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下午,第63军军长陈章在李友庄第456团的救护之下,边战边退,一路撤退到窑湾。此时的陈章,仍然狂妄地大叫着,要和共军拼命。第152师副师长黎天荣问他第456师的情况,陈章才说道:“第456团,恐怕被打残了。第454团也被共军包围了,兵站的物资也全部被炸毁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得饿肚皮了。黎副师长,我看你还是带领着‘人民服务队’,到附近村子里,搜索一下敌情,找点粮食吧。”
黎天荣无语,率领一支小分队出发了,在离窑湾以南五里左右的一个村子里,搜索了好大一阵子,也只搜刮来些芋头等杂粮回来,当晚,众人以芋头充饥。各部也打开窑湾镇上村民家中,开始搜刮粮食充饥了。
当晚,陈章接到兵团司令官黄百韬的命令,仍然令他们渡运河经土山镇向曹八集转进。陈章电告黄百韬第63军处境,运河对岸已经被解放军占领,又无船只、浮桥,强渡几无可能。后续的第456、454两个团,生死不明(后,陆续到达窑湾各一部)。因此,陈章建议,第63军在窑湾镇固守待援,并请求空军空投粮弹。
电报发出后,陈章立即部署第186师派出等556、557两个团,在窑湾镇东南方向的两个村子,占领前进阵地,阻止解放军进攻。但当晚,第556团占领的阵地即被解放军击溃,第556团残部撤回窑湾。第557团阵地于9日晚被解放军攻破,残部撤回。
11月9日下午,徐州“剿总”电令第63军在窑湾固守待援,陈章即令副参谋长陈文瑞起草部署命令,但此命令很快便被第152师师长雷秀民和副师长黎天荣给顶了回来,因为第152师的第454、456两个团,仅为残部,无法完成主要作战任务。陈章无奈,最后调整如下:
一、第186师之第557团守窑湾北门;第558团(欠张友和营)守东门。并从558团抽一个营为师预备队。
二、第152师之第455团守西门至运河东岸地区,派出一个营占领对岸桥头堡阵地(已经不可能完成此任务),第454团守南门及窑湾外围土台子,第456团为全师预备队。
三、第186师之第556团为全军预备队,驻守镇中心会馆内。
四、搜索营在镇内各围墙、街口、建筑物上,钻孔打洞,构筑地堡等工事,做好巷战准备。
五、由各师、团政工干部,组织督战队,对于临阵脱逃、违令后退者,直接枪决。
六、将留在镇子里的老百姓全部集中到镇子中的天主教堂内,对各家各户实施搜索抢粮。并拆屋取梁,构筑工事。
七、请求空军空投粮弹。
陈章部署完毕,自以为得意地说:“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第63军就是要在此地一战成名,沉着地顶他一两个浪头,好戏还在后头呢。”
然而,狂妄的陈章却不知道,此时的黄百韬已经自身难保,不可能回援救他的,难兄难弟刘镇湘想回来救他,也不可能了。徐州“剿总”的刘峙,还要自保呢。当然,黄百韬还是给他“发”来一支救军的,那就是一直想纳入第7兵团,黄百韬又一直不想理睬的第107军孙良诚部。接到命令的孙良诚,能否来救陈章,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10日晚,运河桥头堡阵地被解放军突破,张友和营被解放军打残后,在逃跑的路上,被解放军俘虏了。
11日晨,第454团团长涂志远向陈章报告,他们的前沿阵地,被解放军占领几处房子,陈章严令夺回,并令军炮兵营,直接将重炮抬上城墙,平射解放军阵地,并派出一个排的敢死队,但终无结果,双方打成胶着状态,解放军对第63军的包围圈,逐渐缩小。而此时,空军来投粮弹,由于包围圈过小,物资投入到国民党国阵地内的,随即被抢占了,并没有集中分配,投到解放军阵地和运河里的,也不少。
11日,早饭之后,第152师的师长雷秀民陪同军长陈章一同去查看阵地。11点左右,稍纵即逝的“良机”出现了。张友和营的一个伤兵,被俘后被解放军释放了,他坐小船回到了窑湾镇,向第455团团长戴旭报告说,对岸的解放军向前追击前进了,对岸已经没有了解放军的大部队。戴旭将此消息告知副师长黎天荣后,并没有引起黎的注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黎、戴二人,可谓是错过了此次逃跑的良机。对面的解放军确实向前追击第7兵团主力去了,防守并不严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当第63军参谋长宋健人凫水到对岸后,是大摇大摆回到老家的,在老家休息了几天之后,才转道到南京去的。而第186师师长张泽深,凫水逃到对岸后,时运不济,逃到了解放军的炮兵阵地内,被俘了。可解放军一看这个黑大个子老头,又自称自己是个老班长,便没有在意。张泽深便佯装“积极”,给解放军搬运炮弹,而最后逃脱了的。
11日晚,解放军发起总攻,窑湾镇内到处火光冲天,电话线也被打断了,指挥失灵,到处都是枪炮声。陈章、雷秀民、黎天荣只好到一线指挥,但此时,第186师师长张泽深已经弃军队逃跑了,又转了一圈,军参谋长宋健人也只身逃脱了。
陈章于慌乱之中,把所有的勤杂人员组织起来,编为3个连,临时指定了连、排长,到镇子中间集合。又到镇子中间的会馆内,带出第556团一些人员,准备突围。然而这个时候,该团的团长黎安福和第152师的师长雷秀民,也逃跑了。
陈章当即宣布,由第556团副团长苏文光代理该团团长,第456团团长李友庄代理第186师师长,第152师副师长黎天荣代理师长,集合第558团张麟骏手中一个完整的营,守南门的涂志远团残部,及其他所有部队。以第456团为突击队,第454团为后卫,进行突围。
然而,突围行动很快便失败了,第63军最终被打乱,解放军冲进窑湾镇。
关于第63军军长之死,大抵有三种说法,一是突围不成,大骂“张黑子”(第186师师长张泽深)后,举枪自戕。二是凫水逃跑时,被解放军击毙。三是凫水逃跑到了对岸,受重伤后,举枪自戕。
战争,改变着将领们的命运,第63军的主要将领,大致的人生归宿是:第152师师长雷秀民、副师长黎天荣、李友庄均被俘。黎天荣后来回广东工作,李友庄于1975年获特赦,回广州工作。也有资料显示,雷秀民不是在淮海战役中被俘的,而是逃脱,然后任重组的第152师师长,后来被俘的。从他在狱中写有回忆录来看,是应当被关押的。而张泽深逃脱后,任重组的第63军186师师长,后,不详。当然,参谋长宋健人是个传奇人物,后来接应贾亦彬伞兵部队起义,有功,又回到了共产党的怀抱。
63军广东部队还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