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三毛》⑦|女性独自买房,三毛早就做到了

加加聊好啊 2024-09-21 04:58:58

三毛是赤诚和善的一个人,同时也从不假装清高。多年的国外生活,让她与人相处时自持分寸。哪怕是在家里,她与父母也保持礼貌的距离。她从不擅自走进父亲书房;开箱拿水果吃,要先问一声;夜里下楼买回一份与父亲相同的报刊,以便深夜独享;偶尔打越洋电话,结束后会将通话款项留在桌上……与父母相处这样界限分明,是否让人觉得太见外,难以走近她内心?事实上,看起来洒脱不羁的三毛,在原生家庭里有着难以消除的自卑与心虚。她与父亲打了一生的战役,人到中年,终于获得父亲对自己的认同,情感之战才以此告终。她在写给父亲的信中诉说心声:“我始终是家庭里的一匹黑羊,混不进你们的白色中去。”因为习惯一个人的自由,因为内心深处跟家人无话可说,更因为父女之间细碎不断的摩擦,三毛回国后购置了一套小公寓,在父母家附近,她常常“出走”来这里。

在陈天慈眼里,这是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基地”。这套小公寓,在商场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四楼,楼顶带有一个小花园,满足了三毛种花莳草的愿望。客厅虽小,却堆满了书。让陈天慈印象最深的东西,并非这些书,而是一只风格怪异的玩偶。那是一只朱红色的鸟笼,笼门半开半掩,里面坐着一个小丑,身穿黑白丝绸衣服,一滴黑色眼泪淌在脸上。这种另类的爱好,一般人不易接受,其实很三毛。当年在撒哈拉结婚时,荷西很懂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她一套骆驼头骨,三毛果然兴奋得难以置信。三毛还喜欢收集瓷脸人偶。朋友认为它们一点都不可爱,还有种让人害怕的感觉。可三毛喜欢瓷脸人偶的那份灵气,有时能够带来第六感觉。走进三毛生命中的每一样玩意儿,背后都藏有一个故事,或者一段心绪。这个流泪的小丑,同样承载着主人的思想。三毛为它写过一篇文章。这个小丑,它是一位画家朋友送给三毛的,因为看起来太冷,家里没有一个角落配得上,便一直存放在盒子里。

回到台湾,生活在都市,悠闲成为奢侈,三毛时常忍受别人的打扰,这让她感觉自己被上了枷锁。有一次,她终于勇敢拒绝了别人的要求,换来对方在电话里的无礼嘲讽。三毛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灵感突降,她就像文中所写的那样:“翻出盒子里的瓷人——那个小丑,拿出鸟笼,打开门,把这个‘我’硬给塞进笼子里去。姿势是挣扎的,一半在笼内,一半在笼外。关进了小丑,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畅快——叫它替我去受罪。”三毛觉得,这个失去自由、却留有选择余地的小丑,正是她自己,也是身边的每一个人。

朋友来家里,看到这个怪东西,都建议三毛拿掉,说风水不好。她非但不拿,还反问朋友自己是否也生活在笼子里。被这样一问,对方沉默了,面露心酸。对于童心未泯的三毛而言,这样偶尔的整人,成了她生活中一种不算恶意的玩笑。除了玩笑,何尝不是她内心那个孩子的自我慰藉呢?

最好的礼物,是陪伴。三毛将读书当作永远的追求,甘心情愿将余生岁月交给书本。她说:“读尽天下才子书,是人生极大的赏心乐事。”如此喜爱读书的人,不管住在哪里,屋子少不了的东西总是书架。在陈天慈印象中,小姑每个住处都配有很大的书架。三毛的小公寓铺着红红绿绿的地毯,充满南美风情。没买电视机,因为她嫌吵。吃饭的木头桌子是不规则形的,到处棱棱角角,桌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坑洞。凳子同样简朴,两条长木头,几只脚撑着,没有靠背。她们有时聊天聊得太开心,没有在意,就会摔倒下去。这样的凳子,被三毛视为珍宝。

书架自然少不了。在书架旁,有一堆瓦缸,从陈天慈记事起,这些瓦缸一直出现小姑身边,以至于让她误以为,这是天下所有有故事的大人都不可或缺的配备。这几只瓦缸是深褐色的,比篮球大一些,上面盖着浅褐色的木头板。陈天慈猜想里面储放的是水,以防公寓突然停水。获得允许后,她揭开盖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三毛想出一个有趣的点子——让天恩、天慈姐妹俩一人领一个缸,用来放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放任何想放的东西,别人不能看。 陈天慈赶紧认领一个,将自己最喜欢的《小王子》放了进去。每次来小姑这里,她都会翻看这本书。 三毛自己选了一只没有烧好的缸,将一捆用橡皮筋绑好的信件放了进去。这些信,都是她成名后读者寄来的。有一次,她邀请俩侄女晚上一起阅读,如果愿意,还可以帮着回几封。书翻得厌倦了,陈天慈提议一起看读者寄来的信件。三毛自己读了第一封。三人盘腿而坐,她低着头,轻声朗读,两个孩子静静聆听,目光被亲爱的小姑的专注模样吸引住:“她看文字的速度飞快,但是嘴里读得慢,有时嘴里来不及读,眼神已扫到句尾。 陈天慈喜欢看姑姑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影子覆盖下来。很多年过去,她早已忘记那封来信的内容,唯有姑姑的认真模样深深印在她心底。在这样的小天地,三毛和俩侄女躺在地毯上,各自看书。陈天慈心目中,小姑不属于妈妈型的女人,她不怎么关心吃饭睡觉、天冷加衣的琐事,和她一起玩耍,总是很开心。公寓的天台上有个小花园,三毛喜欢在这里种花。还有一张木头的公园椅,夏天时,陈天慈喜欢喊上小姑、姐姐上天台,吃着冰激凌,看着星星。凉风吹来,风里带着淡淡花香。 每每这种时候,三毛就开始讲鬼故事。她一边讲,一边配上肢体表演,声情并茂,却毫无恐怖气氛。书上这样写道:“每次小姑的鬼故事时间都没人记得开头和结尾,只记得也没多可怕,通常都是这样好笑收场。我们呆住,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小姑哈哈笑了起来。她还是忍心吓我们,不忍心让孩子晚上做噩梦。”她这是在跟孩子玩耍,又何尝不是在逗自己开心。小小的公寓,平凡的夏夜,收容了一颗踏遍万水千山、将悲伤深藏己心的大人,还有两个“在地板上打地铺,带着笑,睡着还轮流打呼的孩子。”如今,每次拿起《小王子》这本书,陈天慈就会想起童年夏夜,想起躺在姑姑家地毯上看书的时光,想起在天台上看星星、听故事的情形。那些岁月里,姑姑送给了她俩最好的礼物,那便是:陪伴。

结语:三毛去世后,陈天慈追随小姑的足迹,将她走过的万水千山重走一遍,意为“跟着小姑去流泪”。关于那个小丑,三毛写道:“难道——你,你的一生,就不是生活在笼子里面?偶尔半个身子爬了出来,还算幸运的呢。”评论区说说你的想法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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