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欧阳修〔宋代〕《生查子·元夕》
元宵节是中国古代的“情人节”,这一天,青年男女可以大胆的浪漫相约。
去年元宵节的时候,花市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与佳人相约在黄昏之后、月上柳梢头之时同叙衷肠。今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月光与灯光仍同去年一样。再也看不到去年的故人,相思之泪沾湿了春衫的衣袖。
这是首相思词,写去年与情人相会的甜蜜与今日不见情人的痛苦,明白如话,饶有韵味。
“去年元夜”的事情,花市的灯像白天一样亮,不但是观灯赏月的好时节,也给恋爱的青年男女以良好的时机,在灯火阑珊处秘密相会。
之夜的灯火辉煌,那次约会,两情相悦。周围的环境,花市,彩灯,明丽如同白天;明月,柳梢,都是相爱的见证。
恋人月光柳影下两情依依、情话绵绵的景象,制造出朦胧清幽、婉约柔美的意境。
今年元夜重临故地,想念恋人的情思幽幽,喟然而叹。对昔日恋人的一往情深,却已物是人非的思绪。
在封建礼教的强力压迫下,这种自由恋爱几乎都劳燕分飞。词中少女尤其不幸,她日夜期盼的人根本没来,辜负了她这一年的漫长等待。
她大哭一场之后,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找个无人的角落把定情信物和青春爱情一起掩埋。
02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晏殊〔宋代〕《玉楼春·春恨》
在杨柳依依、芳草萋萋的长亭古道上,年少的人总是能轻易的抛弃送别之人登程远去。
楼头传来的五更钟声惊醒了离人残梦,花底飘洒的三月春雨增添了心中的愁思。
无情人哪里懂得多情的人的苦恼,一寸相思愁绪竟化作了万缕千丝。
天涯地角再远也有穷尽终了那一天,只有那相思是没有尽头,永不停止。
感于人生短促、聚散无常以及盛筵之后的落寞等心情生发出来的感慨。
于绿柳依依的春天,在古道长亭里,这是旅客小休之所,也是两人分别之处。
在这芳草连天、绿杨茂密的长亭外、古道边,那年少的游子与自己的心上人告别了。临行之际,闺女空自泪眼相看,无语凝咽,而“年少”的他却轻易地弃之而去。
残梦依稀,钟鼓伤情;细雨迷蒙,离情更苦,这正是那被抛弃的真情的悲哀。这两句不仅有着音节对仗工整之妙,更表现了幽咽婉转的意境之美。
缠绵含蓄的轻歌低叹,真切浑成的着意抒发,把暮春三月的细雨,五更的残梦,楼头离人花下的寂寞,连同所有的相思都勾连成一片,缥渺轻飏,茫茫无际。
无情则无烦恼,这么说来多情还不如无情,从而反托出“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深衷:“一寸”指心,柳丝缕缕,拂水飘绵,最识离怀别苦。
无情怎似多情之苦,那一寸芳心,化成了千丝万缕,蕴含着千愁万恨。就如南唐李煜“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蝶恋花》)。
送别时依依难舍的心情和离别后无穷无尽的离愁,抒写了人生离别相思之苦,词人在其中寄托了他的感慨,这些感慨源于他对人生短暂、聚散无常以及盛宴后的寂寞等情感的深刻体悟。
03
槛花稀,池草遍,冷落吹笙庭院。
人去日,燕西飞,燕归人未归。
数书期,寻梦意,弹指一年春事。
新怅望,旧悲凉,不堪红日长。
——晏几道〔宋代〕《更漏子·槛花稀》
栏杆边的花朵稀疏,池塘边的青草蔓延,那座曾回响悠扬笙乐的庭院显得格外冷清。
人们离去后,燕子向西飞去,而当燕子归来时,那人却仍未归来。一次次地翻阅书信,期盼着梦中的重逢,转眼间,一年的春光已悄然消逝。
新的惆怅与往昔的悲凉交织,让人难以承受这漫长而耀眼的日光。
北宋“太平宰相”晏殊写过“无可奈何花落去”,抒发“最是人间留不住”的无奈,而晏幾道等候的人去年和燕子同时离开。
晏殊可以用“似曾相识燕归来”聊以自慰,晏道却因为“燕归人未归”无法释怀。
晏几道是晏殊最小最宠爱的儿子,父亲去世以后家道中落,“华屋山邱,身亲经历”,当时北宋王朝也已经夕阳西下。
所以,他的情歌虽然美丽得无与伦比,却有一种凄凉挥之不去,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04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贺铸〔宋代〕《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
她轻盈的脚步没有越过横塘路,我伤心地目送她像芳尘一样飘去。正是青春年华时候,可什么人能与她一起欢度?
在那修着偃月桥的院子里,朱红色的小门映着美丽的琐窗。只有春天才会知道她的居处。
天上飞云在空中拂过,长满杜蘅的小洲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佳人一去而不复返,我用彩笔写下伤感的诗句。
要问我的忧伤有多深多长?就像烟雨一川青草,就像随风飘转的柳絮,梅子黄时的雨水,无边无际。
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姗姗地走过横塘的道路,我一路目送她飘然远去,从一片芳尘之中追寻她的踪迹。
这首词说的是贺铸错过了一个锦瑟年华的美少女,愁绪犹如满城的风絮。贺铸一生沉抑下僚,怀才不遇,只做过些右班殿臣、监军器库门、临城酒税之类的小官,最后以承仪郎致仕。
将政治上的不得志隐曲地表达在诗文里,是封建文人的惯用手法。因此,结合贺铸的生平来看,这首诗也可能有所寄托。
这首词通过对暮春景色的描写,抒发词人所感到的“闲愁”。上片描写路遇佳人而不知所往的怅惘情景,情深不断,相思难寄;
下片写因思慕而引起的无限愁思,表现了词人幽居寂寞积郁难抒之情绪。
全词虚写相思之情,实抒词人郁郁不得志的愁绪,含蓄地流露出其沉沦下僚、怀才不遇的感慨;其立意新奇,想象丰富,历来广为传诵。
05
倾欹石片插涟漪,上有萧萧杨柳枝。
藻荇半浮苔半湿,浣纱人去不多时。
——刘瞻〔金朝〕 《所见》
一块倾斜的石片矗立在微波荡漾的水中,其上垂挂着稀疏的杨柳枝条。水中藻类与荇菜半浮半沉,苔藓则半干半湿,大概刚刚还有人在这里浣纱,但是,此时她已离去了有一些时间了。
这个浣纱女是谁是谁,作者没说,只说了有一个美丽的浣纱女刚刚离去,有一种错过的怅然若失,一种悔不当初的思绪就涌了上来。
爱情最遗憾的就是情花曾开,只是错过了彼此的花期。春华秋实,夏雨冬雪,斗转星移,四季交替,潮涨潮落,往日进了不会再现,擦肩就放了吧,请珍惜最初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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