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公映的《爱奴》是楚原导演进军邵氏后的第三部影片,它的结构完整、映象瑰丽、色彩奇诡、风格独特,这部包含文艺与风月的武侠片,是中国电影史上的第一部以女同性恋为题材的影片。
爱奴的戏剧冲突,是来源于一个武功高强的妓院鸨母春姨。她开设经营妓院的目的,除生意之外更重要的因素,是为了满足她的嗜女之癖。
一天,一位名叫爱奴的民女被人贩拐卖而来。因其容貌脱俗,个性刚烈,遂得春姨的喜爱。
春姨欲要征服爱奴,必先毁其贞操。于是在她的强制威逼下,爱奴被迫卖身,四位豪门色棍以天价嫖金,相继淫辱了这名绝色女子。
《爱奴》讲述的也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这个被推入火坑的柔弱女子,她用了一种无形而又强大的武器,对伤害过她的人展开报复,而这种武器的名字叫做爱!
为表示屈服,爱奴很快成为了妓院头牌,同时欣然接受了鸨母春姨的特别之爱。长此的缠绵,春姨逐渐陷落在爱奴的温柔陷井中,不能自拔!
她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绝世武艺,倾囊相授!
当这位红牌妓女练得一身本领后,就正式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
首先,玷污爱奴的四名色棍,逐一在行闺房之趣的疏忽中,惨遭杀害。
包虎:“十年前,你因为喜欢女人诱拐少女,被西南五省的武林人士围剿,逼得你走投无路,要不是我包虎杀退他们,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会有今天吗?”
包虎:“十年来,我为你退出武林,帮你开了这间妓院,做出这种丢尽祖宗面子的事,你还不知足啊?”
春姨:“这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春姨的同僚包虎,放弃江湖上的名利追逐,一厢情愿地辅佐春姨,这是他的“痴”!
但春姨对爱奴又何尝又不是如此!她清楚地知道爱奴的一切报复行为,甚至自己也将会是爱奴的复仇目标,只可惜,她的“痴”令她自欺,最后为此丢掉了性命。
春姨:“有我在,你们谁也不准动爱奴。”
包虎:“难道你还看不出,爱奴在向我们报复吗?”
为了对春姨进行复仇,爱奴将自己变成了春姨与包虎之间永远也解不开的一个死结。一意除去爱奴的包虎与一心袒护爱奴的春姨,二人之间的矛盾因此迎来了巨大的爆发。
爱奴:“你信吗?”
春姨:“怎么会呢?我们是同一个人。”
扮演爱奴的何莉莉与扮演春姨的贝蒂,都是邵氏70年代极富个人韵味的当红女星。在该片中,二人的外形和装扮上,都颇为相似。这除了反映出当年的化妆潮流外,更可能是编导的刻意安排。
春姨刻意培育爱奴,把她装扮和自己一样,又把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这是她出于对爱奴的怜爱。但在编导看来,这更像是她自大和自恋的表现!
春姨的自恋态度,被编导投射在爱奴身上,爱奴成为春姨的影子。因此片中的两人便有着:“我们是同一个人”的台词。
包虎与春姨的火拼,最终一死一残。二人皆因各自的“痴”,害了自己。
春姨:“爱奴,你不会因为我残废了,就变心吧?”
爱奴:“不会的,我不会变心的,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你!”
爱奴:“我现在想的是,今天大概可以报仇了吧!”
爱奴:“本来我想用恨来报复,结果我失败了。后来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是天底下从来也没有人用过的,那就是用爱来报仇!”
(最终决斗,爱奴卸掉了春姨的另一条手臂)
爱奴以爱为武器,用春姨传授的武功与她进行最后对决。这复仇的真相,令春姨崩溃,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春姨:“爱奴,你可以在我临死之前,再吻我一次吗?”
一直以来,春姨对爱奴悉心爱护,她又岂能无动于衷!
只可惜,爱奴的这一念之仁,却令她断送了性命。春姨口中暗藏剧毒,索吻之请,同是拉她陪葬之计。
如果爱奴是春姨的影子,那么人之将死,影子又何以独存呢?
楚原(1933-2022)
该片是楚原“奇情武侠片”的开山之作,也是他拍摄古龙武侠片之前的最佳代表作,虽然当年收获的票房欠佳,但因其诡异的风格、女同题材的超前构思,在英国和法国的电影杂志上受到高度评价,并将之选为当年的世界十大名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