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穿越文——《狗洞谋士》

冰冰评小说 2024-11-16 01: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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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许多师长都喜欢指着某个东西对学生说“想当年”。

俞嬴也不例外。

她看着齐国临淄诸侯馆后院的狗洞子,很想跟燕质子启说说,当年为师是怎么从这洞子里爬出去游说赵国,怎么解了河间之围,救了当时的齐侯,顺便给后来的齐侯和齐相添堵的。

老师们的“想当年”后面又往往有功课要学生做。

比如爬狗洞。

俞嬴觉得,爬洞子的本事以后怕是还会用到,很需要让启练一练。

——后来,果然用上了。

很多年后,燕侯启与旁人说起当年:“燕国忝居大国之列,还得从太傅带着寡人爬出一个狗洞子说起……”

【战国风云女谋士兴国之路】

吃前必读(更具体的看第一章作者有话说)

1.半架空战国前期,会出现历史人物配角,但主要角色都是原创,虚构多多多多……

2.真小学生权谋,玛丽苏狗血

3.不适合男主男配控,不适合大女主控读者,非凤傲天爽文,女主毛病挺多。

试读:·

  “听闻当今赵侯为人狂放,暴烈不羁,果然吗?”俞嬴再打听。

  当年她为解河间之围游说的那位赵侯,几年前已经薨了,谥武。当今的赵侯,名章,是武侯之兄赵烈侯的儿子,那位赵武侯的侄子。

  当年,赵烈侯薨,太子章年幼,武侯以章年幼不足以断国事为由,抢了他的位子。武侯薨,章又夺回了国君之位。武侯之子朝跑到魏国求援,魏侯出兵帮助公子朝夺位,攻打邯郸,却未能成功。

  武侯薨、赵侯章继位以及魏侯助公子朝夺位攻打邯郸这些事,都是俞嬴在燕国的时候与军将们打听到的——事情发生时,她还死着呢。

  所谓性子暴烈,自然也是听大营的军将说的,俞嬴犹记得那位老军将当时摇着头说赵侯章是“桀、纣一流的人物”。

  当年俞嬴几次来邯郸,其实是见过章的。在俞嬴的记忆中,当年的公子章身材高大,样貌很不错,就是性子有些阴沉,不爱说话。许是因为曾为太子,故而被打压得厉害,只空有一个公子名分。倒是他的同母弟公子亭手中有兵权,人也神采飞扬得多。

  “不羁,不羁得很!”高已下意识低声道,“赵侯的性子真是不好说。赵侯嗜声乐女色,又尤其嗜酒,好长夜之饮,酒宴可持续数日不散。曾有大夫涂项,因不擅长酒,被赵侯让人按住身子,拿竹筩往口中灌。哪有这般对士大夫的!还有一位占仲,因在赵侯酒宴上失仪,被当堂打杀。已也曾参加过赵侯的夜宴,这种宴会到了后面,又有什么仪礼尚存?赵侯实在太过喜怒无常了。”①

  嚯~俞嬴瞎猜,莫非这位赵侯是当年憋得太狠了,憋着憋着,性子就扭曲了,如今登上大位,再无人管得了,便尽情释放出来?

  再想到近几年赵国先是迁都,又东战于齐,南战于魏,还把脚伸到卫国境内,关键是这些战事,赵国还大多都胜了……俞嬴皱起眉头,要游说这位确实有些难。

  俞嬴想起一位故人,与高已打听:“不知公子亭如何了?”当年俞嬴几次来赵国,与公子亭有数面之缘。河间之围时赵亭愿意退军议和,俞嬴死了,也信守承诺,没有趁机攻打河间城,其中固然主要是利害权衡,却也有两分面子情在。俞嬴愿意念他的好。

  “公子亭如今是上卿,说来也是重臣,却只位高,而不权重,只管些宗室内的事。”

  俞嬴点头,当年其叔父武侯在的时候,赵亭比赵章要得人心,手里又有兵权。争大位这种事,一样的兄弟,岂能不动心思?当年自己能说动他退兵,便是看准了他对君位有野心,不欲长期离开国都。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兄弟相争,赵亭败了,赵章念骨肉之亲,没有杀他,只收了他的权,还是赵亭权衡后退让,助其兄成事,赵章登上大位之后,忌惮这位兄弟,让他当这个有名无实权的上卿?

  以赵亭与赵章的性子,俞嬴猜,应该是后者。

  “大夫可去公子亭府上拜会过?”俞嬴问。

  “去了。从一开始已几次去拜会,阍人都说不在。听闻公子亭亦好乐饮,其每日或在家中宴饮,或与宾客去山野林泉中游玩。已几次去都未曾得见,恐怕是公子亭不愿管燕国的事。”

  俞嬴又问了相邦阳或、大将军白石臼的事,高已也一一说了。

  时候不早,高已告辞的时候问俞嬴这两日有何打算:“已听候先生差遣。”

  俞嬴忙行礼谢他,并客气回去:“俞嬴与公子亭有几面之缘,故而想去拜见他,打探一下齐使是在做什么,赵国是否有伐燕之意。有确切讯息后,再请教大夫,看下一步该如何。大夫是燕国有名的精通邦交权变之人,俞嬴今日得与大夫共事,几生之幸。请大夫莫要嫌弃俞嬴驽钝,不吝赐教才好。”

  两人如此这般又客气两句,高已告辞,俞嬴送出来。

  看着月光下馆舍的屋檐,婆娑树影,墙角一钻就没了的狸子,俞嬴多少有些感慨,上次住在赵国旧都中牟的诸侯馆,于自己,似乎还是不久前,却哪知生前身后,已经十余年了。

  俞嬴第二日就去拜见赵亭。因俞嬴不愿张扬,用的便不是燕国使者车驾,而是高已不愿引人注目出门拜会时用的一辆安车。

  阍人大约认得他的车,一见奴仆捧着名谒,便先道:“敝主人不在家中——”然后他便见到一名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

  “俞嬴是公子故人,求见公子,还请执事通传。”俞嬴笑道。

  大约是少有女子求见公子亭,俞嬴又说得很自然,不像蒙事儿的,阍人犹豫了一下,冲俞嬴行个礼,捧着名谒进了门。

  过了一会儿,有真正的专管宾客拜谒之事的谒者迎了出来,请俞嬴进去。

  从前赵亭是个讲究礼仪的人,往往庭迎,而现在,赵亭靠在几上,手里拿着酒爵,衣襟有些松散,面色潮红,醉眼迷离。

  这是早起就开始喝,还是从昨晚喝到这会儿?俞嬴着实想不到会见到公子亭的这副样子——你别说,比他往常装儒雅的时候要好看!

  “听说是故人,不知亭在哪里见过尊使?”赵亭似笑非笑地道。

  俞嬴笑了,这不是没醉嘛,消息也灵通。

  “俞嬴久仰公子,听闻过许多公子事迹,心里便把公子当故人了。还请公子勿怪。”

  听了俞嬴的话,赵亭脸上的醉意似乎都少了些。

  大约一个无耻的人,遇上另一个更无耻的人,那个无耻得少一些的便只好正经一点了。赵亭无奈地笑一下,站起来请俞嬴坐,自己也正坐,又挥手让人撤下酒肴器皿。

  “亭上了年纪,实在不知如今的年少者都这般敢讲话。”赵亭微笑着摇摇头。

  俞嬴笑着行礼致谢,似真把这话当夸赞一般。

  赵亭彻底没了脾气,再笑一下,转而说起旁的事:“尊使适才自称俞嬴,让亭恍然想起一位故人。”

  “俞嬴是公子景嬴之族妹。”

  “哦,燕侯给了她‘景’这个谥号?”赵亭思忖片刻,点点头,“‘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这个谥号很适合她。” ②

  又是一个因为人死了就忘了旧恶的……俞嬴笑着道谢:“多谢公子对先姊盛赞。”

  赵亭看向俞嬴:“相貌上,尊使虽不很像令姊,但说话的神态气度确实有两分相似。令姊已经去了十年有余了……”

  听他语气中似颇有缅怀之意,俞嬴便只好真似旁人一般问:“听公子的话,莫不是与先姊很是熟悉?”

  “亭与令姊是挚交。”

  俞嬴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公子亭成了“挚交”……

  但“挚交”不能白挚交,俞嬴当下行礼道:“俞嬴便知道今日来拜见公子是来对了。俞嬴有事请教,还请公子看在先姊的面上,不吝赐教。”

  赵亭再次无奈地笑了:“令姊可没尊使这般……”终究没有把后面的两个字说出来。

  俞嬴觉得赵亭对自己的误解忒大,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赖”一直都是自己的人生要义。

  赵亭看着俞嬴,正色道:“尊使也不必打探了。亭明白告诉尊使,齐国邀请赵国一同兴兵伐燕,攻下的城池各归各国,齐国另送其攻下的两座燕国城池与赵国,并许诺日后赵国伐卫,齐国两不相帮。如今诸臣多是赞同的,寡君已经在思虑调遣何处的军队伐燕了。这事不日或许就有明谕。”

  离开公子亭的府第,俞嬴上车,御者扬鞭,驱车回诸侯馆。

  俞嬴倚着车壁,默默思索当今局势。便如赵亭所说,可能赵国很快便会协同齐国侵燕,这种时候,束手待毙自然是不能的……但想说服赵侯,也得先能见到赵侯。

  可谁能引荐?像赵亭这样不得赵侯信任的,自然不行,但得赵侯信任的亲贵们,又不肯引荐……

  俞嬴用手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车子行在邯郸街头,能听到外面辚辚车马声,高高低低的行人说话声,中间还杂着几声叫卖,俞嬴干脆撩开车帘往外看。

  有坐车的贵人互相遇上,扶轼行礼;有荷担的庶人,停下来在街边歇脚;街上颇有一些穿胡服的,但看头发,又不像胡人;出行的妇人不少,有的牵着稚童,有的挽着柳条筐子,筐上盖着布巾;就在俞嬴车子不远,一个大汉正粗声大气地与卖糟鱼的老叟讨价还价……俞嬴正待放下车帘,前边迎面走来几个腰间挎剑的游侠,一个个虽穿着粗服,但很是轩昂。

  俞嬴笑一下,放下帘子。俞嬴想起更熟悉的齐国都城临淄。邯郸虽从前便是赵国东南重城,如今又做了都城,但若论繁华,连魏都安邑、赵国旧都中牟都比不上,跟临淄更是没法比的——自先时太公初封于齐,齐都便是临淄,至今几百年矣,齐国又是山东大国,饱享渔盐之利,临淄的繁华热闹,在当今列国是头一份。别的不说,临淄街上车的漆色都格外鲜亮。但以俞嬴看,邯郸有邯郸的好处,它更多两分狂放落拓之气,让俞嬴想起燕国下都武阳。

  诸侯馆离着闹市不远,很快俞嬴便听到御者与诸侯馆守门阍人寒暄,却突然车子一扭,退了两步,随即传来御者叱马的声音,又有旁的车马声,有另外一辆车驾来到自己车旁。

  俞嬴撩开车帘——冤家路窄,是齐使于斯。

  事情也很明显,也确实是“冤家路窄”——齐国使者的车驾从馆内抢出,差点冲撞了俞嬴的车。

  跟在俞嬴车后的护卫犀等着俞嬴示意。俞嬴对他微摆手,扭头笑着与于斯致意:“无妨,尊使先行便是。”

  于斯倨傲中带着些轻浮地笑道:“又遇上尊使了。尊使这是一早就出去奔忙了,还是彻夜方归?昨日斯尚且不明白,燕侯何以派一位美姬为使节来赵,如今斯倒是有些明白了……许也只有美姬才能替孱弱的燕国在诸贵人面前说上几句话吧。”说罢,于斯哈哈大笑,昂然坐车走了。

  犀和另外几个随侍都勃然变色,把手搭在腰间的剑上,看向俞嬴。

  却见俞嬴笑了。老子曾说:“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晓喻新生。”俞嬴觉得,自己大约找到了这“破”的办法,就是稍微有点血腥。

  诸侯馆内,燕国使者屋舍。

  听了俞嬴的话,高已头一回反驳俞嬴:“这怎么成?万一激怒赵侯怎么办?还有齐国……”

  “激怒赵侯也不过是与齐国一同伐燕罢了,还能如何?至于齐国,他们怒不怒的,就更没什么差别了。”俞嬴笑道。

  高已一时语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太疯狂了!高已先前还觉得这位亦冲先生是个谨慎人,哪里知道是这般的——狂士!

  俞嬴正色道:“适才俞嬴已经跟大夫说了从公子亭那里打听到的,大夫自己也又出去打听了。如今局势对我们,便似一茧,我们则似茧中之蛹,只有戳破这茧,才能挣得一线生机。自然,可能茧破了,我们即刻便让鸟吃了,或让风霜冻死了,但若不破此茧,是一定会死的。”

  俞嬴脸上现出些狂意,她笑着跟高已道:“大夫何妨与我共同博这一把?赢了,你我救燕国于危难之间;输了——俞嬴在泉下请大夫喝酒赔罪。”

  高已吸一口气,闭闭眼,又睁开眼看着俞嬴:“罢了!已陪着先生。”说罢,自己先笑了。

  俞嬴也笑起来。

  两日后。

  于斯坐车出诸侯馆。近日于斯颇为得意。做使节,不窝囊,说话有人听,一面靠的是背后之国,一面靠的是智谋口齿。

  自己向君上和相邦献上此联赵伐燕之计,君上及相邦都以为此计甚妙——两座本来属于燕国的城池,一句不干涉赵国伐卫的空话,将赵国这个从前的燕国援军变成了齐国的援军,这一交易,何其划算!

  有背后的齐国,有这样的计谋,自己在赵国权贵中行走才能这样畅通无阻。

  哪像燕国使者,于斯想到那个商人一般的高已,还有前两日新来的年轻女子,轻蔑地笑了一下,燕国果真是无人了,竟然以女子为使节……

  今日于斯与赵国大夫平棠相约去郊外游猎。平棠是赵国世家子,于这些吃喝玩乐游猎宴饮最是在行。赵侯也嗜宴饮声色,故而对其很是宠信。想到上次在平棠郊外别院中的宴会,于斯一笑,平日因为君上和相邦不好这些,拘得大家都君子一般。其实,大丈夫劳心劳力,图的不就是个手中有权柄、身旁有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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