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涧下水长流 ■素材：张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读者朋友们，我叫张建国，是浙江省青山县马桥镇的一个普通农家子弟。说起我的这段往事，还要从1983年说起。那年我25岁，正是最困难的时候。

我爹得了一场大病，前前后后花了3000多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为了给爹治病，我东借西凑，欠下了一屁股债。每天在镇上老王头的杂货店打工，一个月才30块钱工钱。除去日常开销，基本上剩不下什么钱还债。

那时候，我住在村头一间破旧的草房里。晚上连个煤油灯都点不起，只能早早地上床睡觉。日子过得真是紧巴巴的，经常一天就吃两顿饭，有时候晚上实在饿得慌，就喝点凉水充饥。

记得那是1983年的夏天，天气特别闷热。那天中午，我在杂货店搬了一上午的货，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中午的马桥镇上，阳光毒辣，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影。我强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我经过孙记布庄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布庄的竹椅上，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姑娘正端着一碗糖水在我面前。

“醒了？来，喝点糖水。”那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布庄老板孙万贵的女儿孙小琴。在我们马桥镇上，谁不知道孙小琴啊！不光是因为她爹是镇上最大布庄的老板，更因为这姑娘生得标致，又爱俏。

只见她梳着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说话的时候还会露出两个小酒窝。不过镇上人都说她性子太烈，像个“母夜叉”似的，都不敢招惹她。

我赶紧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孙小姐，我、我这就走。”

“你这是饿晕的吧？”孙小琴突然问我，“我刚才听人说，你在老王头那儿干活，一个月才30块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确实，我现在这个样子，在镇上也算是个名人了，谁不知道我这个“穷光蛋”啊。

“等着。”孙小琴说完就转身进了店里，一会儿工夫就端出来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还有一碗咸菜。“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又饿又穷，实在架不住诱惑，三下五除二就把馒头和咸菜吃完了。吃完后，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想掏钱，却发现口袋里连一分钱都没有。

“孙小姐，这顿饭钱，我明天一定还你。”

“你等着。”孙小琴又进了店里，这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钱。“借你1000块钱，写个欠条，一年后还我。”

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这使不得！太多了！”

但孙小琴根本不由分说，硬是塞给我一张纸和笔：“写！”

那声音，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人们说她像“母夜叉”了。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写下了一张欠条，上面写着“今收到孙小琴借款1000元整，一年后还清，此据为证。”

收了钱，我总觉得不踏实。这钱来得太容易了，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但看着孙小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从那天起，我经常能在镇上碰到孙小琴。有时候是在杂货店，她来买些不值钱的东西；有时候是在街上，她提着个食盒说是家里吃不完的饭菜；还有时候，她会给我介绍一些零工，说是布庄的客人托她找人帮忙。

慢慢地，我发现这个外表泼辣的姑娘，其实心地特别善良。每次送饭来，盒子里不是油汪汪的红烧肉，就是新鲜的青菜。虽然她总说是剩饭剩菜，但我知道，那都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也慢慢有了起色。但镇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说孙老板的女儿看上了我这个穷光蛋，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开始躲着孙小琴，看到她来杂货店，就找借口往后院跑；在街上遇到她，也是低着头快步走过。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穷小子，怎么配得上孙老板的千金？我努力存钱，就是想早点还清那1000块钱，了结这段孽缘。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夏天，我终于攒够了1000块钱。这天，我正要去布庄还钱，孙小琴却先找上门来了。

她拿着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欠条，眼睛红红的：“张建国，我问你，这钱你是还，还是不还？”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还！这就还！”

孙小琴看了看我手里的钱，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傻眼的话：“要么娶我，要么还钱！”

这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我头上，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娶她？我一个穷光蛋，怎么敢娶孙老板的女儿？

我颤抖着手，把钱递给她：“对不起，我还是把钱还给你吧。”

孙小琴接过钱，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刷”地一声把欠条撕得粉碎，转身就跑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纸片在风中飘散。

当天晚上，孙老板找到了我。我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却说：“小琴答应嫁给城里的医生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上了这个倔强的姑娘。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魂不守舍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布庄门口。突然，我看到孙小琴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傻子，这都是我和我爹设的局。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就是要看看你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重情重义。”

原来，这一切都是孙小琴和她爹设的一个考验。孙老板想看看我这个未来女婿是不是个重诺守信的人，而孙小琴，她只是想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来表达她的爱。

现在我和孙小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妈了，每次想起那张欠条，我们都会开玩笑：这1000块钱借得值不值？

而我总会说：“那张欠条让我欠下了一辈子的情，这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