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芳华》作者:乔家小桥

元枫评小说 2024-08-15 14:11:08

文案:京城落魄贵女冯嘉幼做了个梦,梦到了未来的当朝一品。

醒来后,发现竟然真有其人,如今还只是大理寺里的一个芝麻小官。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劫”走当夫郎。

北漠十八寨少寨主谢揽,冒名顶替来到京城,潜伏在大理寺准备干一件大事。

没想到前脚刚站稳,后脚就被个女人给“劫”了。

片段:

冯嘉幼这是要和他成亲么?分明是在与他谈合作。谢揽终于开始相信冯孝安所言,她并非仰慕义兄,而是看中他奇货可居。

却纳闷她究竟从哪儿看出来,他身怀经国治世的文曲星潜能?

关于读书这块儿,他爹对他最大的期盼,也不过是告别文盲。

同时他心情复杂,原本他一再拒绝二叔,是认为自己有欺骗冯嘉幼感情之嫌。

原来她没有感情。“冯小姐,这样强行被捆绑在一起的

婚姻,你真不会觉着委屈?”谢揽忍不住问。“可以嫁给谢司直,哪里会委屈呢?”

冯嘉幼早已到了适婚之龄,原本就做好终身不嫁的准备。

她又不缺银钱,是冯府不够大,还是这书楼不够高,干嘛要将自己嫁出去给别人生子管家?

所以她才不怕挨过板子以后会找不到个好婆家。至于“感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不全是因为江绘慈这个反面例子,毕竟人挺奇怪,哪怕看过再多例子,始终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会是例外。像是她与裴砚昭。

从前爷爷忙碌,裴砚昭陪伴她的时间最多,多少个晨昏,她坐在干秋阁里看书,裴砚昭在外面的湖面上练习轻功。

爷爷去世以后那段日子,孤苦伶仃的冯嘉幼都是凭借对他的思念撑过来的。

也终于在一次次失望中,逐渐领悟出一个道理,人活在世上的劲头,寄托在另一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

寄情山水,寄情诗书,寄情吃喝玩乐,寄情攀登高峰,唯独不可寄情于人。无论父母爱人朋友,皆然。唯独谢揽不一样,他这块儿饼实在够大,激起了她的斗志。

毕竟这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不吃怕会遭天谴。

她不委屈,谢揽却忽然生出几分酸楚。虽是权宜之计,也算是他的婚姻大事,关于娶妻成家,虽没想过会是怎样,但绝对不应该是眼前这样。

如冯嘉幼一般功利心重的女子,是他一直以来最不喜欢的。

可又不能怪她,昨晚她设计他掉进池塘,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若不是他再来撩拨,她并没有打算更进一步。

“你非要离我这样远说话?”冯嘉幼招手示意还站在门口的谢揽走近些。谢揽踩过几层台阶去到她面前。

不管怎么说,不再担心被她看穿自己与义兄不同,轻松自如多了。

冯嘉幼像是没料到他步子这样急,忙着向后连退两步。

背部撞到书架,上层放着的书册不稳,摇摇晃晃的将要掉落。

这是冯嘉幼设计好的,等这些书册砸落,谢揽定要来护她。或急着将她拽走,或直接替她挡下。总之,展示完诚意之后,也需要一些机会来培养一下感情,往后双管齐下,方能牢牢拴住他。

却不想谢揽在那些书册掉落前,负在背后的手掌上摇一推,掌风轻松将书柜稳住,卷轴也如被秋风横扫的落叶,缩回柜子里。

荡出不少的灰尘,呛得冯嘉幼迫不得已转过身打了好几个喷嚏。谢揽也被迷的眼睛略微发酸:“看来这些书柜该打扫了。

“我担心家仆不仔细,损坏了没得补,平时都是自己打扫,之前病了一段时间,这里爬上爬下不容易……”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冯嘉幼干干笑了两声,纳闷抬头,珊瑚做事也太不靠谱了。

谢揽见她不停吸鼻子:“还是先出去不行,这也未免太打脸了,冯嘉幼的执拗劲儿上来谁也拦不住:“你不妨先回大理寺收拾行囊,我今日状态不错,将这里打扫一下。”

“等我回来,我帮你打扫。”这对谢揽而言根本不算事儿,从小他爹就爱往大漠的沙堆里扔条手帕,让他用掌风扫干净周围的沙子,手帕必须还得在原地。何况不会动的书柜。

冯嘉幼却说:“不用啦,你的时间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这些小事儿上。”

谢揽:“...

“那我回大理寺收拾。”他转身离开。

“哎,对了。”冯嘉幼提醒道,“你过来时,将你房里那些卷宗拿过来,我瞧你都没开封过。你不知道,大理寺给你的那些卷宗,往后考核的内容都在里头,是必须要看的。”

谢揽口中敷衍着说“好”,实际上根本不准备带来。等他走出干秋阁,踏上摆渡船,摇摇了半天,摆渡船也没走两步。

北地哪有船,一般这种距离的湖,他都是直接飞过去。

谢揽烦得只想撅断手里的桨。又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冯嘉幼的动作,再分毫不差的使力,一次成功,完美上岸。

谢揽原路返回,跳出冯家的院墙。又遛个弯,从另一侧潜入,通过密道去见冯孝安。

“你为何大白天来了?”冯孝安正坐在床上,手边拿着不知从哪儿偷来的书册。

“京城里有本事盯我却不被我发现的,也就一个裴砚昭,他现在出不来。”谢揽走去他身边坐下。

“你不要太狂妄,真正锋利的刀通常是杀人不见血的。”冯孝安见他面色郁郁,“怎么,提亲之事不顺利?”

“二叔,您那宝贝女儿是真有点儿可怕。”

他讲了讲干秋阁内冯嘉幼说的那些话,“您真确定她想居的货是我?我怎么觉得,她是了解过我义兄,想居的是他?”

冯孝安也露出狐疑的模样:“奇怪了,我以为她看中的是你的将才,但她给你选的路,像是我父亲走的路,目标是内阁?”

他扫谢揽一眼,“送你去内阁,那真不比送头山猪上天简单。”

谢揽愤而起身,横眉以对,知道自己数落了他女儿,故意报复。这父女俩都小心眼得很。

“开个玩笑罢了。”冯孝安拉他坐下,你体谅些,她那一套,都是从我父亲手中学来的。我父亲是个迂腐的老古板,小受了他不少影响。”

“可我受不了。”谢揽简直不敢想今后的日子。

“我明白,我最受不了我父亲,你又是我教出来的,自然一样。”冯孝安提起酒壶,惆怅道,“可怜我女儿,本该属于她的教导我全给了你,连累她竟被我父亲害成这副模样。”

瞧他说的,活像谢揽抢走了她的父爱,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行了二叔,不是她不好,是我消受不起。”

谢揽既答应下来,断不会反悔,不过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冯孝安习惯性的拍他肩膀:“放心好了,她又不傻,很快会发现自己努力错方向。’

“说得对,到时候她后悔,我死遁了也无妨。”这么一想,谢揽心里舒坦多了,

“说起来,您那宝贝女儿生在大魏真是可惜了,一身的才华,却只能在大理寺当个幕僚,推行法典还得寄托在丈夫身上,不然,她自己去做官…...“那倒也不是性别的缘故。”冯孝安说道,“她可能对官场的你来我往并没有多少兴趣,就喜欢躲在背后当幕僚,只用专注于查案子,不必应付别的。”

“您怎么知道?”

“我就是这样,是个男人又如何,即使考了个探花,混到刑部侍郎的位置又如何,依然不喜欢在朝为官。只喜欢当幕僚,做军师,背地里搞事情。”冯孝安笑了起来,

“你难道不清楚?”

谢揽:“…..

还真是如此,在西北就是这样,二叔总是喜欢躲在背后出谋划策,推着他去做事。她费心想要扶持你起来,只因朝廷里没个大官愿意顶着压力帮她推行新法典。她其实算是个学者,原本就只该专注于究法制,不为朝堂争斗忧心。

若我当年没有离开京城,如今应该是刑部尚书,直接帮她将法典递交内阁便是,她也不需说到这里,冯孝安的笑容逐渐收敛,继续闷头喝酒。

谢揽见他这幅伤怀的模样,想问他真的不打算与妻女相认?如今危机四伏,躲在暗处更合适?还是没脸见她们?或者是怕给了她们希望又让希望彻底破灭?

末了还是忍了回去,“不问过往,不讲私事”,一直都是黑水城那帮老家伙们相处的规矩。

谢揽回到大理寺,先去求见崔少卿,想说明自己要搬离大理寺,前往冯府保护冯嘉幼的事情。

崔少卿没见他,却像是已经收到报信,准了。等回到东厢,松烟已经将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一路上都在愤慨:“少主,您真是太容易心软了,这不就是给二爷去当上门女婿吗?西域那边的公主追着您想嫁,您都不同意,竟跑来京城当上门女婿?”身为仆人,他也跟着丢人。

但等抵达冯府,住进冯嘉幼派人精心布置的房间,吃上一盘盘精致佳肴,松烟立马闭嘴。

大家都说京城繁荣,来了就不想走,他觉得不过如此,还时常想念西北。直至今天才知道,原来之前是因为太穷了,享受不起,才觉得京城不好。

再说冯嘉幼给谢揽安排的房间,就在她居住的院子隔壁,两人的卧房只相隔一堵墙。

若非她母亲不准,她真想将他安排进自己院子里来。区区一堵墙,以谢揽的耳力,坐在屋子里就能听到她的一举一动。

一直抱着手臂干干坐到子时,她房间仍有“唰唰”的翻页声。

那声音单调,整整“唰唰”响了两个时辰,尤其催眠,听得谢揽犯困。

直到她挪动椅子,他才重新振作。既是来保护她的,听见她开门出去他也连忙起身。刚走进院子里,就瞧见她从隔壁院墙露出脑袋,估计是想瞅瞅他房间里的灯熄灭了没。

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两人齐齐怔了怔。

谢揽真是服了,她是有多爱爬墙。冯嘉幼被抓包,有一丝窘迫:“你还没睡?是换了地方睡不着么?”

谢揽道:“你不是也没睡?”

“我的头脑总是夜里比较灵光,睡得晚,上午起得也晚。”冯嘉幼说着从高凳下去,跑回房间掂出一个大竹篮,吃力地举过墙头,“正好,这个给你。“多谢冯小姐。”

谢揽以为是夜宵,他守她半夜,还真有些饿了,忙上去接住。没想到掀开后,里面竟是一摞子卷宗。这些封皮儿谢揽见多了,正是他落在房间里的大理寺卷宗。

他告诉冯嘉幼行李太多,过两日再拿,她竟派人取回来了。

冯嘉幼揉着酸胀的肩膀:“我闲着无聊,将考核会涉及的内容差不多都批了出来,你闲暇时只看朱砂笔圈的部分就好。”

谢揽僵硬地道:“多谢。”

话音刚落,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两声。冯嘉幼噗嗤笑道:“恰好我也饿了,正准备吩咐厨房做点儿夜宵,你想吃什么?”

谢揽确实饿:“随便吧。”

“那我吃什么,就给你也来一份?

“好。”

谢揽麻木地提着竹篮走回房间里去,将篮子信手一扔。

一看到这些阴魂不散的卷宗,他真想狠狠踩两脚,但想起冯嘉幼为此忙活一晚上,又忍住了。坐去椅子上等吃饭。他似乎能够猜到稍后的夜宵是什么。

小时候他负重跳城楼时,摔断了腿,他爹难得做夜宵给他吃,是一整只蹄膀,说什么以形补形,好得快些,才能接着跳。

两刻钟后,冯家的仆人将夜宵端上来后,那精致的瓷碗中盛的白花花豆腐状玩意,果然是某种动物的脑子。

谢揽无语的拿起勺子,不明白他都从大西北跑来京城了,为何还是如出一辙的命运?怪谁?

谁让他为了将提亲和入住合理化,硬生生给自己套了一个急于建功立业的野心家外壳。若是武官还好,无论扮演哪种野心家,谢揽都可以游刃有余。

偏偏义兄扔了个文官给他,处处束手束脚。

等吃完宵夜,又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四更天,冯嘉幼终于入睡。

谢揽也趴在书案上休息,瞧着是睡着了,实际上一直留有一丝清醒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冯嘉幼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嬷嬷拽起来,去给江绘慈请安。走路东倒西歪,两侧要是没有珊瑚和嬷嬷夹着,不知要摔倒几次。江绘慈与她谈论婚期和婚礼,以及新房相关事宜。

说完又将她训一顿,才放她回房去。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日她吃了碗燕窝,准备睡回笼觉,才刚趴在床上,珊瑚进来说:“小姐,沈公子派小厮来,说约您去郊外爬山。”

“约我爬山?”冯嘉幼旋即清醒,知道

沈时行定是有要紧事,着急见她。往常他们见面都在茶楼饭馆,本就有意做给别人看,从不遮遮掩掩。

可现在他才刚死了未婚妻,她也和谢揽传出流言,在城内见面确实不妥。

“要去么?”珊瑚问。

“容我想想。”冯嘉幼摩挲着手指拿不定主意,两人现在处境危险,且他身边有裴砚昭陪着,她不想冒险,更不想见到裴砚昭。

沈时行都懂,依然约她出城…..冯嘉幼起床梳洗,绕去隔壁去敲谢揽的门。

这几日他没去大理寺做事,也不知道整天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像是刻意避开,冯嘉幼几乎没见过他。

“谢司直?

谢揽在房间都听到了,打开门看到她之后,呼吸明显一滞。

冯嘉幼换上了小公子的装扮,简单朴素的月白长袍,又以玉冠束发,唇红齿白,仪态翩翩。

谢揽会发愣,是联想到了二叔。从前在这京城里,二叔应该就是这般模样的探花郎,才能配的上大理寺那些老人口中的风华无双。

冯嘉幼的容貌不像江绘慈,他有听说,当年冯阁老不同意这门婚事,不只因为江绘慈是商户女。

她的相貌较为普通,冯阁老很难相信一贯眼高于顶的儿子,会与她一见钟情,总觉得儿子只是故意与他唱反调。

“谢司直?”冯嘉幼头一次被男子这样近距离直视,有些遭不住,脸上发烧,却也不曾后退,“我有事儿与你商量。”

谢揽回过神,尴尬的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问:“你是想要出门?”

“沈公子约我出城爬山,估计是……..

“走吧。”谢揽先转身关上门,怕她瞧见房间内的竹篮子一动未动。

冯嘉幼提醒:“他身边跟着裴干户,你之前得罪过他。”

谢揽何止得罪过他,还刺他一刀:“去城外,裴干户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动手?”

冯嘉幼摇头:“不会的,身为沈指挥使的义子,他在明面上挺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那怕什么。”谢揽正无聊,需要裴砚昭来刺激一下。手背上的伤口早已看不出来,不怕被他发现。

“好。”

他们一起走到后院乘坐马车,去往城外。一直到出了城门,冯嘉幼才想起来沈时行是她的“旧情郎”,如今她让未婚夫郎陪着一起去见旧情郎,好像有些过分。

她犹豫着解释:“其实我与沈公子之间并不如传闻里说的,当时的情况,和你我现在差不多。”

谢揽想的却是裴砚昭,瞧他对冯府地形的熟悉程度,估摸着这姓裴的从前也曾收过冯嘉幼亲手画的冯府地形图。他有趣的觑了冯嘉幼一眼,没想到,自己与裴砚昭竞有这样的相似点。

冯嘉幼猜不出他的意思:“你不信?”

谢揽道了声“信”,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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