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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日那天,我开车拉着母亲去表姐家看望表姑,没想到九十四岁的表姑见到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妗子,你还活着?
前些日子,母亲听说三十多年未见面的表姑回到表姐家了,让我拉着她去看表姑,因为天气冷,怕母亲冻出个好歹来,所以就一直拖着没去。前两天天气转暖,就开车拉着母亲去了表姐家。其实在乡下像这种亲戚一般都已经不走动了,我们 就和表姐家若干年没有走动了,但是表姑就不同了,我的父母与表姑的感情从年轻时候就跟亲姊妹一样特别的深厚。
表姐家住在乡下,离我家七八十里路,五十多分钟就到了。谁知九十四岁的表姑见到我母亲,亲热地拉着我母亲的手,笑着问:“他妗子,你还活着?”
母亲也微笑着对表姑说:“活着活着,你比我大了一旬(十二岁)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说完,两个老人会心的大笑起来。表姑笑起来还是像几十年前一样爽朗,中气十足,根本看不出是一位九十四岁的老人。虽然两位老人的对话听起来让人感到突兀,但从中也能看出两位老人的亲情。直爽的表姑问的其实也挺有道理,因为母亲从小就有气管炎,同村那些比母亲大的小的有哮喘病的人早都陆陆续续的故去了,只有八十二岁的母亲还健健康康的活着,这怎能不让表姑感到惊讶。
表姑是我奶奶的外甥女,我奶奶是她的小姨,也就是我父亲的表姐。表姑的性格跟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一样,总是心里有啥说啥,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并且身体强健,精神矍铄,勤劳正直,乐观豁达。
我们村离表姑村有七八里地,小时候农闲的时候,奶奶就领着我去表姑家小住几日。表姑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我表姐,找了个本村的女婿,因为是一个村,住的近,也不算倒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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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家里有四五个孩子,表姐夫是个木匠,本来如果好好干,经济状况应该可以,可表姐夫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所以表姐家里的日子一直不宽裕。幸亏表姑和表姑夫会做大豆腐的手艺,两个人用钱的地方少,还能从中接济一下表姐家,比如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就不卖,而是全拿给表姐家喂猪,这样也可以解决表姐家养猪的大部分饲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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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表姑夫五十多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表姐就把家里的老大,论辈分也就是我表侄女小凤送到表姑家跟她姥姥作伴,同时也解决了一张吃饭的嘴。表姑还是和以前一样做大豆腐,做好了就推着小平车走村串户换大豆腐。别看小凤按辈分得叫我表叔,却只比我小一岁。每次跟奶奶去表姑家,我们两个就在一起玩,后来小凤嫁给了我小姨家表兄,又成了我表嫂,不过见了面也不叫,只是彼此笑着打个招呼。
表姑是六十岁上改嫁的。当时父亲看到表姑常年受女儿家的拖累,眼看都这个年纪了,一天好日子都过不上,看明白以后养老就一点指望不上表姐了,于是就暗暗的为表姑的晚年生活担忧着急,就一直把表姑的个人问题挂在心上,后来终于在表姑六十岁的时候给表姑找到一家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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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个后表姑夫(我当时私下这样称呼)我见过,跟表姑结亲之前到我家来过,比表姑小三岁,是个丧偶的,高高的个子,很魁梧,人一看就很精明。后表姑夫家离我们那里有一百多里地,靠海,后表姑夫是个船老大,家里经济状况还能说得过去。
因为表姑除了表姐,父亲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表姑出嫁那天,父亲专门找了一辆江陵五十铃并作为娘家人亲自去送的表姑。那时候乡下没有轿车,就是城里也很少见,江陵五十铃也只有在一些大的乡镇能有一辆,简直比现在的宝马奔驰都稀罕。父亲这样做,无非就是给表姑撑撑腰,装装门面,好让人家高看一眼,免得表姑嫁过去以后受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