她对男子的依附,她能强在哪里。
我重生在十五岁,从床上利落地爬起来,便去未央宫找了我的母后。
她笑得温柔,替我梳理起长发:“这么大了,还不梳头就出来玩,找母后有什么事啊?”
母亲对我一向是宽纵的,她准我出宫,准我射箭骑马,准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可上一世,她却被父皇暗中转移了权钱,还被父皇灭了满门。堂堂皇后,被软禁在未央宫,眼见得他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又眼见黎国在他手上破灭,国破家亡。
自然,这少不了云软软的暗中指使。
若非母亲嫁给了父皇,他根本没有坐上皇位的可能,所以母亲要求他不得另娶,不得充实后宫时,他答应得很痛快。
可如今... ...
我扑到母后怀里,撒着娇问她:“父皇昨天去哪里了?”
母后身子一僵,拍着我的背道:“出宫体察民情去了,怎么,月月也想出宫玩吗?”
母后还当我不知道,想着法儿哄我。
可父皇昨日出宫,分明是去看云软软和她娘了,母后素来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得知此事后,命人送走了云软软她娘,还敲打了一番父皇,却不忍孩童流落在外,把云软软接了回宫。
云软软在宫里没名没份的,母亲便叫她替我嫁给了虞国的三皇子,那三皇子虽然腿脚不利索,却是个有远识的,想来嫁去也不会吃苦。
云软软却就此记恨上了母后,在三皇子腿脚康复,且成功即位后,不仅怂恿父皇折磨她,还一把火烧死了母后。
如此草芥人命,便是大女主了?
3
同母后打过招呼,我便离了宫。
纵马去了春山楼,这是母后送我的产业,我以此为据点,发展了自己的情报网与势力。
我上楼时,余盼山正在喝酒,看见我眼都瞪大了:“不是说这个月你不出宫了?”
他如今年纪尚小,未及弱冠,尚未上过沙场,皮肤还未变成古铜色,脸上也没有那些细小的伤疤,更是未曾染上污血。
我的余小将军,一切安好。
仿佛有热意涌上眼眶,我立马伸手抱住了他。
他现在的脸皮还薄,被我抱住,身子立马僵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虚虚揽住我的腰:“我老爹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肯定不能做上门女婿的。”
我闻言不由笑出声来,抬头去看他的脸:“你不想嫁我?”
见他满脸通红,小声道:“我回去问问我老爹,愿不愿意努努力再生一个。”
上一世,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向他提亲。
我愈发想要守护眼前的这一切,打定了主意防患于未然,我问道:“皇帝今天去哪了?”
“他啊,又去了脏地方。”余盼山卖圣上情报卖得相当坦然,还不忘向我投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像这种狗男人一样,去那种地方的。”
“去打探打探他都见了什么人,再把人带到我面前来。”
余盼山却不愿意了:“我刚刚才说我不会去的!”
素来冷面的余小将军,在我面前动辄撒娇脸红,我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4
到地方时,云软软她娘亲出演的戏正到精彩的桥段。
“云娘,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们母女一个名分。”
终日生活在母后威压之下的父皇,似乎很享受云软软她母亲的温柔乖顺,这人一得意起来,什么豪言壮语都说得出。
我在此时推门而入,迎着皇帝尴尬而错愕的眼神,笑盈盈地看他们:“父皇这是要给谁名分啊?”
父皇能登上帝位,全倚仗母后家族的权势,不然也不能答应不再另娶。此时被青楼女子一哄,倒真以为自己是个十拿九稳的皇帝了。
那女子脸色苍白,拿着被子遮挡自己的身体:“你,你是谁!这可是当今圣上,你怎么敢闯进来?”
父皇倒是穿着完整:“晖,晖月?胡闹!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我向他笑笑:“这儿的男模模样甚好,女儿就来瞧瞧,倒是没想到父皇也在这,你还记得登基前答应母后的事情吗?”
皇帝还想拿乔:“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快回去,别胡闹了!”
“放心吧,父皇,等你回宫,母后会亲自收拾你的。”我学着他的样子已读乱回,又看向一旁的云娘:“云娘,你这么久没接客,大家伙儿可都想你了。”
说完,我拍了拍手,门口立马涌出来一大批人,闹哄哄地喊云娘:“云娘啊,我说你怎么足足三个月不见我,原来是傍上大客户了。”
“我在你身上还存了单子呢!老鸨都记得。”
“咱既然都来了,大家伙儿一起上得了。”
云娘的面色尴尬了起来,皇帝气得脸都红了:“你不是说,你守身如玉,只心悦朕一个吗!”
云娘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不是的,皇上,您听我说啊!”
屋外的人却更起劲了:“哎哟我,皇上能来这种地方?你们在玩儿角色扮演呢,这花样新奇,我也要玩儿!”
皇帝闻言,更加不敢暴露身份,生气地拂袖走了。我慢慢悠悠地跟上去,身后的余盼山拉着我的衣角,全程没敢抬起头来。
走廊的拐角处却冲出一个人,我定睛一看,这不我软软姐吗。
她当即跪下身去,哭得梨花带泪:“父皇,您不能这样无情啊,我母亲若不是干这个行当,我们母女两个人怎么在京城活下去啊,父皇,就不能看在我身上留着您的血的份上,救救我们母女俩吗?”
皇帝顿时犹豫起来,我拉着余盼山的手走过去,重重碾过她拜地的右手:“哎呀,我真是不当心,不小心踩到你啦。”
“不过呢,我听说,你母亲只是表演一场琴艺,就能足足赚一两银子呢,一天三场,一个月就有九十两银子。可二十两银子就足够老百姓生活整整一年了,你母亲赚这么多还不够,难道还有其他男人的孩子,才必须卖身来养活?”
皇帝闻言,脸色又青又白,恨道:“亏我还信了你们母女俩的话,云软软,你自己说,你当真是我的女儿吗,不是你娘和其他男人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软软再狡辩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此一来,云软软是绝对不可能进宫了,我正放下心来,却看见云软软暗暗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我,眼里闪烁着恨意。
难不成,她也重来了这一世?
5
回宫后,母后果然与皇帝大吵一架。
皇帝向来是个懦弱无能的,若非母后这些年来帮衬着他,他也不能稳坐皇位这么些年。
他们吵完,不,是母后单方面骂够了皇帝后,我又来了未央宫,问母后:“这皇帝如此无能,母后您自己称帝不就是了,何苦非要借着他人之手。”
母后闻言一怔,眼里倒映着烛火的光芒:“月月,母后倒是没有你懂得变通了。”
说完,她便沉默下去,沉默倒是好的,我知道,她这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认认真真想起了法子。
云软软如今依靠不了父皇了,我还和母亲说好了不许她进宫,她的事算是解决了,还剩下我的婚约。
半年后,虞国会有来使议亲,皇帝惧怕虞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公主出嫁,而后云软软会替我嫁去虞国。
说到底,还是国力式微。
黎国农牧业发展得好,军力却不行,是中原公认的最好欺负的国家,年年向他国送大批粮食,才避免了战火。
可这样不够,迟早会招致落败。
其他国家不出手,是韬光养晦,如同旷野里栖息的狼群,只等一个一击必败的机会,便要眼冒绿光地上来将黎国瓜分干净。
我同余盼山商议了许久,又向母家要了许多银两,余盼山带着春山楼的人去征兵,而我则四处找硫磺与硝石,以备制作火药。
半年之期一到,虞国来使便浩浩荡荡地入京,或者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来使,他们手上的长枪尖锐凌厉,倒是威风凌凌。
我与盼山在京城外拦住他们:“外使不得携武器入京,劳烦各位配合我们检查。”
带头的眉头紧皱:“从没听说黎国有这规矩。”
他一说完,我身后的军人就黑压压地逼上去,我依旧笑:“现在有了呀。”
虞国来使还是卸下了武器,却依旧要求和亲,我父亲这半年里,早就彻彻底底成为了母后的傀儡,闻言颤颤巍巍地向帘子后面看,得到回应后,才说:“朕不... ...”
“我答应。”
我诧异地看过去,皇帝身边的侍女抬起头来,露出熟悉的一张脸,铿锵有力道:“我也是父皇的女儿,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