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轻的我
他靠在床头点了支事后烟。
“明天我出差。”声音感觉不出多大情绪变化。
我若无其事地穿上睡衣,淡然道,“你应该和我妈说,她比我更想知道,你的去处。”
估计是不喜欢听这话,他将手中的烟蒂掐灭,拉住要去浴室的我,眸色微沉,“唐音,我是你丈夫。”
看向他,忽略了他黑眸里的怒意,我出声,“你也是我妈的情人,不是么?”
女儿和母亲同时睡了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悲剧,还是孽缘。
“唐音,我的忍耐有限度。”下颌被他掐住,疼的厉害。
良久,他将我甩开,掀开被子下了床,直接进了浴室,这算什么?
不爱的两个人以婚姻的模式捆绑着对方,然后各自糟践彼此?
我是在14岁的时候认识严牧深的,他大我六岁,二十岁。
初见,他是在我妈的床上,二十岁的男人和三十岁的女人。
我妈天生长了一副妖精相,保养得好,瞧着和严牧深年纪相仿。
人生有很多意外,比如我不会想到,严牧深是我所爱之人的哥哥,也没有想到,我在泥潭里挣扎多年后,最终嫁的那个人还会是他
已是清明,气候回升,暖和了不少。
翌日,我还未曾彻底醒来,就听到楼下有声响传来。
起身出了卧室,见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位不速之客。
唐诺兰。
我母亲,36岁的年纪,看着像二十五六的女人,她生得美丽,保养得好,岁月对她仁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十六岁就将我生下来,随后便开始了她这半生的皮肉生意。
见到我,她沉了脸,语气很不好,“牧深呢?我找他。”
我环抱着手倚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看她,讽刺一笑,“唐女士,你这是丈母娘找女婿,还是妓女找嫖客?”
她气红了眼,“唐音,要不是我,你能嫁给牧深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走向她,我失笑,“唐女士,你激动什么?我就是简单的问问你,若是你是以丈母娘的身份来找他,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本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我不想和她纠缠这些,低眸道,“严牧深不在这里,你要是想找他,直接给他打电话,如果没有必要,以后不要来这里。”
我指向门口,淡然道,“慢走,不送!”
怀上我是个意外,唐诺兰根本不想要的意外,她年纪轻轻在无知中怀上了我。
那个时候想要打掉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别人的指手画脚里将我生了下来
严牧深要出差,我昨夜便知这事,但和我无关。
原本美好的一天,被唐诺兰过来一闹,我反而有些烦躁,草草收拾了一下去了学校。
哦,忘记交代了,我叫唐音,二十岁,大二,就读于费城师范学院。
我和严牧深结婚,是为了给两个想要名正言顺偷情的人打掩护。
早课结束,我没等到严牧深给我安排的司机,倒是等到了严牧函。
严家十几年经商,家底丰厚,世人都知严家是豪门大户,多少名门少女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钻。
可不知,严家两位少爷都是情痴,哥哥爱上风尘女子半老徐娘,弟弟爱上那半老徐娘的女儿。
婚宴一别,已是一年之后,再见严牧函,我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黑色宝马,车身线条温和内敛,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兜里的手机响起,电话号码是严牧函打来的,接电话时,我不由抬眸看向站在车边的他。
正巧他也看见了我,接起电话,我开口,滋味复杂,“喂。”
第2章 情人
“看到我了?”清雅磁性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好听。
“嗯。”这么显目,就算不想看到也难。
“过来。”
电话挂断,他抬眸眯着眼睛看着我走近,我不语,他也未曾开口说话。
上了车,将背包放在后座,他坐到驾驶位上,看了我一眼,目光柔和了不少,“想吃什么?”
我答非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启动了车子,他看向我“想吃什么?”
我没回答他,倒是开口道,“你不应该来找我。”
严牧深若是知道,怕是又会引来不少麻烦。
他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的路,“我该去找谁?”
很冷淡的话,语气也变了味道。
我看向车外,“去福满楼吧,有点想念那里的味道。”
福满楼。
人不多,出奇的静,桌上放着几支新摘的蔷薇,隔着蔷薇看他,越发觉得陌生了。
他抬眸看向我,“他对你好么?”
我愣了一下,点头,“挺好的。”
都是刺猬,互相折磨,谁都讨不到好,确实挺好的。
他笑,隐隐讽刺,“爱上他了?”
这个话题让我有些烦躁,索性伸手摘下一朵蔷薇,撕扯花瓣。
说是吃饭,但几乎谁都没吃,他们兄弟脾性相同,连生气时候都是一样的不可碰触。
“我去一趟洗手间。”我这人很自私,知道他情绪不好,但是还是不愿意承担他的负面情绪。
有时候,人的运气总是好得出奇,从洗手间出来,见到了原本应该出差的严牧深。
他背对着我,对面坐着的人是唐诺兰,看起来应该是刚来。
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和唐诺兰目光对上,我便移开了,若无其事的走到严牧函所在的位置坐下。
他收敛了冷意,见我回来,俊朗的脸上浅浅带笑,“我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喝的粥,应该马上就好了。”
他和我聊天,我没认真听,见时间差不多,我便看向他道,“我吃饱了,不早了,该回去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我抢先道,“我还有些作业,要回去做。”
他点头,应了,起身去结账。
跟在他身后,我自动忽视了在另外一边坐着的两人,可没走两步,便察觉一股恶心感上涌。
应该是食物过敏,刚才那粥里怕是加了虾仁,我一直低头吃,所以没注意到这些。
意识陷入昏暗前,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清冽的香烟味,淡淡的,不像是严牧函的味道
醒来,是在急症室,身边站着唐诺兰,病房外面有男人的争执声。
唐诺兰见我醒来,冷哼了一声,“你说你怎么不直接死了?”
扫了她一眼,我淡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高兴,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你在餐厅里晕倒,牧深将你送来的,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失笑,讽刺道,“原来是打扰了你们约会,抱歉。”
她自然能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冷哼一声便出去了。
进来的是严牧深,男人双手插兜,修长如玉的身子立在病床头,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他不开口,我心里有些发毛,主动开了口,“你今天不出差么?”
“我没去,你很失望?”他心情不好,话里就能听出来了。
移开目光不和他对视,我开口,“你送我来医院的?”
“你希望是谁?严牧函?还是你别的情人?”
压下心里的不悦,看向他,我开口,“严牧深,我们之间的事,一定要扯上牧函么?你和我妈之间我说什么了么?”
第3章 解释
他不开口了,走向我,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抬眸看了看输液的瓶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和你妈从一开始就没什么。”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所有的事情乱成一团,这些事,剪不断理还乱。
空气里就这么沉默了。
严牧深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安排了我的事之后,就一直坐在病房里守着我。
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简单的食物过敏。
我一直没见到严牧函,病房里没有旁人,不可能问他的去处,索性也就不开口了。
到了傍晚,严牧深起身出了病房,我才给严牧函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便接听了,“音音,你怎么样了?”
“没事!”应了他一声,我道,“严牧深没找你麻烦吧?”
他似乎有些自责,开口道,“没有,抱歉,我不知道粥里加了虾仁,是我大意了。”
“怪不到你头上,我没什么大事,你现在既然已经回费城了,有什么打算么?”
他静默了一会,开口道,“我唯一的打算是带你离开”
“严牧函,我已经嫁给你哥了。”打断他的话,我蹙眉开口。
“你爱他?”
我沉默了,他开口道,“音音,我迟早会将你抢回来的。”
“牧函”
话未曾出口,手机已经被抽走,我愣住,回头,对上严牧函阴冷冰寒的黑眸。
“唐音。”他看着我,黑眸里布满了冷冽,“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男人低冷沉郁的声音里泛着一层轻薄的自嘲,他扶着我的肩膀,完完全全的面对着我,眼神格外阴郁。
我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机上,电话还没挂断,淡淡开口道,“是很有成就感,何况你们还是兄弟。”
“啪!”他手中的手机直接被扔出去了,砸在墙上被反弹回来,直接四分五裂了。
我有点想笑,眯着眼睛看着他,讽刺道,“严牧深,你不觉得你可笑么?你这是打算将我们母女都一同收入麾下?”
他看着我,黑眸眯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又说不出来什么,半响,他冷笑一声。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做你的严太太就行。”
这种相互折腾的日子我已经觉得很累了,看着他,我有些泄气,“严牧深,我真的希望,我们离婚的那日尽快来。”
这无疑是刺激了严牧深,他一张脸像是骤雨倾盆之前的风卷云涌,“离婚?你最好早些断了这个念头。”
我失笑,“严牧深,你这是死都要拉着我陪葬么?”
“生同衾,死同椁,有何不可?”
没多久护士来查房,他似乎还有事,几个护士在查房时,拿着电话出去了。
护士将我处理好,出去了一次,又返回,看着我道,“严太太,严先生让我转告你,他有事,可能要出去一会,你好好休息,他马上就回来了。”
我好不容易在医院里睡着了,结果被一护士给闹醒了,小护士瞧着年纪小。
在我一旁急急忙忙道,“严太太,你先生出车祸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从床上下来,“急救室在哪层?”
“11楼。”
急救室外,候诊椅上,唐诺兰满脸惨白带泪的坐在上面,一双美目盯着急救室的红灯。
急救室的大门被突然打开,主治医生拿着病历本出来,扫了一眼,开口道,“患者脑部受伤,需要开刀,我们需要家属签字。”
第4章 伤的重吗
唐诺兰怕是担心得厉害,扯着医生的衣袖道,“医生,牧深他伤得重么?”
那医生来不及开口,我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家属协议,草草签上自己的大名,淡然道,“放心,死了,要守寡的也不是你。”
看向我们,他道,“病人没什么大碍,脑部轻微受伤,手术后休息几日就行,你们去给他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后面要注意的事,他出手术室后会有护士和你们家属沟通。”
懒得和她废话,我去给严牧深办理住院手续。
严牧深伤得不重,确实如医生所说,头部擦伤,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冷眼看着唐诺兰拉着严牧深的手,蹲在一旁哭,跟他真死了一样,我没心情看苦情戏。
索性出了医院,打车去商场了,手机被严牧深砸了,总得换一个。
买完手机,我顺便看了个电影才回去。
无聊没事做,索性跑到厨房里弄了点吃的,出去超市转悠了一圈,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回别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没想到在客厅沙发上就睡着了,客厅里的座机响了好几次。
头都被吵大了,接起电话,我声音有些哑。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才道,“你在睡觉?”
我应了一声,“嗯。”
“唐音,你丈夫现在在医院,你不知道?”这话是生气了,语气都重了很多。
“我知道。”
“知道你还”大概是觉得不合适,他压了压声线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
“严牧深,你最好是真的饿了。”丢了一句话给他,我直接挂了电话,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弄。
煮了点粥,我带了些水果,便开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无声骂了一句,真能折腾。
推门进去,里面没人,我挑眉,唐诺兰这种时候不在,奇了。
他看着我,黑眸里情绪不定,我向来没兴趣去研究他的情绪。
直接将拿来的东西放在他一旁的柜台上,随后打开食盒,将粥盛了出来。
见他一直看着,我以为是饿了,开口道,“等会冷了再吃。”
他答非所问,道,“今天的事情,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他出车祸的事。
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多少关系。”
他看着我道,“她还在和以前那些人纠缠不清,有人吸毒了,找她借钱,她不借,被困住了,所以才叫我过去的,车祸是逃跑的时候无意撞上的。”
这里的她,自然是指唐诺兰。
我不太想知道他们的事,看向他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愣了一下,随后倒是笑了,揉了揉我头顶道,“今晚留在这里陪我,睡我旁边!”
我看向他,“床太小了,挤。”
他挪了挪身子,拉着我躺下,手臂搂着我,浅笑道,“不挤。”
只能留下了,看在他是病人的情况下,我忍了
严牧深两天后拆了绷带就出院了。
我出了医院,顺着绿化带悠悠的走着,不想去别墅,也不想去公司,索性就这么一路顺着走。
耳边传来汽笛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我身边,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里面的人伸出了脑袋。
是严牧函。
“怎么在这?上车吧!”他开口,说话间人已经下了车,准备挡住我的去路。
我拧眉,停在了原地,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他站在我面前,指了指车子,示意我先上车说。
第5章 流言
启动车子,看了我一眼,才开口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低眸,淡淡道,“你不用拐着弯的问我严牧深的情况,以后想要知道他的动静,可以直接问,你想要知道的,只要我知道,都会告诉你。”
他脸色沉了下去几分,拧眉看向我,神色有些受伤道,“音音,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见你,想要关心你。”
“你想要怎么样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严牧深身体恢复了,他最近很少接听电话,公司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按照他的性子,他应该明天回去公司。”
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说完,我道,“如果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了,就在前面的路口将我放下来吧。”
良久,他看向我,幽幽开口,“唐音,你爱上他了?”
“看来你是没什么想问的了,在前面停车吧!”
他继续开车,对于我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他什么,我不开口了,由着他开。
车子是开往严牧深的别墅,这些天一直呆在医院里折腾,他开车慢,我也没心情和他多说。
靠在车上假寐,没多久倒是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驾驶座上没人,看了一眼车外,严牧函靠在车外抽烟,目光幽幽的盯着别墅看,不知道瞧什么。
见我下车,严牧函将手中的烟蒂掐灭,看向我道,“醒了?”
我点头,提着包包准备进别墅,手腕被他拉住。
我回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他张了张口,“不要爱上他,好么?”
我稍微愣了一下,“妻子爱上丈夫,这难道不正常么?”
甩开他的手,我转身朝着别墅走。
腰身猛然被他从后面搂住,属于他清冽的香烟味侵入我的鼻翼,身子被他紧紧搂着。
我不喜欢他这样,拧眉,“牧函,松手。”
“音音,离开他吧!”
“晚了。”
“音音”
话没说出口,猛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具有侵略气息的目光射向我。
顺着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严牧深已经站在别墅门口,一双黑眸阴森森的瞧着我。
出于本能反应,我猛然的将身后的严牧函推开。
严牧函因为我的动作,微微眯起了双眸,戾气布满了双眸,猛的将我搂紧,毫无顾忌的吻了我。
他是在向严牧深挑战,我背对着严牧深,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严牧函放开了我,我有点想笑,莫名其妙,我成为这两兄弟之间的战品了。
转身走向别墅,严牧深依旧冷冷站在别墅门口,身形修长如玉,眉目清冷。
路过他,我没开口多说,直接进了别墅。
严牧深是个能掌控情绪的高手,他目睹了严牧函和我之间的暧昧,除去面色阴冷,别的情绪从未表现出来。
我不是一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所以,略去了对他情绪的探究。
接下来的几天,严牧深没来别墅,我向来不会主动去问他的行踪。
自己闲暇无事,便回去公司上班了。
在严氏上班,算是实习,毕竟我只是一个学生,若不是因为我顶着严牧深妻子这层身份,也进不了严氏,更别说还是在校学生。
刚进公司便觉得气氛不对,我性子冷惯了,虽然发现不对,但也没多想。
一个早上下来,我倒是听了不少流言。
严牧函借着严牧深住院,暗地里收购了严氏绝大部分小股东的股份,在严牧深负责的几个案子里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