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文卿（公众号“黄三刀”，欢迎关注） 家里总有一些旧报纸、空油瓶，过一段时间就清一次，不然占空间。一次我叫了一个收旧报纸的，四五十岁的妇人，拎一个大黑袋子，有些粗糙有点脏破，里面有绳子有秤杆。 妇人短发，袖子卷着，神情漠然，不爱多讲话。一大堆纸箱空瓶子，一过称杆，7斤多，听说受经济危机影响，一斤是3角5，这还是涨价了，前些时候更低。收了钱关了门，妇人走了。我知道她提走的那些的重量至少十斤以上的。 但我没吭声，我甚至脸发热，不敢看她的眼睛，好像是我在秤上做手脚，是我在撒谎。即使她少算我3斤，也才一块钱。 我不知道为了多少钱失去诚信失去自尊才合算，但为了一块钱肯定是不合算的。也许在她看来，如果锱铢必较，定能积少成多，这点比失重的秤杆或其它什么更重要。 她身上的金黄色马甲很是晃眼。踩三轮车的妇女跟她争执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刀光剑影，有路人要围拢过去听热闹。我低着头走了，不忍看她们为了三个空瓶子你来我往，不依不饶。 弱小的国家没有资格和本钱谈外交，特别是在战争时期。和平时期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还是不得不表现为另一种形式的妥协和忍气吞声，这时候尊严像奢侈品，只能摆着让人品头论足，用不起。 人也一样。底气不足，硬朗不起。春秋时期越王勾践作为一个君主，所受的耻辱不可谓不深，但为保命，尊严只能践踏在他人脚下，还好勾践同志苦心志，劳筋骨，卧薪尝胆，最终东山再起。 但并非人人都是勾践。没有生死攸关，没有奋发图强，有的只是面临选择：要尊严，还是要尊严以外的东西，比如利益。熟轻熟重，得失之间，天平摇晃不止。 保全了脸面就是守住了尊严，好像别人给了自己面子，就是尊重了自己，不给面子，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侵犯了我的尊严，必须还戈一击。 如果不能保障最基本的生活或仅能保障最基本的生活，那时恐怕只能想到“生存”，说“尊严”便是纸上谈兵。 但也有很多时候，尊严与钱多钱少无关，有时候“尊严”和“面子”一样，首先要自己给，而后别人才能给你。比如考试不做弊，比如写论文不抄袭，比如善待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