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时光,在随县三里岗尚店火石冲农村度过,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七九年回城了,山村也没有亲友,虽咫尺之遥,却绝少再回故乡。但故乡的记忆在脑海深处从没淡忘,时不时地写点什么,儿时故乡的回忆便跃然于屏幕,于是儿时的小伙伴通过平台又取得了联系。有个隆正洲,小我几岁,也喜欢码字,他在朋友圈发了篇“记忆”,正是我们几乎雷同的童年少年时光,读来甚是亲切。现将下期转录于下,与诸君共享。期望隆老弟还有后续。】
一九七八年的腊月,年根前的夜晚,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忙着给我们兄妹四个做过年的新鞋,最后的一道工序便是上鞋帮,我最小,因此我的千层底布鞋也就最先竣工,试穿上后显摆一下必须再脱下来,只能等到大年初一才能满足穿新鞋的欲望。
腊月里,父亲和大哥总要想办法从山里砍些木料,把树皮打掉,等待风干。然后选择月高风静的夜晚,把准备好的木料用藤蔓连成一排,放进河里,经尚店、包家巷,再到均川,顺河水而下,处理完木料,天亮之前再回到家,再去生产队挣工分。满身白霜的父亲看起来像个雪人,要知道,这一来一回几十里的水路旱路,一夜不停步才能做到。一宿没睡的父亲看起来十分疲惫,八岁的我自然不知道父亲的不易,但是这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眉眼间……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大门敞开,“要饭人”从不进门,也不东张西望,也没有鼠眉贼眼,一手柱着打狗用的棍子,一手端着破碗,粗布衣裳打着补丁,裤子屁股补着圆圈,嘴里轻轻说着:大爷大娘,可怜可怜!走到我家,母亲端着一小碗米,踏着碎步小跑出来,要饭的女人双手急忙撑开饱经风霜的布袋,但母亲只给了她小碗的部分米,讨饭人没有吱声,依然点头哈腰给足笑脸……
那年,门前大路上多了几辆“东方红”拖拉机在来回折腾,惹得一条冲的男女老少一阵好看,孩子们围着连摸带瞧。司机是一个叫黄道林,还有叫尤老五的,即便不认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大名,绝不亚于现在的影视歌唱明星。偶尔,放学碰见两个庞然大物,司机加大油门,我们在后边穷追不舍,只为了闻闻那浓浓黑烟里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