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每月工资两万块，他把这些一分不少的打给他姐夫。

“当初我姐姐肾衰竭，是姐夫给了她一个肾，做人要知恩图报，我得养他一辈子！”

后来，我没钱上大学，我哥被他污蔑抢劫入狱，我妈心脏病突发，我为救我妈去KTV坐台，他却把我坐台的视频发给我妈，把她气死。

我绝望跳楼，他在我们的葬礼上说：“你们不懂知恩图报，死了活该。”

1.

“把手机给我！”

我爸朝我妈怒吼。

我妈死死捂住怀里的手机，脸上急得要落下泪来：“你心里还有没有你自己的女儿？她的学费已经拖了一个月，你就不能少给你姐夫一点钱？”

我爸一脚踢在我妈身上，门被撞得砰砰响。

“当初我姐姐肾衰竭，是我姐夫给了她一个肾，他现在根本没法工作，念念学摄影开销又大，我怎么能不管？”

“那你自己的女儿呢？你就不管了吗？张平生，你疯了吧？”

“不是还有你的工资吗？”我爸一把抢过手机，一顿操作，又给他姐夫转了两万块。

我躲在床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了，又回到了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上辈子，我爸感激他姐夫周爱民为他姐姐捐了肾，答应从此以后给他养老，并且在他姐姐死后，义无反顾的养起了周念。

他每个月两万块，一分不落的全给了周爱民，家里的水电房租和生活开销，全依赖妈妈的三千块。

我这个时候考上了大学，正需要六千块学费，他却还是把钱全给了周爱学摄影买镜头，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我妈到处跟人借钱，早就债台高筑，我哥为了给我凑学费，拼死拼活送外卖，他说他自己就没上大学，不能让我也上不了。

后来终于在开学前凑够了学费，我爸假装自己车祸，让我哥把六千块转给了他，他扭头就把钱送给了周爱民。

我哥发现他完好无损的回家之后气疯了，连夜就去周爱民家讨公道，结果被污蔑入室抢劫，进了监狱。

我妈气得心脏病突发，需要装支架，我爸却说念念的摄影作品得了奖，需要再买个好点的镜头，让我妈再等等。

为了给我妈治病，我只能去KTV当小姐，我爸骂我丢人现眼，还把我穿着暴露的视频发到网上，声明跟我这个女儿断绝关系。

我妈看到视频下面的辱骂，受了刺激，猝死在家里。

我也万念俱灰，选择了跳楼。

我爸买了最便宜的棺材，把我的我妈挤到一起下了葬。

周爱民和周念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2.

我一下子冲出去，抄起椅子就往我爸头上砸：“你个不要脸的，自己老婆孩子不管，去养别人的老婆孩子，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

我爸像是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我会反抗，他匆匆躲过去，椅子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愣了一下暴怒：“你敢打你老子！”

他也抄起凳子，就要过来砸我。

我只是个瘦弱的女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连忙打开门，拉着我妈出去，把他关在门里：“你再动手我报警了！”

“你报警我也不怕，我是你老子，打你几下怎么了？你这种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女儿，我就该打死你！”

门被砸得砰砰响，我妈吓坏了，让我回去跟我爸道歉。

他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他家暴，警察之前确实也来过几次，每次他都是点头哈腰说要改，骗过警察之后就变本加厉。

可我知道他在乎什么。

我猛地扯着嗓子大喊：“你跟你亲外甥女上了床，每个月拿着两万块包养她，你对得起我妈吗？对得起你姐姐吗？”

租的隔断房不隔音，现在又是晚上，听我喊出这么劲爆的消息，立刻有人开门看热闹，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拍。

“你胡说什么？”我爸气坏了，在门里面砰砰敲得更响，一下子把门锁砸开了。

我连忙拉着我妈跑，邻居里有个好心的大哥拦在我爸和我们之间：“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那大哥个头很大，我爸见外头人多起来，也不敢再过来打我。

我更加扯着嗓子喊：“那是你亲外甥女啊，你欺负你姐夫没了个肾，身体不行，没有生活来源。就强迫他出卖自己的女儿，换每个月两万块生活费，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

他不在乎我妈，也不在乎我和我哥。

但他在乎他姐夫，在乎周念。

要激怒一个人，就要冲着他的弱点去。

我爸果然气疯了：“你胡说什么？我和念念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的床上关系是吧？你还买了尾巴给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录视频的人更多了，拿着手机都不肯停。

我爸还要骂我，手机却忽然响了，他接起来，急着说了两句：“不是，念念你听我解释……”

似乎是对面挂断了电话，他猛地呸一声：“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扒了你的皮！”

我望着他的背影，还在继续输出：“怎么，要去哄你的小情人了吗？”

3.

闹剧结束了，邻居们都回去了，我妈望着我，半天才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

当然是假的，可我不打算告诉我妈。

上辈子我们之所以过得那么惨，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我妈不肯跟她离婚。

一直说我爸其实是个好人，他要不是好人，也不会知恩图报，在他姐姐过世之后还养着姐夫一家。

他是拿我们当自己人，才会委屈我们的。

想起我妈上辈子的说辞，我简直要气笑了，重生一次，我要还这么唯唯诺诺，任由她走错路，那我就白活了！

“是真的，妈你记得吗？一周前你说家里没钱吃饭了，我去周念家找我爸，就看见周念和我爸在客厅里……”

我妈一下子脸色苍白。

我握着她的手：“我爸他一直都在骗你，这么多年，他给家里出过一分钱吗？他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用你的钱买的？”

“现在他跟在自己的外甥女搞到一起去，你还不跟他离婚吗？”

“可、可是，离了婚，你爸就真的不会管你了，你的学费怎么办？”我妈担心的看着我。

“你以为你不离婚，他就会给我学费吗？”我劝我妈，“别担心，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会上不了大学的。”

我妈还是有些担心：“那你年纪这么小，就有了欠款……”

我拉着我妈的手，给她算账：“妈，咱们租的地方每个月五百块，电费一百，水费一百，你每个月买菜的钱是六百块，再去掉话费，你工资一共三千，别的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别的……

我妈的脸沉了下来。

我爸说他做生意需要场面装点，他开车的油钱，他买烟的烟钱，还有西服裤子皮鞋的钱，买新手机的钱，给客户送礼的钱，全是我妈出的。

“你一直想着他每个月工资两万块，只要他回心转意，咱们三个就能过得好点，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回心转意了吗？”

不仅没有，还要拿我妈和我哥的钱养他。

“你和我哥都有能力赚钱，我只要申请助学贷款，在学校里做点兼职，日子还是能好好过，你说呢？”

我想不通，明明这么好算的帐，为什么我们上辈子，却能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过了很长时间，我妈终于苍白了脸：“你说得对，我跟他离婚。”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动了我妈，我赶紧用她的手机，给我哥打了电话。

4.

我哥在送外卖，他没有上过大学，他说这是他能找到最轻松的工作。

上辈子，他知道家里过得苦，赚到钱就会给我妈，可我妈是个拎不清的人，最后这些钱又全都补贴给了我爸。

几乎可以说，我爸因为一个“知恩图报”，举全家之力在养那对父女。

可是，周爱国的身体当真废了吗？当然不是。

上辈子，我哥因为我的学费闯进他家，在桌子上看到了周爱国的体检报告，他没料到我哥会突然过去，让我哥看了个正着，那上面写着，双肾未见异常。

他分明就有两个肾，他根本没有给他妻子捐肾。

或许因为我哥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才拼命把我哥送进监狱，就是为了不让我爸知道，好继续让我爸心怀愧疚的给他打钱。

而他，则接着过好吃懒做的好日子。

我哥接通了电话，见我半天不说话，主动开口：“是不是爸爸不跟给你学费？没关系，我努力多送几单外卖，一定在你开学前把学费凑够。”

我深吸一口气：“不是的哥哥，我决定申请助学贷款了，你不用那么辛苦。而且，妈决定跟爸离婚了。”

电话那边沉默一秒，立刻道：“妈可算是想通了，你等着，我这就回家。”

哥哥很快回来，我们母子三人把今天的事互相说了一遍，我哥气得拳头都攥紧了：“我们一家过得什么苦日子，我真当他是知恩图报的好男人，他居然在外面保养女人？”

我张了张嘴，算了，也不用跟哥哥解释了。

大家都觉得他包养周念，也挺好。

“搬东西，我们现在就搬家，明天一早，妈你就跟他去民政局离婚！”

我妈手头的钱已经不够付房子，我哥跟他的主管死皮赖脸求着，主管答应让我们先去仓库住两天。

我的意见是，我妈既然付了房租，当然要住到月底，要走也该是我爸走。

可是又怕我妈在老地方待着，一时心软，又不愿跟我爸离婚了。

这种事情拖不得。

“走，搬家！”先远离我爸那个烂人，才是最要紧的。

我妈看着我们两个，眼神里生出勇气来，她正要打电话跟我爸说，明早民政局见，谁知道，我爸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害得念念哭了一晚上，我没有你这样老婆，也没有那两个杂种，你也少来哭着求我，明天早上就去离婚！”

我妈松了一口气，只说了明早九点，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