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之后,我扔掉贵女包袱,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盲婚哑嫁的夫妻相敬如宾就好,可我那三棒打不出个闷屁的冷面夫君不乐意,非要和我谈感情。
使不得,使不得。
不要用感情来玷污我们单纯的各取所需关系。
1、
丈夫升官之后有了新‘妻子’,并且即将迎来他的第一个孩子。
添丁之喜我无以为贺,只有赠他一张和离书聊表心意。
归家那天,刁蛮前婆母敲锣打鼓欢送我。
当着众邻里大言不惭,说他儿子终于决定休了我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另娶一个蕙质兰心又持家的妙龄儿媳。
阴阳怪气我不贤惠也就罢了,竟然敢攻击我的年龄!
这口气我表示不能忍。
不再嫁个俊美的适龄富贵男子,我杨昭月跟她姓!
这不,我打瞌睡,老天爷就给我递枕头来了。
和离的第八天,我那守寡多年的亲娘正为我一波三折的婚事暗自神伤之时,高阳县的刘县丞敲响了我家大门。
刘县丞受本州太守之托,上门来给我和太守家的大龄未婚青年保媒拉线。
太守姓王,他家五公子王旭年纪二十有五,身高八尺有余,容貌俊美;为人严谨持重,前途光明。
刘县丞着重强调,王旭是青州军中最年轻的振威校尉。
听到从六品振威校尉,我的第一反应是这男的有点儿东西。
全家从文他从武,全家享福他吃苦。
这要是没点儿真本事,可做不了青州最年轻的从六品武官。
如此算来,王旭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这门亲就像一块儿从天而降的馅饼,恰好落入正值饥饿的我碗中,端看我愿不愿吃。
二婚嫁入王家,一举能有两得。
狠狠地扫了刘家老虔婆的脸面的同时,还能让母亲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婚事。
简单的幸福触手可及,我喜不自胜。
只是,这欣喜的时效也忒短了。
我还没举起筷子,饼就先露了馅。
王太守家五公子,青州有名克妻男!
王旭的定亲史不可谓不丰富,前前后后七八年,足足定过三户人,一个都没成。
他的第一任定婚对象突发恶疾,英年早逝;第二任婚前失足落水,淹死了;第三任倒是还活着,但她和相好私奔了。
早在第二任定婚对象病死时,王旭就有了克妻的名声,第三任定婚对象出逃,更是让王旭本就不美的名声雪上加霜。
法不责众,太守压不下流言蜚语,但又不忍心他的幼子终身无妻,
所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克妻本为无稽之谈,我是不信的。且青州地方官员的任免不看重名声,不然刘仲鸣早回家守着他老母喝西北风了。
“王家五公子形貌端正,女儿以为极好。”
母亲不满道:“此人并非良配,便是他身份比仲鸣尊贵些,你也是嫁不得的。”
尊贵的衡量标准如同门当户对一般,对比的是祖上三代人身份地位。
便是二嫁之身,王旭要和我结亲,也是他高攀了。
我一贯是母亲的听众,今日却是不想再听这些陈词滥调,有意说道:“您的意思王旭之父官至太守,女儿嫁不得?”
看着母亲一脸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我麻木的心意料之外再次泛起疼意。
“那王旭有克妻之名,为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推你进火坑的。京城的人也看着,你若嫁进王家,他们的口水非得淹死我。”
我本绷着的脸,母亲这话却是把我气笑了。
我不是从火坑里爬出来吗?
怕伯祖父等人的口水,您早干嘛去了?
“您说克妻,那女儿要说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您作为诗礼人家的夫人,不应轻信流言;您说尊贵,那女儿要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家的门第,如何当的高贵?”
母亲直接楞在原地,“你在怪为娘把你许给仲鸣为妻?”
“女儿不敢。”
母亲看向我,眼里的包着的泪要掉不掉,她的目光幽怨中带着不可思议,犹如一把烈火似要把我架起来烤干。
我偏着头,双眼避开她的视线,膝盖却没再弯曲一分。
“罢了,你现在主意大,什么事不跟为娘商量就做决断。既如此,便随你去吧!”
对母亲出言不敬非我本意,只是我再不为自己打算,这辈子怕也是活到头了。
为人子女,我体谅母亲的痛苦,也曾按照母亲的强烈要求生活,只是母亲执拗之后酿成的苦果,我要用一生咽下。
我被对方羞辱、下脸面,母亲还要用孝道打压我、让我服从对方。
我的父母青年相识、相知、相爱,母亲从小县城高嫁入京,即便父亲爱护她,也在暗中受了不少冷眼。故在为我订婚之时,母亲从未考虑世家大族,特意定了个门户不显的人家。
不显到什么程度?家里多余的筷子都没有。
我十五岁那年父亲离世,母亲带着我与兄长来到父母初遇的青州为父守孝。
守完孝那年我刚满十八,这个年龄在京城未嫁也正常,可母亲非说我年纪大了,再不抓紧就只能给人做填房。
那时刘母遣了媒人来提亲,母亲就笃定除了刘仲鸣,我别无他选。
正值秋闱,刘仲鸣考上举人,身上还带着寒窗苦读的书卷气,母亲格外看好他,不惜以绝食相逼,大家长伯祖父远在京城鞭长莫及,我只能按照母亲的安排下嫁。
然而低嫁并未像母亲设想的那般顺遂,刘仲鸣此人被其母养得迂腐又蠢笨,不过是升到青州做教谕,便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开始看不上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未提前告知母亲就和离又怎样?
这样一潭死水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受了母亲近二十年的操控,得到的结果是被人羞辱还无人撑腰。
既然女人在婚姻中得不到一份真挚的感情,那就谋求一个尊贵稳固的地位。
我姓氏决定了我的尊贵有限度,母亲定不会应允我回京城择婿,那眼下的王家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要夫家给我带来相对的自由和体面,太守府要我去美化王旭的名声顺便装点门面,双方不谋而合,婚期就定在月底。
我观王太守行事有章法,官途一步一个脚印,当是个有野心并且爱惜羽毛的人。
这样的人当家做主,后宅乱不到哪里去。
十几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和离归家不足一个月,我又出嫁了。
或许可以说不破不立,我逃出了那个禁锢我的牢笼,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但又相对和谐的地方。
新房里,我心里升起迟来的忐忑。
按理来说二嫁的妇人是不怕洞房的,可坏就坏在王旭是武将。
拜堂之时,我隐约窥见了王旭的体型。
挑盖头那会儿,笼罩在我身旁无形的压迫感更是一言难喻。
王旭体格外观不算健硕,但身高八尺又常年习武,身形挺拔如松,气势自然不弱。
武将中不乏有粗鲁之人,万一王旭就是,我岂不是又掉入另一个火坑?
他一拳把我撂倒,我还能爬起来吗?
家暴可不好啊!
我是嫁过来享福、顺带养老的,要是王旭家暴,这门婚可就只能吹了。
三婚的妇人我老杨家也不是没有,我小堂姑就是。
可小堂姑有祖传的地位,我没有啊!
算了算了,没有就没有,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他要是敢动粗,还得离!
神思跳跃间,王旭归来。
我欲起身上前相迎,但碍于他浑然天成的气势,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不自觉停下脚步。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吗,还不及我细想,王旭双眸微敛:“你怕我。”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我想过无数次我和王旭见第一面,青涩的、胆怯的、克制的,唯独没想到先来一句‘你怕我’。
刚成婚就和丈夫起龌龊,还想不想过好好过日子了?
就算是过不下去立刻和离,也没一开始就起冲突的吧?
我懊恼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忍着哆嗦解释道:“郎君身姿挺拔,妾身从未见过比郎君更气势雄伟的人,自然是一时间不敢靠近。”
王旭收回眼神儿,动手给自己更衣,淡淡回了我一句,“你这样想最好。”
我目光追随王旭,找补道:“鬼神之说不可信,郎君不必将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王旭似乎没想到我敢提谣言之事,他停下手上更衣的动作,回过头与我对视。
婚房里点了许多灯火,虽是夜间,房内却宛如白昼。
借着这些烛光,我们都能把对方看个分明。
王旭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我没他脸皮厚,仅是看了他的脸一眼就飞快垂下眼。
整个房间因王旭的停顿而静了下来,只余下火苗燃烧偶尔传出的‘噼啪’声。
好一会儿,头顶灼热的视线挪开,王旭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转过头往浴房去。
我松开紧攥衣袖的手掌,拿出帕子擦干手心沁出的汗。
该解释的解释了,能找补的找补了,信与不信都在他,这日子得过且过吧!
武将沐浴格外快,我正胡乱想着,开浴房的门被人由内打开,身着淡色寝衣的王旭从浴房出来。
六月的天闷热得很,王旭的出现让屋里的温度无端上升。
他洗了头,如墨般的黑发披散着,发上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往下坠,有的顺着他修长的脖颈往下滑,隐入胸口松松垮垮的寝衣里,将本就轻薄的寝衣浸湿,使其紧贴于皮肤表面。
那几乎透明的寝衣之下,紧实的腰腹清晰可见。
一、二、三……六。
不对不对,重来。
一、二、三……七、八。
啧!不愧是武将,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噗,咳……咳咳……咳……”
美男出浴过于抢眼,我刚喝进嘴里的水咽得急,呛得直咳嗽。
我羞红了脸,拍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丢人,实在是丢人。
看个美男出浴就腿软,放在我老杨家的姑娘里实在是逊色了些。
新婚之夜,吃完饭,又洗了澡,下面的程序不必多说。
他将我拦腰抱起,随后放置在铺有百子千孙被的喜床上。
夏日带着热意的风扬起车帘,让人将沿途的景尽收眼底。车外的杨柳伴着野花的香气,好一个郁郁青青的盛夏。这一次,我要带我心仪的男子回家。这一段文字写得真好,我眼前浮现出一对恩爱佳偶言笑晏晏的场景,我好像被这份甜蜜给感染到了,不由自主扬起了嘴角。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像是焦仲卿和刘兰芝的同人文
我是她前夫,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没女人了?还是没男人了?非要一棵树上吊死?这么想不开吗?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