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来自李浩口述,老刘编撰。
有的人,错过,其实没什么可惜,因为可能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你。我二哥的经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错过了就是为了更好地遇见。
我叫李浩,1962年出生于山西晋城地区。1980年入伍新疆昌吉的汽车团,直到85年百万大裁军时退伍返乡。但这里说的并非我的故事,而是发生在我二哥身上的真实经历。
我的父亲是大队会计,和母亲养育了三子两女。大哥比我大十岁,打我记事起,他就在生产队干活了。身强力壮,是务农的一把好手。
二哥比我大两岁,但我俩是同时上的学。二哥长得帅,个子也高,足足有一米七五,篮球打得也好,在学校很受女孩子喜欢。
当时班里有一名女生,名叫田晓丹。她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眼神中透着灵动与好奇。
田晓丹家里条件不错,她父亲好像是在供销社上班,所以她穿得和我们这些农村娃大不相同。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她总背着一个绿帆布书包,而我们却背的还是母亲做的粗布书包。
用现在的话来说,田晓丹当时在班里就是“班花”。她也没有那种大小姐的脾气,与同学们相处得都挺愉快。
但能明显感觉到,她对二哥有好感。一方面是二哥的长得帅,另一方面则是他比我们大两岁,显得更成熟一些。
每当二哥在球场上打篮球时,田晓丹总在一旁观战,还给他大声呐喊助威。时间长了,大家都开玩笑说二哥和田晓丹是一对。
很快两年的初中生涯结束了,我们都未能考上高中,纷纷回家务农。
田晓丹和我们并不是一个大队,但也隔得不远。二哥经常和田晓丹约会,虽然没有挑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1978年11月,铁道兵团来家乡征兵,我和二哥都想去。但因为我只有16岁,年龄相差有点大。最后18岁的二哥成功当上了兵,于当年的12月份,坐上闷罐车到了内蒙古赤峰。
二哥进了部队后,常给我写信,告知部队里的情况,惹得我心痒痒。他也没有忘记田晓丹,托我偷偷将信给田晓丹。
田晓丹对二哥也念念不忘。但因为他父亲就在公社的供销社上班,她不好常去公社寄信,就常把写好的信通过我转寄给二哥,我成了他俩的“联络人”。
1979年冬天,新疆军区的部队又来征兵了,这次的机会我可不愿意错过。我央求父亲帮我,最后他花了不少人情,我也当上了兵。
至此,我们哥俩一个在新疆,一个在内蒙古,虽然相隔千里,但彼此之间的通信未断。
我走后,田晓丹便和二哥鸿雁传书,俩人聊得很是热络。随着双方年纪增长,两人也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二哥原本还想着,等到当兵满三年回家探亲时,跟父母挑明,托媒人上门去提亲。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出了变故。
1981年,二哥跟着工程走,未能回家探亲。当年年底,村里的李涛回乡探亲了。
李涛比我们高一届,他是78年兵,而且当的是海军。这次回家探亲,村里有人去拜访,传出李涛已经当班长一年多了,探亲前,领导已经找他谈话了,年后就要提干。
事后得知,这是李涛在吹牛皮,但当时村里人并不知道。
李涛的爷爷还买了糖果、瓜子,给上门的人分发,这下大家可都紧着好听的话说。
李涛有了出息,自然就有人上门说亲了。当年城乡差距大,李涛提干了,以后就是干部,转业后铁定就是“铁饭碗”,这可让有待嫁女的人家都动了心。
但李涛却谁都看不上,他已有目标,那就是田晓丹。虽然他比田晓丹高了一届,但当时田晓丹名声在外,他其实也曾偷偷暗恋过。
媒人上门,田晓丹的父母经过考虑以后,便同意了这桩婚事。
田晓丹一开始有异议,但看到李涛穿着洁白的海军服,头戴大檐帽时,也心动了。
二哥由于常年的野外工作,晒得乌黑,穿得军装也灰蒙蒙的。虽然底子好,但人靠衣裳马靠鞍,在外观上就差了不止一筹。
特别是李涛提干有望,而二哥此时才是副班长,考军校不够格,以后能转个志愿兵就不错了。
对比之下,田晓丹也觉得李涛更有前途,于是两人很快就订了婚。
等到二哥82年年初回家探亲时,才得知两人订婚的事,并且已经定好了五一的婚期,心里郁闷不已。
他给我写信,道自己的不平之意。我虽不齿李涛这种横刀夺爱的行为,但更看不上田晓丹见异思迁。
我安慰二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走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田晓丹到时候铁定会后悔。
1984年1月,铁道兵集体转业至铁道部,退出了现役军队。当年5月份,二哥回家时,遇到了自己的缘分。
当时二哥在火车上,遇到一老人突发心脏疾病,围观的人很热心,但都不敢轻举妄动。
二哥常年干工程,曾经接受过类似的培训,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处理。他吩咐众人散开,开始做起了心脏复苏。
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也及时呼叫,看是否有专业医生在车上。二哥累得气喘吁吁之时,跑过来一个姑娘,喘着气说道:我是医生,你先不要停,我来看看。
女医生翻了翻病人眼皮,又摸了摸脉搏,说大概率是心脏病。然后就开始翻病人的口袋,寻找起药物来。
果然在病人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硝酸甘油片。她也长舒了一口气,给病人舌头下含了一粒。
两三分钟之后,病人醒来了,车厢内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列车长也过来感谢二哥和姑娘,要不是他们,今天这位病人,恐怕凶多吉少。
为了感谢他们,列车长专门将两人安排到空闲的卧铺车厢,还端来了丰盛的饭菜。
二哥和这位姑娘顺势就聊了起来,姑娘名叫李丹,今年22岁。她对二哥会心脏复苏很好奇,因为当年国内会这种急救手段的人不多。
二哥说道自己是铁道兵,以前干工程的时候,遇到过战友心搏骤停去世的事。后来军医下连队来,给大家都做了培训,他其实也是第一次用。
姑娘家里也是铁道兵世家,她大哥转业在铁路公安部门,父亲在老家的车务段当副段长。至于她自己,则在铁路医院当医生。
这次她是去北京进修的,回来时又绕道去看了大哥。没想到这么凑巧,竟然和二哥同路回老家。
可能都有铁道兵、铁路系统的渊源,两人聊得挺投机。但二哥却不敢有非分之想,毕竟对方家里都是干部,自己现在就一个普通职工,是配不上别人的。
后来二哥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趣谈写信告诉我。我在心里蹿腾他,那姑娘既然跟你聊得那么投机,你就主动追求人家嘛!试试又不犯法,反正你知道她在哪里工作,直接写一封信过去,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二哥刚开始还有些扭捏,最后下定了决心,给李丹写了一封信。
没想到,李丹竟然很快回了信。两人就这样,异地传信,联系了起来。
一来二去,二哥和李丹谈起了恋爱。等我1985年退伍后,李丹已经成了我二嫂。
1987年,在二嫂父亲的帮助下,二哥顺利调回老家车务段工作。此后和二嫂在城里定居,两口子过得和和美美。
娶了田晓丹的李涛,最终也没有提成干,也在1985年大裁军时,和我一前一后回了家乡。田晓丹终究未能实现自己的“城里人”梦想,和李涛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
世事如棋,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注定。二哥曾被人横刀夺爱,但最后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二嫂,反而过上了幸福的后半生。真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