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的母亲过世卫小娘过世之后，她一直住在老太太的寿安堂。华兰在盛家做姑娘的时候，她和如兰住在葳蕤轩。出嫁之后，墨兰和明兰就搬了进去。

墨兰搬进去是林噙霜的主意。她知道，大娘子平时没少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如兰置办东西。你不是整天说要一碗水端平吗？那就让我的墨兰也住进去，如兰有的，我墨儿也得有。

明兰住进去是老太太的主意。觉得明兰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如从现在开始学着管家。

01

明兰住的院子叫暮苍斋，是长柏给起的名。因为是个新院子，缺人手，大娘子和林噙霜就就在这方面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大娘子送来的人是九儿和银杏，都是在她院里伺候的；林噙霜送来的可儿和媚儿，一直在长枫屋里，深受长枫的宠爱。林噙霜还想靠着这个儿子出人头地，觉得是她们耽误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前途，所以送给了明兰，既除掉了眼中钉，又做了个顺水人情。

这两尊大神来了暮苍斋以后，确实也没辜负林噙霜，给明兰添了不少麻烦。

媚儿性子孤傲，脾气暴躁，干活总出错，还不让说。

有一次，媚儿打扫卫生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笔洗。这个笔洗跟其他的几样东西是一套的，是前几年宥阳老家的盛维伯父送给明兰的生日礼物，价值不菲。现在，笔洗碎了，这一整套文房四宝就残了。

这可把明兰给心疼坏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心点儿，要是真做不成就放下，让丹橘、小桃来做。”

谁承想，媚儿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振振有词道：“不过就是个笔洗罢了，原来在三爷屋里，贵重东西不知道打碎了多少，也没见三爷说一句的，都说姑娘脾气好呢，没想到......”

把个小桃气的，恨不能上去扇她两个嘴巴子。

媚儿不光是对明兰这样，对谁都这样。

明兰给长柏做了一双鞋，让他抽空过来拿。进院的时候，媚儿正在扫地呢。长柏没见过她，觉得眼生，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媚儿抬高了脖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神色高傲的嘞！一向话少，不爱管闲事的长柏，直接说到了明兰脸上：“怎的下人这般没规矩，你也不知道管管。”

不过，这媚儿虽然傲气，起码还干活呀，跟可儿比起来，已经算好了。

02

可儿原来也是个官宦家的千金。她爹是个贪官，整天欺压百姓。后来，被罢官下狱，家产充公，家眷都被发卖了。

可儿运气其实还算不错，被卖进了盛家，还跟了长枫。现在虽然给了明兰，要是能安分当个丫鬟，估计日子也不会太差。

可她偏偏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整天沉浸在对以前日子的幻想中，动不动就端起小姐的架子，捧着本诗集在屋里伤春悲秋，活脱脱一个宋版“林黛玉”。

看见叶子掉了要哭，听见大雁叫了要哭，每次看见她，不是正在哭，就是酝酿着马上哭。翠微好心提心她，别再这么哭哭啼啼地了，触主人家的晦气，她当晚就顶着冷风在院子里哭了一宿，然后病了一场。

那天长柏来拿鞋的时候，先是被媚儿剜了两眼，接着又看到可儿倚在廊柱上，吟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样的怀春之句，又当着可儿的面，把明兰训了一遍。

等长枫来的时候，可儿和媚儿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拉着他的衣袖哭成一团。

更让明兰受不了的是，这两位大小姐为了能回长枫身边，把自己院里发生的事情，全都事无巨细地讲给了墨兰听，比如齐衡又给明兰送了什么东西。搞得明兰三天两头就得应付墨兰的冷嘲热讽。

要说明兰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也知道，看现在的情形，就算是自己生气，也不能拿她们怎么着，不如继续纵着，再悄悄把消息散布出去，让长辈们都知道，事情才好办。

03

明兰也没白忍，最终在婆子们“无意”的八卦中，消息传遍了整个盛家连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在盛纮休息那天，全家人都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把事情跟盛纮挑明了。

在如兰的添油加醋之下，盛纮震怒，勒令大娘子即刻帮着明兰把这些人都收拾干净。

领了任务的大娘子，第二天就杀去了暮苍斋，把可儿发还给了林噙霜，把媚儿打了一顿，罚了半年的月钱，降为三等丫头。

看起来媚儿的惩罚更重一些，其实不然，可儿惨多了。

林噙霜看着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可儿，又回来了，心里堵地不透气，干脆把可儿捆了手脚，堵住嘴，许配给了前门口成婆子的腌臜儿子。这个儿子酗酒好赌，偷鸡摸狗，不高兴了就打她。没两个月，可儿就死了。

媚儿被打完板子，明兰去看她。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了傲气，哭着说宁愿死，也不回林噙霜那边。明兰觉得她可怜，把她留在身边，改名“若眉”，并作为陪嫁丫头，带去了顾家。

多年以后，顾廷烨身边的公孙师爷想要个妾室，若眉毛遂自荐，主动表示自己愿意。或许多年之前，可儿的事情，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创伤。她知道，如果自己循规蹈矩，明兰会把她许配给小厮或者管事，也可以平稳过一生。但是，即便是正头娘子，也是做奴仆的。

跟了公孙先生，虽是妾室，起码不用再做伺候人的活了，也算是翻身的一种途径。

04

明兰做姑娘的时候，老太太跟她说过一句话：“女子，最怕贪心！”既要又要还要，还能顺遂幸福，必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

当年的媚儿不信邪，才踩了这么大一个坑。现在的若眉，已经想明白了，抓住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