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巢带娃,接到老婆电话:过了今天,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春雁评情感 2024-06-27 18:06:41

都说多子多福,养儿防老。可现实生活里有不少老夫妻为了给儿女带孩子而被迫分居两地,成了“老年被分族”。为了不分开,今天故事中的主人公,可谓想了一出奇招……

1

2021年6月22日,夏至日的朝阳市,骄阳似火,我和妻子在外漂泊一年多,终于回了“老巢”。

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我竟然泪盈于睫,忍不住拉起老伴儿的手,哽咽而出:“老婆子,这辈子咱们就呆在自己家,哪也不去了。”

我叫李强,今年77岁,妻子王静艳比我小一岁,我们已经结婚50年了。婚姻的前48年,除了工作上短暂的出差,我们几乎从未分开过。可两年前,我们却被迫成了一对“分巢”老人。

结婚那年,我27,妻子26,在当时那个年代,已经算得上非常少见的晚婚。婚后,妻子几年未孕,直到1981年,才生下了女儿李妍。

6年后,妻子居然意外怀了二胎。我坚决反对生下这一胎,可妻子却不忍心。她流着泪跟我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他才来,这孩子肯定跟我们有缘,我要生下他。”

此后,任我怎么说,妻子都不肯放弃。最终,我不得已妥协了。当年冬天,儿子李江出生。

我们家先是掏空了积蓄缴纳大额罚款,我也因此被开除了公职,失去了工作,家里的日子陡然拮据起来。

没了工资以后,我只能靠打工养家。冬天蘸糖葫芦,站在数九寒天里叫卖;夏天干瓦匠,杵在烈日下暴晒……那时起,我不再有周末和节假日,每天从早忙当晚,总算保证了一家人的温饱。

好在妻子因为得了儿子,整个人的状态都好起来,她说:“生了儿子,感觉终于可以在人前人后抬起头了!”

妻子这种“老来得子”的心理,让她自然而然地在对待儿女方面,出现了一些“偏心”行为。家里好吃的好用的,免不了紧着弟弟先挑。

每次李江抢了李妍手里的东西,二人争吵起来,妻子都会对女儿说:“你比他大6岁呢,让着他点儿。”

“弟弟正长个儿呢,容易饿,就给他吃吧。”……闺女为此没少哭鼻子。

我劝过妻子很多次,对俩孩子要一碗水端平。可妻子收敛一阵便又回了老样子。我没了办法,便时常偷偷给女儿一点零用钱,让她别跟妈妈和弟弟计较。

可即便如此,也难消女儿心里的怨言,她对这个弟弟颇为不待见。而李江被宠习惯了,也对这位从来不惯他毛病的姐姐很反感。基于此,姐弟俩关系一直很淡,从不一起玩儿,甚至私下里话都很少。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2010年,李江终于大学毕业了。打了几十年工,已经66岁的我总算松了口气,感觉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彼时,李妍已经工作,就在朝阳老家当了一个会计。李江则决定留在他的大学所在地上海,不回东北了。

妻子舍不得儿子离家那么远,眼睛都哭肿了好多次。我反复劝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城市的发展机会,比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多多了。”“就让孩子闯一闯嘛,如果他无法立足,早晚会回来的。”

最终,妻子也没能盼回儿子,李江留在了上海。但以上海的房价,买房这种事,我们老两口想也不敢想,只能期待着儿子自己有能力有出息。

然而,2015年,我们家早年在棚户区的一处平房居然赶上了“棚户区改造”的大政策,为我们换来了83万元的动迁款。妻子喜极而泣,一直说:“儿子的首付有着落了!”

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喜从天降的83万,引发了家里的一场大战。

俩孩子听说有这天大的好事儿,都赶回了家。李江必然是惦记着这笔钱买房子。

而李妍当时正在筹备婚礼,她对我们老两口说:“爸妈以前没钱,我也不惦记。可是现在得了83万,给我一部分做嫁妆,不为过吧?”

我觉得女儿的要求不过分,娘家主动陪送一些,女儿在丈夫面前也更能抬得起头。

可还没等我表态,李江就不干了,冲他姐嚷嚷:“就朝阳这样的小地方,你要什么嫁妆啊?谁家娶媳妇不是男方花钱?姐夫有房有车的,你还不知足?回来争什么家产?你知道上海房子多贵吗!83万首付,我都买不了多大!你长点心行吗?”

李妍一听,火也顶了上来,回怼她弟:“咱俩谁不长心?你还要脸不?83万你全想要啊?从小到大,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我告诉你,这事儿没门儿,就是闹上法庭,这家里的钱也有我一份儿!”

姐弟俩剑拔弩张,就差动手了。我和妻子几次张嘴,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最后,李江指着李妍的鼻子说:“马上出嫁的人了,给我滚出去,这个家没你的事儿!老李家的钱,你没有惦记的权利!”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妍的怒火,她冲上去给了李江一巴掌,妻子赶紧护在儿子跟前。我实在忍无可忍,摔碎了烟灰缸,怒喊一声:“都给我闭嘴!我和你妈还没死呢!”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妻子为了缓和氛围,选择了“和稀泥”。她又开始劝女儿:“朝阳消费低,上海消费高,这钱你弟更需要。他要是没房子,媳妇都娶不到,这钱……”

女儿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她歇斯底里地说:“妈!你这辈子就偏心到底了是吗?上海消费高,但,那是我让他去的吗?凭什么让我来为他退让?同样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处处都让我迁就他?我就不是你生的吗?”妻子被问得哑口无言,也红了眼眶看着女儿。

我被他们吵得心口一阵阵抽搐,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累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连个养老的本钱都没有。这83万,我和你妈一分都还没花,就引来你们一通混战。我一辈子没做过主,今天就做一回。咱家4口人,就按人头算,一人一份领了去吧。”

李妍表示认同,可李江很不满意,他“腾”地窜到我面前,预备跟我理论,妻子拽住了他。最终,李妍拿了她的那份出了家门。我不想再就这个事儿多言,留下他们母子,躲到楼下抽了几根烟。

其实,我能想到,妻子一定会把她那份给儿子。但我转念一想,儿子一个人在上海的确不容易,作为老人,也许也只能帮到他这里了,便没有插手去管。

可我万万也没想到,妻子把剩下的60多万都给了李江,一分也没留……儿子走后,她缩在被窝里哭:“我42岁才生下他,让我看他受苦,我于心不忍啊。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留钱也花不出去,以后不还是给他吗?你就别怄气了……”我只能一声叹息,作罢。

我原想,事情到这里,我们做父母的付出就算结束了,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了。然而,我简直太天真了……

3

2018年,李妍生了女儿。亲家在外地,带娃的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和老伴儿身上。我们住的不算远,每天过去帮衬还算能应付得过来。

可是,2019年,结婚一年半的李江,也有了孩子。他也提出需要人帮忙带孩子。

妻子便跟我商量:“不如我们去上海帮衬一下,毕竟孙子才出生,比女儿这边更需要人手。”

我正思索着怎么办,姐弟俩就急不可耐地上演了“抢人大战”。

我不知道他们电话里是怎么争吵的,反正结局就是在没有争取我们老两口意见的情况下,拍板进行了人员分割。

李江点名要了妻子,而李妍也更愿意要我,原因非常简单,儿子更喜欢母亲的独宠,女儿则对她妈的偏向,心存芥蒂。

妻子将儿女的这个决定告知我的时候,我一股急火,嗓子都发紧了。我问她:“你一个人去上海能行?咱俩过了一辈子,到老了分居了?”

妻子眼里的眼泪转了好几圈,叹了一口气:“哎,没办法的事儿。孩子需要,咱还能不满足吗?等孙子们大一大,咱们就团圆了。”

就这样,陪伴我几十年的妻子,去了上海……

妻子走后,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我颇为不适应。她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沈阳。我担心她在上海过不好,而我自己也有些离不开她做的一日三餐……

不会用微信的我,跟着女婿学了好几天,才学会了视频通话。从此,我和老伴儿就开始了“隔屏相伴”。

白天,我们各自忙着照顾孙子辈,给儿子辈做饭,没什么时间交流。只有晚上,他们都睡了,我们才能打个视频,而妻子又怕吵醒孩子,总是声似蚊蝇。

日子仿佛是一种煎熬。转眼,到了2019年冬天,接连几日,妻子都不愿接我的视频。我着急了,电话打给儿子,才和老伴儿对接上。原来,她犯了气管炎,咳嗽不止,怕惹我担心,所以不敢接电话。

我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喘,心里不是个滋味。她说:“原来只知道南方很热,没想到南方的冬天这么阴冷。上海没有供暖,家里阴凉阴凉的,我这嗓子总不好……”

我们正说着,就听见儿媳妇在那边嚷:“妈!快冲奶粉啊,孩子一会儿就醒了,喂得不及时,他又要哭。”老伴儿着急忙慌地就挂了电话。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我发语音消息问她,“儿子儿媳妇是不是对你不好?你有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啊,别自己憋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伴才回复我:“人老了,不中用啊。我做的菜,儿媳妇不是说没味儿,就是觉得咸。抱孩子的方式也不对,给孩子喂奶的温度也不对,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我对着手机屏幕,心里不是个滋味。人老了的确不中用,我一辈子在外打工,家务很少过心,一直都是妻子打理。而今,她去了上海,我伺候女儿一家也显得颇为吃力。

我擦过的地,女儿总是觉得不够亮,用完的抹布也总是被挑放错了位置……我原本以为,向来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的老伴儿应该不会遇到我这样的问题,却不想处境也是大差不差。

而她心路窄,一辈子不容别人挑出个不是来,这关恐怕要更难过一些……

我实在放心不下,第二天早饭时,跟女儿女婿提出:“我想去上海,陪陪你妈。”他们十分震惊地看向我。

女婿没表态,女儿态度很硬:“爸,那可不行!你们不能只管儿子不管女儿吧?再说你走了,孩子谁带啊?她从小就跟你,也离不开你啊!”

我还想再说,他们两口子就急急忙忙放下碗筷,丢下一句“爸,我们着急上班,不跟你说了哈”,逃荒一样出了门。

我无奈地收拾了碗筷。谁知半个小时不到,儿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语气很紧张地说:“爸,我在上海房子小,你要是过来,我媳妇起居太不方便。”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我媳妇在你那还不方便呢!那你让我媳妇回家来!”

儿子无奈地笑了:“爸,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黏媳妇了呢?你得想开啊。你和我妈老了,我和我姐,一人养一个正好!要是你们二老都来我这,那也不合理啊,对不?爸,你别为难我。这事儿不商量了,就这么定了哈。我得上班了。”说完,他不等我还口,就挂了电话。

就这样,我想和老伴儿汇合的想法一经燃起,便被儿女浇灭了。而自打分开,我们就没见过面。李妍和李江的关系极为生疏,逢年过节从不相聚。这导致我和老伴连春节都没能团圆。

4

2020年5月,妻子的身体更不如前了,咳嗽更频繁了,人也面黄肌瘦。有一天半夜1点多,她给我打了个视频。

我在漆黑的夜里惊醒,担心得胸口直突突。她在视频里,流着泪跟我说:“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一刻,我的老泪滚滚而下。我心里不是个滋味,人人都说老伴儿,老伴儿,老来是伴儿,可我们老了老了,却连个同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许是一股急火攻心,那天起,我再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周后,我忽然听不见了……女儿女婿太忙,嘱咐我自己去医院看看。

我独自去找了医生,居然被告知得了“突发性耳聋”。我从未听过这个病,拿着医生开的药剂,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是药不对症,还是这个病不好治。我吃了一周的药,毫无效果。从此,我再也听不见电话那边老伴儿的声音了。她在那边急得拼命比划,而我最多能理解个三五成。

转眼,又到了仲夏。我想起,每年这个时候,老伴儿最讨厌窗外的咪咪嘎,叫起来吵得人心烦。而今,我连那闹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可心里却异常空落落的。

我辗转反侧,给老伴儿发了条消息:“我想你。”我们年轻时,从未有过什么海誓山盟,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对她说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

几分钟后,妻子的视频拨了过来,我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是眼看着她哭成了泪人……那晚,我们共同做了个决定,私奔。我们要离开儿女,悄无声息地老在一起……

几天后,我取了存折上所有的积蓄,12万元,离开了朝阳。我坐火车到了沈阳,然后在沈阳飞往上海。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升起的时候,我感到心跳异常加快,有害怕,但更多的兴奋。因为我的妻子正在等我,等我带她逃离现在的一切……

我连儿子的家门都没有进,和老伴汇合以后,便匆忙地离开了上海。我们回了东北,在离朝阳不远的葫芦岛落了脚。

我们租了一套一居室,房子很小也很旧,但好在五脏俱全。我们把手机卡都拔掉了,我和妻子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用和任何人通联。”妻子靠在我的肩上,安静地睡着了。

她坚持取出一万四千元的“巨款”,给我配了时下最先进的助听器。我再三反对,也未能劝阻住。助听器调试好的那一刻,老伴儿的声音再次进了我的耳道,我激动地笑出了满脸褶子……

在葫芦岛的第三周,民警找到了我们。原来,李妍和李江联系不上我们,又怕受对方埋怨,一开始都做了隐瞒,各自报了警。后来,他们怕事情闹大,互相通了信儿。

民警说明来意,我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并请他们替我们保密行踪。

我托他们转告我的一双儿女:“爸妈老了,再也不能为你们做什么了,余生只想老在一起,过自己的生活。请你们不要再打扰。”

民警对我们的经历深表同情,答应了我的诉求。

5

我们在葫芦岛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光,没有人指责,没有人埋怨,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做这个做那个的日子,异常轻松。老伴儿的身子也渐渐好转了一些,夜里咳醒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切仿佛都朝着我们决定私奔时的预期发展而来……

但我们唯一的不好就是,她有点儿想家,想念自己的老巢。我也偶尔会想起一些老邻居,老朋友,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因为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身边的人总是见一个,少一个,有时候都不敢细想细琢磨,怕想多了都是离殇……

上个月,民警再次找到了我们。他给我们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李江请求他们帮忙,递给我们的。

展开信的那一刻,妻子的泪又流了下来……

“爸,妈:

对不起,我是个不孝子……我和姐姐没想到,我们的自私居然将七十多岁的你们逼得私奔了。

你们走后,我们日夜都在自责。上周,我回了老家,我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那些挂在墙上的老照片,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妈妈生我时是大龄产妇,难产险些丧了命。爸爸为了我没了工作,一个干部打了大半辈子工……

爸,妈,我觉得我就不是个人,一直都在向你们索取,却没有为你们付出过一分。我拼命扇自己耳光,好想替你们打死我这个不孝子!

……

爸爸妈妈,我和姐姐好想你们啊。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打架了,求求你们,回家来吧。就给我和姐姐,一个改过的机会,让我们好好赎罪吧……

不孝子:李江。”

信不长,可我们花了很久才读完……我沉默不语,心里五味杂陈,妻子早已泣不成声。我们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话。

“老头子,我想回家……”夜里,妻子抽抽噎噎地吐出这句话。我没有说话,脑中却像过电影一样,想起了女儿、儿子小时候的一幕幕。

女儿曾经像个布娃娃,骑在我的脖颈上咯咯乐,她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可爱得像个天使,逢人就说“我长得像爸爸,因为我爸特别好看”!

儿子是个淘气包,每天疯得浑身是土,晚上我领着他冲澡,他总是像模像样地说:“爸爸,我给你搓搓背!我能干好多事儿呢!”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妻子。但我想,倘若我们就这样在外地终老此生,恐怕我的孩子们,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不得解脱……于是,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很快,我和老伴儿买票回了家。刚进家门不久,等候多时的儿子和女儿便冲了过来。

他们扑通跪在我们面前,满脸是泪,像小时候犯了错误一样,求我们原谅他们,并表示他们会想办法解决各自孩子的问题,再也不压榨我们了……

没多久,我们家的墙上,又多了一张全家福。这一次,人全都到齐了!我和老伴儿的脸笑开了花。

作者 | 耕秋

如今,已经越来越多的老人加入到“老年漂”的队伍里,所谓,前半生被孩子绑住,后半生被孩子的孩子绑住,他们既心甘情愿又迫不得已。如何让父母过一个舒心的晚年,是为人子女应该仔细考量的问题。对此,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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