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红

齐鲁逛时代风 2024-10-29 02:48:41

秋冬交接之季,五花山开了,柿子也熟了。

高山峻岭,层林尽染;小径通幽,霜叶红于二月花。

烟台境内的山,被一道道阳光滤过、被一场场秋雨洗礼,五花山所呈现的并非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彩的绚丽;与此同时、五花山里的野树野果也成熟了,似乎一夜之间,山果果从枝叶间冒出来,散发着天然独有的清香气。是该收获了。

撑起高杆,瞄准目标,猛力地击打,老家人称之为“打秋” 、也叫收秋。 俗话说, 有枣没枣打三杆。待果儿纷纷落地,有时“捡拾” 竟也有了些麻烦;假如双手没有因辛劳所得长出厚厚的老茧,那就得慢慢下手拾秋了。板栗果刺猬一样浑身是刺。刺不留情。遗落地下的板栗果,不必担心,糟蹋不了的,隔夜,野兔野猫的会一扫而空。

小时候我是个跟屁虫,犹爱闹着喊着缠着要跟着大人“赶山” 。赶山、也叫喊山,“跑山”。打秋,也叫寻宝。这些都是大田收割后才干的营生。小到捡蘑菇、木耳、松籽,大到七品叶的人参。这般诱人的宝,只听说过、没见过,想像过,梦见过。心里的人参娃娃:白白净净,身穿红兜兜,跑来了,又去了,遥远而不可及……

山里的野果树又高又大,或参天而立,或横空盘结,核桃树,柿子树,直向半空。让女人望而却步。男人不惧。只要有力气,抡起高杆,上下左右打落一地。柿子红了,敲打不得,撞出损伤,劳民伤财。不如让它挂在树上看景。所以,三伙两伙打秋的离去,柿子仍挂在枝头。年年柿树挂果,可见出之有因吧。

女人和孩子们多半是围着低矮的树转转。酸枣树不高,朝阳的一半全红了,灿灿闪闪地亮。孩子们边摘边吃还不忘叫酸。老人的心思看透了酸枣树的潜质力,将其刨回家去,剥光了皮,树疙瘩出土、雕刻成龙头凤尾,于是爷爷、奶奶便有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拐仗!

那年老秋,山里闹洪水,大雨倾盆,山山林林被冲洗了一遍。控山水流尽了,人们进山寻宝。枯枝败叶滚进山凹。薏想不到,我捡到了一朵灵芝:有碗口大小,颜色红得发紫。泡上六十度的老白干,装在玻璃罐里,饭桌上摆着,秀色可餐。爷爷捋着胡子夸我:大孙子有福。接着酒根让我喝。说:福根,儿孙喝!

我倒很羡慕赶山的老“把头” ,他领着大伙撵“棒槌” ,棒槌就是人参,行话喊棒槌。大队人马进山,一时鸦雀无声,时而又你呼我应,高声低声,像喊黑话、更像唱歌。很有仪式感。像龙王庙求雨。随着队伍渐行渐远,小小年纪的我,心里一边为人参娃娃担忧、一边又想亲眼看看参娃。我成了自相矛盾体。唉,听天由命吧。

顺大山根儿、横里竖里摆着一块块果园。其中一块柿子行是爷爷、奶奶的佳作。十几棵柿子树,并肩、等同距离地排列,行与行之间错落有致,横看一条线、竖看一条线。点点相应,仍是一条线。看来主人从栽苗就下了功夫、动了心思、用了科学的。修枝剪叶、灌水施肥,做足了功课的。做在当下、想着未来。小时侯我爱自已爬树摘柿子,不让爷爷抱,提心吊胆地摘下一个“柿子哄” ,熟得里外透明,一不小心落地,摔出一包蜜。扫兴,让人无语。

爷爷很早就搞果木矮化,再不用蹬梯子、搬凳子,上树爬高了。伸伸腰,踮踮脚,长胳膊长腿地一使劲,一棵树,全摘下了。我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能敌挡一面了。一筐筐柿子哄,一个个排着,颤颤巍巍,一包汁、似欲溢出。像刚出锅的热豆腐。不,是红红的热豆腐。

爷爷的柿子树有两个品种,一个普通的,不用“揽”,拿过来就能吃。另一种叫磨盘柿子。上下有条线,像一扇压着另一扇的磨盘。柿子有点涩。需一一蘸了酒,放缸里闷上半月二十的便可食用了。蘑盘柿子个大,适合做柿子饼。一个个削了皮,一串串挂起来,放置阴凉处,让风吹,阴干,捏成柿饼。能放它一冬一春。爷爷、奶奶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打发着日子。享受着慢生活。二老手头不沾活的时候,便慢慢地数说“相当初” 和 “现如今” , 村里的大事小情呀,外面的花花世界 ……

说起村里谁谁家的孩子返乡创业,谁家的儿女考上了大学,谁谁谁家的媳妇生了第三胎。

话语之间,奶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她要去老姐妹们家走动走动。拎起龙凤拐仗,陡然觉得一身轻松,添了精气神儿……

落雪了,雪花飘飘;起风了,风儿荡荡;挂在枝头的柿子压弯了腰,在风雪中摇曳、频频向你点头致意。在村头、在山岗,在门前、在深山,红红地样子时隐时现像灯火点点。村子里曾几何时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家家户户的柿子树挂果,过年、过冬。留多不嫌多、留少不嫌少。挂在枝头,寓意红灯盏盏,吉星高照;挂在枝头、风调雨顺,“柿柿如意” ; 挂在枝头、“诗情画意” ,江山永秀! 这、 寄托了诸多的美好与幸福地希望啊。

年年岁岁柿柿红,

岁岁年年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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