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喜欢的学长酒后失态。
「没办法,你跟我吧。」
五年后,我提分手,他嘲讽,「你记错了吧,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离开他后,我接受了母亲安排的相亲,一见竟是他好友。
后来,他恶狠狠盯着我们,「边叙,你不知道兄弟的女人不能碰?」
我学着他嘲弄的语气,
「你记错了吧,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1
【#相濡亦茉#爱人的眼睛才是最美的镜头。】
临进门前,手机推送一条热搜。
照片上女孩笑容甜美,如一枝纯白茉莉。
身边的男人,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
天才设计师和清纯舞蹈家,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怪网友磕生磕死,我都有点磕他们了。
周亦疏的朋友圈里,最常发的就是他给苏茉拍的照片。
他称她是他灵感缪丝,是他的白月光。
打着朋友的旗号,亲密又克制。
我苦涩一笑,收好手机,输入大门密码。
「你来,没被人拍到吧?」
周亦疏坐在电脑前,淡淡飘过来一句。
嗯,我这个地下女友,反倒不如他们光明磊落。
「没有,我绕道来的。」
我挂好外套,弹扫头发上的雪。
许是今年冬天太寒冷,心上结的冰越发厚了。
我在周亦疏身边坐下,肩靠着他的臂膀。
夜茉莉的浓香丝丝缕缕,藏在他的冬意雪松里。
融洽得令我心口直泛酸。
他仔细调整着电脑上照片的参数,目光真挚的,像在雕琢心爱的艺术品。
我看着苏茉的照片,暗藏的情绪翻涌,好像再也按不住。
我坐直,远离了他一些,认真开口,
「周亦疏,你为什么不和苏茉在一起?」
「当朋友就够了。」
他合上电脑,淡看过来,「温映梨,我说过,我最讨厌女人的嫉妒心,你最好收住。」
被戳中,我话里带气,
「不爱你就好了,就不会嫉妒,不会在乎。」
「嗯,谁让你非要爱我。」
论怎么扎我才会疼,他向来最清楚。
周亦疏站起身,从沙发边拿出一幅长方形的照片框。
环顾了四周,把我那幅送他的画取了下来。
挂上苏茉的新照片。
看造型,是这次上热搜的那次合作。
我仅剩的一点期望,被他随意扔在脚边。
眼眶一阵发烫,「周亦疏,非要这样吗?」
「别小题大作,你的画我已经容忍它在这很久了。」
他转身时,碰到我的画框,一声脆响,连同我的心,四分五裂。
眼泪盛不住,大颗落下。
我知道我害怕得要命,怕只要我说断了,和眼前这个人,就再也不会有瓜葛。
可是,我的心,已经破碎到没有办法再爱下去。
我站起身,用手背抹掉眼泪,深深呼吸,颤抖但坚定。
「周亦疏,也不用你再容忍我了。」
「我们,分手吧。」
周亦疏的背影一顿,回过身看向我。
他眼神隐隐冒火,勾起嘴角嘲讽。
「分手?」
「你记错了吧,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2
周亦疏在高中时,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在美术上的造诣,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而他的脸也一样完美,清冷干净的冰山脸,不惹人生厌,反而多得是人想靠近他。
我最先喜欢的是他的画,后来好奇他的内心。
但我这人,打小就有自知之明,不可能的人,多一眼我都不看。
偏偏,那天我当众出糗。
「都别看了。」
周亦疏走过来,拿着校服外套系在我腰间。
他身上的雪松气息萦绕在我心头久久散不尽。
第二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从窗户递给我一个保温瓶。
「红糖水。」
在起哄声中,我愣愣地道谢。
上课时,盯着瓶身上樱木花道的卡通贴纸好几次走神。
隔天我洗好杯子去还他。
「谢谢学长。」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糖。
「拿着吧,低血糖的时候可以吃。」
我愣愣接过。
玻璃糖纸包装,在我的手心散发着彩色的光芒。
我听见心跳扑通扑通。
少女的心动,是一万朵玫瑰同时盛放。
声势浩大的,浪漫勇敢的。
我考上他的大学,进了他的社团。
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位极美的人——苏茉。
我的明恋变暗恋,他们却迟迟没有在一起。
他快毕业前,好友怂恿下,我在画室前拦住他。
「亦疏学长,我喜欢你。」
心跳得快要窒息。
「抱歉,我这个人,只喜欢极致美的东西。」
他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和渐远的背影。
我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哭自己太平凡,处处够不着极致二字。
初恋还没恋,就失败了。
躲了他一周后,社团送行,我躲在角落默默灌了很多酒。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我拉住周亦疏的手。
醒来后,错误已经发生。
他坐起身,用力捏着眉心。
「没办法,你跟我吧。」
稀里糊涂这一跟,就是五年。
3
头三天我一直在哭,最崩溃的时候,甚至想过去求和好。
可那幅被我捡回来的画就放在桌旁。
樱木花道抱臂看着我。
配合破碎的镜面,时刻提醒着我这段关系早该结束。
我固执地刷新手机消息,他的微信安静地像死掉了。
我点进他的朋友圈,一条新的更新。
【月光下的茉莉——摄于冬。】
除了我那天看到的那组照片。
还有一张是苏茉在周亦疏家,和那张新挂上的照片的合影。
笑容清甜,目光看向镜头,满是爱意。
这些天来我的崩溃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如旱地被雨浇淋,再也扬不起一点尘烟。
我删掉他的微信。
放下手机,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发现自己终于不再想流泪。
我好像,带着一颗空洞的心,勉强也可以生活。
天气在这半个月间悄然转暖。
原来那天,是最后一场大雪。
我联系了管家阿姨,想去周亦疏家拿我的东西。
到门口试了下,密码果然已经换了。
我按响门铃。
「来了,你好?」
开门的人,是苏茉,她礼貌地微笑,目光里是疑问。
我张了张口,不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
「你好,我,有些东西要拿。」
她眸光一闪,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哦。」
她拉开了门,玄关处放着一个箱子,和一个大大画袋。
我抱起箱子,背着画袋,转身。
身后响起平缓的脚步声。
「温眏梨,你的画和你一样索然无味。」
「你还是听你妈的话,随便找个工作吧。」
周亦疏挪揄道。
我咬唇,顿了片刻,走出大门。
将箱子扔在垃圾桶旁边,背起画离开。
回家后,我拿进手机给我妈发了条信息。
「妈,就听你安排。」
我确实是准备听我妈的话。
不过不是放弃工作。
而是相亲。
4
我妈发来男方选的见面地址。
不是咖啡店,而是我一家我很喜欢的柠檬茶店。
我挑眉,巧合?
周六下午,我约了化妆室。
周亦疏拒绝我时,那句喜欢极致美,让我每次和他见面前,都会想办法再精致些去见他。
我不想模仿苏茉,她美得清纯极致,我就想办法往艳丽上靠。
「还是全妆加卷发?」
化妆师姐姐是周亦疏介绍的。
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和周亦疏关系的人。
我摇摇头,
「简单干净就好,我晚些去相亲。」
「相亲?你,分手了?」
小姐姐的嘴圆成一个鸡蛋大小。
我笑着看她,
「嗯,这下你不用费心思调整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比平常快了一倍,一个简单的淡妆就完成了。
「映梨,你适合这种温柔的感觉,虽然不是很抢眼的美,但很舒服耐看。祝你相亲成功。」
我点点头。
只有在周亦疏面前我才自卑。
我知道我配得上世间绝大多数的人。
小姐姐满意地拉着我合照完,我出发去相亲的地方。
刚到商城门口。
手机震个不停。
没有了备注的号码,我却仍然知晓对方是谁。
5
犹豫片刻,我按下接听键。
「眏梨,我胃不舒服,你把药放哪里了?」
周亦疏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漠,有一丝软。
我告知了药箱的位置,他非说找不到,然后莫名其妙断了电话。
我知道周亦疏胃痛起来是真的很严重。
想联系他朋友,才发现根本没认识过他朋友。
我在商场门口,纠结着。
还是转身去找药店。
天色突变,坐上出租车时已飘起小雨。
半小时后,我冒着雨冲过花园。
按动门铃,好久门打开一条缝。
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看着我手里的药店纸袋,夸张地大笑。
「周亦疏真赢了,他舔狗真的送药来了。」
他拉开门。
满屋的人看了过来,还夹杂几声口哨声。
周亦疏坐在沙发上,勾唇上下打量我,笑意未达眼底。
我突然笑了一下。
温映梨,别说他们,我都觉得你像个小丑。
我把药递到那人手里,他微愣,接过。
我转身走进雨里,离开他家。
这半山别墅不好打车,我是知道的。
我低头走着,新买的小白鞋沾上了泥点。
好可惜,是新买的呢。
好委屈,头发和妆是专程做的呢。
眼睛一热,滚烫的泪混在雨水中,旁人看不出,冷暖我自己却能感知。
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我抬头,一把透明雨伞映入眼帘。
「抱歉,我来晚了。」
身后响起温暖磁性的声音,莫名熟悉。
「温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相亲对象,边叙。」
5
边叙?周亦疏的好友边叙?
我僵直了背,不敢转过身去。
对陌生人展现狼狈,是需要勇气的。
身侧递过来一件黑色衣服。
「你先穿上吧,早春的雨还是太凉,别感冒了。」
「谢谢你。」
我接过,套上衣服。
宽大的黑色卫衣,很好地藏住了我。
衣服上淡淡的乌木香,干净沉稳。
卫衣帽子套在头上了,我特意没拿下来。
我半拽领口,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撞上温柔带笑的目光,我的心轻颤了一下。
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边叙吗?
他平日里和周亦疏,就是两大冰山一样的组合。
两人有一个工作室,周亦疏负责设计,边叙是词曲制作人,也负责概念。
我知道他,但他不可能知道我呀?
怎么会是我的相亲对象?更离谱的是出现在这里?
「边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笑容真诚,
「温小姐在商场门口时,我已经看见你了。」
「看你急匆匆离开,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跟了过来。但是不巧,车在山下熄火了。」
我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他又接着开口。
「我看天要下雨,温小姐又穿得单薄,就拿了衣服和伞,试着沿路走过来看看。」
「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边叙本来就是这样温柔又绅士的吗?
我懵怔片刻,回过神来。
「没有的,谢谢你的好心。」
「我们,下去找车吧。」
他撑伞的手臂弯向我靠近。
看向我,「后面比较黑,雨天又路滑,温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抓我的手。」
「没关系,就当我是公车拉环就行。」
莫名戳中我笑点,我笑着摆摆手,「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走出去还没一段路,我脚下一滑,不受控制的前倾。
着急忙慌地拉住边叙的手臂,才稳住平衡。
「还是抓着我吧。」他语气关切,隐隐有笑意。
我也不推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抓着他的手臂,却好像能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和渐快的脉搏。
错过了晚饭时间,我有些眩晕。
「温小姐,能帮我在卫衣口袋拿颗糖吗?我有点低血糖。」
这么巧?
我伸手一摸,好几颗糖果。
我摸出两颗递给他,他只拿走了一颗。
「吃颗垫垫肚子,一会儿找到车,我带你吃好吃的。」
一阵拆糖纸的声音。
路上聊了些很基础的问题,喜好,年龄,工作。
到山脚下时,终于打到了车。
刚上车,手机上周亦疏的电话又闪烁。
6
我挂断电话,随后将号码拉黑。
边叙和司机说了个地址。
我身上还湿哒哒的,有些难受。
但他都这样热心了,我也不忍心拒绝他吃饭的请求。
下车时,我瞪大双眼,惊呆了。
金光灿灿的招牌——泰景洗浴中心城。
好意外,好神奇。
进了门,热情的迎宾人员迎上来。
从来没有来过,我不好意思地笑,局促不安地望向边叙。
他红着耳朵,和我同样的窘况。
我看出来了,他也挺i的。
那为什么带我这个相亲对象往这来呀?
想看人卸妆后的样子?但我这雨淋得也没剩多少妆了。
我正疑惑。
热情的工作人员,领着我和边叙左右分开。
回头意外对视上那一秒,两个i人间惺惺相惜的破碎感,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
我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从烘干消毒柜里取出来的短袖短裤。
整个人从寒冷潮湿里逃脱,暖和又清爽。
出去时,边叙在吃饭的地方翻菜单。
他好像也简单洗漱过,头发顺毛的样子很乖巧。
和穿着正装向后梳起时,完全两个风格。
他抬头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温小姐,这边。」
我走过去他对面坐下,他推菜单放在我面前。
「你这样是不是舒服很多?你看看吃点什么热的,胃也暖起来,明天应该就不会感冒了。」
我翻菜单的一顿,抬头,他眼底的关心明晃晃的。
所以,他是因为照顾我,才带我来这的?
心在此刻,像变成了棉花糖,是虚空的,但甜甜软软。
自从生命中出现周亦疏,好久没被人这样细心照顾。
不知道怎么,心一暖,眼圈也发烫。
大概点了些吃的,等餐期间,也许是附近陌生人较多,我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我盯着桌上的油醋瓶,发呆。
边叙是本来就礼貌体贴的性格,还是因为对我挺满意,才这样照顾我?
我莫名生出些好奇。
安静用餐后,我们决定回家。
衣服被烘干,换好后,我抱着他的卫衣,把柜子里面的糖放回去口袋。
出来后,我把衣服递给他。
「你穿着吧,夜里冷,衣服,下次还我就好了。」
我点点头,对这个下次,感觉并不坏。
交换了联系方式。
路上,边叙发消息约我明天去看今天谈到的新电影。
我答应了。
回到家,互道晚安。
我刚坐下,母亲大人的电话敲了过来。
「温映梨,你怎么回事!答应了又放人家鸽子。」
「那是我朋友的儿子,我尴尬惨了。」
我懵了,手边刚脱下的卫衣外套还带着余温。
「我,见了呀?还一起吃了饭。」
「你见谁了?」
「边叙,不对吗?」
「边叙是谁?」
7
讲清了,发现是乌龙事件。
点开边叙的微信,左上角显示01:11。
对话的小竖条闪呀闪。
算了,太晚了。
反正也要还衣服,还是明天见面说吧。
我起身,把他的衣服投进洗衣机。
收拾后躺在床上。
鬼使神差地,打开百度搜索了边叙的信息。
点开他的作品记录,发现好多都是我列表红心。
我一路顺着点开他的网易云。
发现有一个播客内容,是今天零点更新的。
【久等。(耳机食用)】
我摸出耳机戴上,按下播放键。
几声吉它扫弦的声音,一声清嗓。
生生的音质,像是手机现录的。
曲调温暖,很有春天的氛围。
耳机里他温暖磁性的声音,轻轻吟唱着。
好似就在我的耳旁唱着一样,心莫名被戳中。
我点了个关注。
即使不是相亲对象,这个粉丝我也当定了。
第二天起来,阳光透过纱窗,明亮温暖。
几声鸟叫,我哼着歌,拉开窗帘,楼下的树已经开始冒新叶。
春天真的来了。
随手绑了个丸子头,开始打扫卫生,扔掉了很多东西。
好久没觉得心里这么轻松过。
我把那幅画从破碎相框里救出来,妥善收好,放进画室。
看着画板上画了一半的某人的轮廓。
我用蓝黑色的油彩盖掉,突然来了灵感。
半透明伞的边缘,在画面渐渐出现。
一入神,忘了时间。
电话响起,我看见边叙的名字,一看时钟,我迟到了!
8
「抱歉,我画画呢,忘记时间了,你等我一下。」
「好,你慢点来,不急。」
「我这就出来!」我慌忙转身,脚趾踢到了工具箱,「嘶——」
他顿了一下,「路上堵车呢,我是想和你说我会晚半小时到,你慢慢来就好。」
还好。
我换了套白色衬衫裙,找不到腰带,用丝巾折成三角,斜系在腰间。
抓了个同色系的红色丝绸发圈,松松绑了个低马尾。
来不及化妆,直接涂了个口红,拿上他的卫衣出了门。
远远就见边叙在门口等我,如果不是昨天见过他顺毛的样子,差点就认不出来。
红白撞色的飞行夹克外套,白色内搭加白色工装裤。
有种美式复古少年的感觉,阳光又干净。
我走了过去,「抱歉啊。」
他看着我,目光在我嘴唇的位置停了一下。
果然,太红了吗?
我不自觉地抿了一下。
他好像微微出神,眨了一下眼睛,微笑。
「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儿。」
上了影院,他去前台拿观影套餐。
我走过去,想要不加冰的。
「好的,这是您半小时前寄放的电影票,您收好。」
我微微愣住,他转过身。
「走吧。」
他递过来一杯果汁,是常温的。
我跟着他走,不知道怎么,心里痒痒的,好似住了只迷路蝴蝶,扑腾着,想找到出口。
其实电影很好,我却没看进去。
我一直在想,解释完这个误会,我和边叙这段短暂相交,是不是会如黄梁一梦。
电影散场,有些故事好像也要落幕。
「接下来,去吃点东西?」
他真的是很细心温暖的人,可是我,并不是他的相亲对象,这一切,本来也不是属于我的。
「边叙,我们相亲的事,有点乌龙。」
「我们都认错人了,我的相亲对象不是你。」
我低头,没敢看他,说不出的失落。
「我知道。」
我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
「阿叙?你谈恋爱啦?」
苏茉笑盈盈地从他身后冒出来,挂上他的手臂。
看见我,瞪大了眼睛。
「亦疏,你小女朋友怎么也在?」
周亦疏冷脸,缓缓走到我面前。
「温映梨,为什么不接电话?」
9
我盯着苏茉揽住边叙的手。
尽管他很快就抽开,我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浅。
心口闷闷的。
「哑了?」周亦疏从我说分手后,对我说话总带着火气。
「拉黑了。」我淡淡开口。
「阿叙,我们让他们单独聊聊吧,陪我去取票嘛。」
苏茉晃动边叙的手。
边叙看向我,欲言又止,「嗯。」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我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失落。
是一种微妙的酸,这种感觉很危险。
我低下头。
边叙,也是不可能的人呢。
本来一开始,我们的相遇也是误会。
「我再说一遍,我和苏茉只会是朋友,不会有别的关系。」
我不知道周亦疏为什么来这一句。
茫然地抬起头。
「我可以给你反悔的机会,我家的密码,还是以前那个。」
周亦疏,这是,挽留我?
我看向他,疑惑不解。
「我有洁癖,至少你很干净,至始至终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周亦疏双手插兜,平淡得好像只是说了一句「天气不错」。
傲慢的神情,仿佛在施于我极大的恩惠。
我竟内心平静,甚至想笑。
「属你个头。」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爱找谁找谁。」
我转身离开。
「苏茉,她喜欢边叙。」
周亦疏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我转过身,他嘴角微动,眼里写着势在必得。
我走到他面前,把穿卫衣的袋子递给他。
「这个,帮我还给边叙。」
他神色复杂地接过。
我转身离开。
为不可能的人浪费心力,这种傻,犯一次就够了。
回去后,没收到任何信息。
我在床上烙饼,夜半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不停。
我打开手机。
满屏微博关注消息。
我皱眉,私信99+。
【原来画手太太画美人也美,才子才女最好磕了!支持!】
【出来说话!你是想害苏茉被骂是吧?】
【苏茉艾特你,你怎么不说话,装死?】
……
我看半天,好像和苏茉有关?
我点开热搜,
【苏茉cp疑营销,真男友另有其人,街边大打出手。】
10
模糊的几张照片。
苏茉和边叙并排走进影院,取票机前苏茉扶着边叙的手臂,笑着看他。
后面几张,是边叙拽起周亦疏的衣领,不知在争吵什么。
两人还有几张互相抡拳。
全程没有出现我,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我点进苏茉的微博。
【误会啦,当天两人闹了点小矛盾是真的。但不是因为我呢,那天还有我的好朋友在@一只梨爱画画@疏@hua】
配图是监控截图,我和边叙并肩进影院。
我才发现,两人的衣服,好像情侣装。
手机震动,边叙的电话。
我手指在屏幕上左右动,最后还是接听。
「你好。我可以叫你映梨吗?」
我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可以的,有事吗?」
「是这样,映梨。我们工作室这边,想请你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回应这件事。你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我扣着手机背后的支架。
还是,别见了吧。
「就电话说吧。」
那边一阵磕碰,
「过来谈,别闹脾气。你也不想我们的关系被公开吧?」
周亦疏的声音。
电话那边接着一声巨响,断了线。
不是,他有病吧,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我打电话回去,一个关机一个不在服务区。
我只好戴上口罩帽子出门去他们工作室。
半小时后。
我冲进会议室。
竟然只有边叙一个人。
「来啦?」
「苏茉那边在闹,亦疏担心,过去找她了。」
边叙抬头看我,脸侧和嘴角都有淤伤。
只是他看着心情很好,眼睛清亮。
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些在意,再见他竟莫名紧张。
我在他对面坐下。
「那,怎么配合你好?」
「就实话实说,我们是正在互相了解的阶段。」
我点点头,这也确实不算说谎。
「那我这边发声明就好。」
我继续点头,盯着桌子。
「映梨。」
他语气温柔,我抬头看他。
「昨天被打断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相亲对象不是我。」
「但是,我确确实实喜欢你,所以也是故意接近你。」
我的脑袋此刻好像被糖浆糊了一样,转也转不过来。
「我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苏茉是周亦疏的朋友,不是我的。我知道她对我有点别的意思,但我一直是明确拒绝的。」
「昨天晚上,」
他顿住,喉结滚动。
「昨天晚上,我承认,我是有点吃醋,所以。」
「我保证没有下次。」
「我,我说这些,不是给你压力,我是怕你误会,不想继续和我了解下去了。」
「我们,还能继续见面吗?」
我看着他发红的耳根。
心脏扑通扑通地,有些发烫。
「当然可以。」
11
按照公关发出去,事件小小平息。
苏茉进军演艺圈,周亦疏被请去剧组当艺术顾问。
两人一起在国外拍戏,粉丝偶遇偷拍的照片几次上热搜。
我倒是乐得自在,因为这次小风波,我的条漫作品也多了些粉丝。
评论里总有人在问我和边叙的进展。
边叙从表明心意后就更直接了,播客更新了很多情歌,日常里变着法来见我。
我下楼丢回收垃圾,熟悉的人站在不远处。
天空飘落蒙蒙细雨,光影下像薄雾一般,他一身白色,捧着粉色花束,如电影镜头下的主角。
我用手梳了下头发。
看来我以后,扔垃圾也要注意形象了。
我扔好后走近他,刚开口,边叙抬手,
「等等,我想想借口。」
「算了,我就是,单纯想见你。」
我扬起嘴角,「嗯,那你见到了。」
其实两个人的好感心照不宣,但我已有教训,不想要不明不白的开始。
他把花递给我。
我静静等待着下文。
「雨要下大了,你快回去吧,晚安。」
?
见他真的转身要走,「边叙。」
「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等雨停?」
……
我把玻璃杯放在他面前。
「谢谢。」
「我把花放去画室。」
「我可以,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和他一直进了画室。
打开灯。
画架上是完成的透明雨伞画。
他站在画前,看了很久。
我把花放进玻璃瓶。
「映梨,这画,是我们遇到那天吗?你最近画的?」
「是,初遇那天画的。」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画里明白我的心。
「映梨。」
他转过来看我,四目相对间,是柔光闪烁。
「我可以吻你吗?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他盯着我,语气缓慢坚定。
「你两个问题,顺序反了吧?」
我笑着回看他。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嗯。」
我还等着他下一个问题。
后颈被按住,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是珍重而轻柔的,他一下一下吻着我,一次比一次加深。
手机铃声太破坏气氛。
陌生的外国号码。
我想点挂断,手一滑按下了接听。
「温映梨,我他妈怎么总是会想你。你就顺着台阶走回来不好吗?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我知道。」
周亦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醉了。
12
我感觉腰上的手收紧了。
边叙拿过我手机,放在一边的躺卧沙发上。
「映梨,不能反悔,我已经是你的了。」
他认真看我,眉宇间带了点委屈。
我笑着点头,「不管他,继续吧。」
他捧起我的脸,这次的吻明显更深了,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毫无章法的青涩。
没给我一点换气的空档,我拍他的手臂求饶。
他放开我,一把将我抱起,放在沙发上。
像上瘾似的,唇又压过来。
「你在干什么!温映梨!」
电话还没挂!
「周亦疏,你很吵。」边叙拿过手机说了一句,挂断电话。
没了打扰,他又欺身过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
边叙像是被打开了什么禁制开关。
天天都拉着我坐开往不是去幼稚园的车。
终于,他的工作已经不能再拖。
我送他到楼下,他凑过来吻我。
「你们在干什么?」
周亦疏手拿行李箱,站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边叙,你不知道兄弟的女人不能碰?」
我牵紧边叙的手,学着周亦疏嘲弄的语气,
「你记错了吧,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周亦疏,这话,是你亲口说的。不管怎样,我们都过去了。」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边叙。」
周亦疏红了眼,
「你是在气我,对吗?我已经都给你台阶了,你还想怎样?」
我皱紧眉头,
「神金,你爱给谁给谁,别给我,我不需要。」
「走吧边叙。」
周亦疏的表情突然暗了下来,
「边叙,你都告诉她了?」
边叙身子一僵。
「周亦疏,你最好闭嘴。」
13
我静静任由边叙拉着我离开。
上车后,我平静地开口。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边叙系好安全带,也过来系我的。
「映梨,我处理好工作,再说,好吗?」
「嗯好。」
只要他说会告诉我,我就相信他。
他去见客户,我在他办公室待着。
最近几天消耗的精力太多,靠在软弹的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
醒来是因为感受到有人抱起了我。
额头烫了一个吻。
「醒了?」
「嗯。」
他抱着我走进电梯,到达停车场。
我们坐在车上,他却迟迟没启动车子。
「今天,去我家吧。有些东西给你看。」
「好。」
……
第一次来边叙家,整洁干净。
他的墙上,挂了一副大大的樱木花道的画。
男孩子都喜欢吗?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拆掉包装后递给我。
我坐在沙发上,他拿着一本相册。
放在我面前。
我伸手要打开,他按住,
「映梨。」
我看向他,他轻叹一口气,放开了我的手。
我翻开,一张毕业照映入眼帘。
是,我的高中毕业合照。
「你怎么会有?」
我翻过照片,竟在角落发现了边叙的名字。
再翻回来,我记得他了,班里最胖的那个男生。
「你,和我是同学呀?抱歉,你,你变化太大了。」
「嗯,没事的,我刚瘦下来,我爸妈都不敢认。」
我盯着照片上他圆圆的脸,感觉很奇妙。
「我不是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吗?就是,从这么久以前。」
我看向他,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喜欢亦疏。我也不想让你觉得很有负担,但是我没想到他这样不珍惜你。」
「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早点把你抢回来。」
我凑过去抱住他,「这样也很好。」
「但是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他可能,以为你会嫌弃我吧。」
边叙抱我抱得更紧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印象中他在班上,同学们对他真的不算太友好。
我轻拍他的背,有些心疼。
「怎么会呢。」
14
周叙自那天后,我不接陌生电话,他就给我发短信。
【我想清楚了,我好像喜欢你】
【我们和好吧】
【我想好好补偿你,以前是我不对】
【我胃好痛,你能来看看我吗?】
【温映梨,你真的移情别恋?】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走到后面吗?他家里人很喜欢苏茉,你家世平平,他们不会接受的。】
……
他发这些消息的时候, 我的身边就坐着一个实时弹幕。
「现在才想清楚,晚了。」
「和个鬼。」
「补个头。」
「看了就能好?吃药去吧。」
「嗯,就是。」
我只觉得好笑。
但这最后一条,我看着他。
「没有的事,有事我也会解决,你别怕。」
他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
「妈,我爸在你旁边吗?」
我全身神经都绷紧了,他,他干嘛?
「在啊,怎么了?」
「我谈恋爱了。」
「那是好事啊,谁家的姑娘呀?父母是做什么的?」
「伯父伯母在家里开了间干货店。」
对面沉默了片刻。
「儿子啊,你谈恋爱爸妈不管,但是结婚的话,怎么的也得门当户对吧。」
我纠着裙子,心里打鼓。
「妈,她叫温映梨,是个很善良美好的人,我爱她。」
边叙真诚地说着。
我心里莫名滚烫,眼圈一红。
「你赶紧把她带回来给我见见,什么时候约一下她父母,咱们把这婚事定下来!」
电话那头突然转了态度,好像也很激动。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事情一切都非常的顺利,见父母求婚订婚期。
苏茉在婚礼一周前找到我。
「亦疏他,胃癌,一周后手术。」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让你离开?」
「他是害怕。」
我突然懵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15
这么狗血的剧情?
可是,周亦疏曾经也确实对我好过。
等等。
他五年前我告白的时候就拒绝我了,总不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吧?
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对我多么好。
反倒是分开了之后,他好像才开始慢慢在意我。
我看着苏茉,
「那你让他份子钱就不用出了,好好养病吧。」
她一脸震惊,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冷血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多么痛苦?」
「怎么了?」
回家的边叙走过来,揽住我。
「阿叙,亦疏是因为胃癌,才和她分开的。」
「可是你知道她有多冷漠吗?甚至不愿意去看他一下。」
我感觉到边叙的僵硬。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难过。」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他做手术。但是映梨,我不会让给他。」
没管苏茉的喊叫,他拥着我往家走。
回家后,他在阳台打了好久的电话。
他走回来坐在我身边。
「亦疏他,真的病了。」
边叙看着我,眼神有一丝恐慌。
「边叙,你在害怕吗?」
「你怕,他真的是因为生病才气走我?怕我回心转意?」
他低垂着头,点了点。
我扶起他的脸,
「边叙,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呀?」
「我确实曾经很喜欢他,可是他对我的不珍惜,我全都是知道的,只是醒悟得晚了一点。我不觉得他是会因为爱我,所以生病了也不告诉我,还故意气我的人。」
「就算万一是真的,我现在爱的人也只有你,我跟他也回不去了。」
我亲亲他,「我们一起祝福他,早日康复吧。」
……
一周后,我们结婚了。
医生告诉边叙,周亦疏手术很成功。
他松了一口气。
那天他喝了很多,一直乐呵呵地,拉着我在每个人面前重复。
「我的妻子,温映梨。」
「是啊,我爱人,温映梨。」
他好像梦想成真的小孩,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所有人。
我挽着他的手,在旁边笑着。
回程他靠在我的肩头睡着。
我掏出手机,登上了微博。
有一条带照片的评论,拍到了我和边叙交换戒指后亲吻的照片。
【姐妹们,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我笑着点进去回复,
【嗯,边叙,现在是我爱人啦。】
完
16
「周亦疏,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混蛋!」
边叙抓住周亦疏的衣领。
「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你去替我做那些事。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爱上你,就不会受这些苦。」
周亦疏冷笑,
「那你告诉她啊,告诉她那件衣服是你的,红糖水是你泡的,糖也是你让我给的。」
「你看她是会因为感动爱上你,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错误的喜欢上一个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边叙一拳将他打到在地。
「你够了周亦疏。」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就是因为怕她难过,才给了你机会。」
「这些事我永远不会告诉她,你最好也不要提。」
边叙拿起装了黑色卫衣的袋子转身想走。
又折回来。
「你打回来吧,我不还手。」
周亦疏没客气,一拳打偏边叙。
边叙爬起来,拍拍自己的红衣飞行夹克上的灰尘。
「这下好了,省得映梨以为我单方面打了你,别等下只心疼你一个人。」
周亦疏愣住,「你什么时候变成绿茶了?」
17
边母挂了电话。
「你儿子,和那个叫温映梨的女孩在一起了!」
「温映梨?这名字挺耳熟的。」
边父从报纸抬起头来。
「他以前上学叫人欺负那会儿,医生不是怕他心里落下点什么问题。」
「我那段时间偷看他日记,写的最多就是这个名字。」
「写啥了?」
边母红了眼眶,
「说起来我们应该谢谢这孩子,如果不是她,边叙,可能真的会很痛苦。」
「等她进了我们家,我一定加倍对她好。」
18
【他们都叫我死胖子,只有温映梨,她叫我边同学。】
【温映梨做实验竟然愿意和我一组。】
【温映梨笑起来好温柔,如果每天都可以见到她,被欺负就被欺负吧。】
【边叙,你太没用了,最后还是亦疏帮了忙。你要什么时候,才敢堂堂正正走到她身边。】
【温映梨,我会努力到足以配得上你。】
【温映梨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那天是我,结局会不一样吗?】
【温映梨幸福就好。】
【不行,要把温映梨抢回来。】
…………
【温映梨,我爱你。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的宝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