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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机会比较多。比如我曾经讲到过塆下的一个叔叔,文革高中生,80年代初在镇上开小卖部,80年代中期在麻城汽车站卖货。从汉正街进货,挑回去卖给乡里进城打货的小商贩。80年代末我们都很穷的时候,他已经积累下70多万的天量资金。那个年代,啥货都能卖得动,武汉一套房三五万就可以搞定。
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哥有次到武汉来看我,我给他的建议是在建机旁边的小市场里卖货。那时中北路建机旁有条铁路是专门到武重的,旁边有个小市场,以卖菜的为主,也有卖各种日用品的。我哥在那里摆摊儿摆了十来天,挣了百十来元,就不干了。但那几天他挣的钱,比我上班强多了。只是他没耐心。他说每天看着人从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买。看的人多,但买的很少。所以他不想干,心里急得慌。其实用我们现在的眼光去看,会觉得那个地方非常好,人流量很大对吧,但那个时候我也不懂这个,因此也没有办法说服他。我只说,如果人人买你的东西,你早就发大财了,做生意就是这样,有100个人看你的东西,有几个人买,那就不错。你只要挣得比做其他的事情多,那就可以。结果他卖完两批货就不干了,去了武湖农场一个砖瓦厂打工,一个月挣二三十块钱,他反倒觉得特别踏实。我哥一农民,初二没读完回家。08年在家盖了楼房,锁在乡下11年了。他在杭州住久了,觉得城市好,就安家在大城市。这样的例子,现在非紧俏行业的研究生恐怕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个初中生怎么可能做到呢?时代给的机会不一样。
现在我们周边很多做生意的小店主,能够长期撑下来的,基本都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做小生意起家的。比如我们常去买水果和炒货的一家,90年代初就在我们小区进出口那儿搭个绿色的帆布篷卖水果,大冬天,夫妻俩晚上都睡在里面。现在不仅他们在做,他儿子也买了门面做水果生意了。相反一些新开店的,好多一家接一家地开了关,关了开。因为他们有老客户撑着,况且资金实力不一样。他们能撑,新开店的商家撑不了多久,只要客源一跟不上,用不了几个月,就得关张。
中国最早几批民企,基本都是那些胆子大下海做生意,80年代、90年代创业的。现在好些都活得很好。
90年代初有民营书业开放的机会。这个前面讲到过,我一只脚都踏进去了,最后又退出了。再到1998年以后是最大的一个机会,房地产及其相关配套产业,很多普通的中国人就此发家了。2005年以后是手机产业、电子产业,再后面是新能源。那以后再想挤进去创业,普通人都很难做到。
麻城原来在黄冈的地位一直不咋地,后来京九线开通,在麻城设了站,又有大别山电厂建成,麻城地位就逐渐上升。但真正让它成为黄冈第一的是进入房地产行业做配套业务。麻城有座白鸭山,七百多米高,整座山就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因此房地产发展起来后,麻城就开采石材,一年能开采200多亿的产值。我初中一同班同学现在就在做石材生意。至于手机产业链,初三有个同学在华为据说就是做这个的。当初的山寨机给一些人提供了暴富的机会,但那个时间窗很短,普通人进入手机产业链亏损严重的就是罗永浩,亏了6亿,这几年靠做直播业务还清了债务。类似的还有李亚鹏,做直播还清了4000万的债。
这个案例表明,产业一旦往上走了,不少普通人将比较容易地失去创业的机会,少数有流量的除外。
现在的中国社会,低端产业挤满了竞争者,可不是一般地拥挤。人太多的地方,竞争异常激烈,就形成了先进入者的护城河。比如我们前面研究过的某家做预制菜和肉制品、面米制品的公司,它的护城河是什么呢?就是它生意的规模。你看着那个生意简单,他挣钱了,你觉得你也可以做,你一做进去,就知道掉坑里了。因为一开始做,规模必然小,规模一小就亏损,要想盈利,必须起规模,而规模恰恰是新进入者的死穴;或者能连续亏损N多年,这也是背后资本不允许的(见《2023年报追踪4:必需品龙头+高复购率+成长性堪比某酱酒+新对手高淘汰率=未来大牛股》)。
再如做自媒体,我周边的人中,已经有5个人或者是他们的家属都在做这个。自媒体门槛不高,入门容易,但做好挺难的。因此这个赛道就非常拥挤。做短视频的、做网络直播的更是如此,好些认识不认识的演员、主持人,他们先天都带有流量,都在做这个。然后现在是什么情况,去年他们直播间里可能是五六万人,现在可能只有三四千。这个行当,竞争异常激烈,头部主播太挣钱了,排中后摆尾的杀得太惨,故而后面还会有非常巨大的变化。
这个行当已经把供应商杀到没有利润了,不是比纸还薄,而是完全没有利润。22年前我们做沃尔玛的书,知道他们给上游供应商5个点的利,现在我们知道直播行业的供应商做两个亿还没有利润,毛利亏损,杀得不是一般地惨烈。
幸好前几天看到730中国最高层会议精神,要解决恶性内卷杀价的问题,这也是我们团队前几个月文章中时常讲到的事情。最高层会议精神就是提振消费,防止内卷式竞争,还要控产能。这些表明,我们提到的防内卷式竞争的问题,中国最高层已经看到了,且开始出台文件要解决这些问题,要有所行动。这点非常好,正是中国式民主的典范。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意见,只要你是对的,就能见于国家的决策,对吧。
就是你网络直播,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上游杀得水都没有喝的,最终只有平台和头部主播从中国挣得巨额的利润,再将利润送给外国金融资本去分红。中国上游水都没得喝的,外国金融资本挣得盆满钵满,这种状况,这个利益链条,必须打破,必须得到改变。
对此,我希望的结果是,从中长期来看,中国先要去美元化;一旦基本完成去美元化了,手中剩下的一堆美元没什么用,那么就可以用它们买优秀的中国企业的股权,比如那些老是杀死上游企业给外国金融资本挣大钱分红的企业的股权,只要价格合适,中国资本就可以考虑拿下来。现在中国一年顺差八九千亿美元,沉淀下来的外汇储备有3万多亿美元,咱们不怕跟美国打金融战。那就可以用每年的增量美元拿下优势企业的股权,这个时候正好。如果中国每年收购5000亿美元的中国优势企业的股权,只要10年20年时间,那可是很不得了的事情。这么大的投资,会给中国人民的未来创造很大的投资收益保障。
其实现在中国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很多机会,已经不适合普通老百姓了。比如我看到尹志尧的一个发言,他60岁创业,原来不懂怎么融资,现在懂了,中微半导体公司先后融资了160亿。注意,不是1.6亿,也不是16亿,而是160亿!就是如果你现在还能创立一家和中微公司地位相似、在某个新兴行业内地位突出的公司,别说100亿,甚至两三百亿你也能融到资金,中国根本就不缺资金,但普通人能创办那样的企业吗?不可能。这意味着什么?中国产业在走向高端,机会就一定是向高端在聚集,此时,跟高端产业无关的老百姓,就不可能有高端产业的创业机会。你学的专业,那才是最重要的。一定是很高端的专业,而且还得在风口对吧。比如,如果你现在能创立一家做人形机器人的公司,哪怕智能达到人的一半甚至1/4,你的公司融个10亿20亿,很可能就像好玩似的。但全中国要能找出这样的人,往高了说,目前估计不会超过10个。所以,这些太过稀缺的机会,对普通人来讲,就相当于天书。它没有价值。
至于后来的光伏、新能源车等机会,除了股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参与。
就是我们这一代人,错过了好些机会,但因为从小机会就多,因此我们基本不会被时代拉下,总有一天会抓住一个两个机会,然后人生就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但到90后00后,当他们现在面对这个世界时,就会发现机会不再有那么多,甚至工作机会都不好找。此时要注意的是什么?第一,不是谁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创业的,因为传统市场基本被瓜分完毕,你随时都会遇到强有力的竞争者在前面阻拦着你。第二,如果你在城市创业,又没有特别的优势,那么一定要遵循我昨天文章中所讲的,严格控制开支,做到收>支,否则你的企业一般都挺不过3年。第三,尖端科技行业的机会,注定是极少数的小众才会拥有,因为行业的门槛太高,普通人根本就够不着,没那个机会。第四,有些好的行业,新兴行业的大机会,我们只可以依靠股权参与。第五,类似眼前这样筑大底的资本市场的机会,股权长期下跌带来投资价值的大机会,我们要注意适时下手,抓住来到身边的历史性的契机,千万不要错过,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