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诊癌症那天，作为职业律师的叶泽禹在帮他的初恋白月光打离婚官司。
打着打着，他们就打到床上去了。
我告诉他我快死了。
他却让我别胡闹。
我嘲讽他：“叶律师还可以为自己打一场离婚官司。”
可他却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看向我“你舍得和我离婚？”
我撇了撇嘴，“不离婚也行，墓地给我买点好的。”
1
和叶泽禹结婚的第六年，我确诊了癌症晚期。
我打电话给他：“泽禹，今天回家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对面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今天工作很忙，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我生……”
挂了。
我自嘲一笑。
他说的忙，是要帮初恋白月光打离婚官司。
而现在这个官司已经接近尾声了。
还要忙什么？
当天晚上我还是做了一桌子菜，却一口都没吃。
最后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晚上十二点，他还没回来。
我给他打的电话也一个都没接。
医生建议我好好休息，我便没再等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果然没有动静。
他一夜未归。
打开手机，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从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他都解释说是事务所太忙了，我从未怀疑过他。
我将自己收拾好，还画了个淡妆，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然后提着亲手做好的早餐去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前台看到我来，似乎有一瞬间的慌乱，想要拦住我。
我不顾她的阻止，径直上了叶泽禹的办公室。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不在。
“叶律师呢？”
“叶律师……要不夫人您还是亲自问他吧。”
“你来这做什么？”
身后传来了叶泽禹的声音。
他皱着眉，似乎很不悦。
“我看你一晚上没回，怕你累着，所以来给你送早餐。”
“泽禹，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我没问他去哪了，但是心里清楚得很。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我已经吃过了，袁助理还没吃吧，给他吧。”
袁助理为难，想要拒绝又不敢。
我盯着叶泽禹没动，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又改了口。
“算了，我中午吃，你快回去吧。”
我把保温桶递给他，“那你今天还回来吗，或者说最近。”
他的神色开始变得不耐烦，“回吧。”
说完，他便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留下我和袁助理站在原地。
我看到袁助理耐人寻味的表情，拒绝了他送我，自己先回了家。
上车后我才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疼痛，这些对比起刚刚心里的钝痛，似乎不值一提。
叶泽禹的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我拿出止疼药，直接仰头灌了几颗下去。
这副身体给出的期限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我将彻底摆脱病痛。
2
我没回家，而是打电话约了我妈出来。
我想趁现在状况还不错，再见见她。
她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喝完一杯咖啡了。
一进来，她就急不可耐地问：“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喊了她一句妈。
她以为是我和叶泽禹闹别扭了。
“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的。”
“可惜你们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小叶和他家里人都不满意了吧。”
我否认了她，“妈，不是的，是我生……”
我顿住了，不想让她担心。
“是你生不出来？”
“那你还是和小叶早些离婚吧。”
我心中一痛，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
这时候她的电话铃声响起，对面传来一个娇气又虚弱的女孩音。
“妈～我都发烧了你怎么还出去了呀？你快回来吧，我好难受，呜呜呜。”
我看到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心疼不已，满脸担忧，“囡囡乖，妈妈错了，妈妈现在马上回来，马上啊，你好好吃药，等着妈妈。”
说完，她这才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你就听我的，不能生就早点离婚吧，别耽误小叶了。”
说完，她拿起东西准备走，又顿住，却没再回头看我。
“还有，你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就别老是找我了，我还有囡囡要照顾。”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我的眼泪划破脸颊，点了点头。
妈妈，你放心，我以后再也没办法来找你了。
我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家里。
空荡荡的大别墅，一点人气都没有。
我蜷在了沙发上，开始对着空气发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映出我和叶泽禹曾经生活的影子。
叶泽禹说他不习惯请保姆，家里多一个人也不好和我亲密。
我便辞掉工作开始在家当家庭主妇。
全心全意照顾着他的生活，支持着他在外面打拼他的事业。
所有人都说我是贤内助。
他也抱着我笑得很幸福，“老婆，有你真好。”
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我认识叶泽禹开始，一直到我们婚后。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震惊的同时也得到了答案。
是叶泽禹回来了。
这个家只有我跟他能进。
果不其然，楼上书房传来了动静。
叶泽禹端着水杯走了下来。
“醒了？”
我点点头，想要起身去帮他倒水，脑袋一晕，又跌坐在沙发上。
他有些担忧，走过来问我：“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没吃东西。”
“泽禹，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那你等着。”
3
最终还是他给我倒了水，然后去厨房开始给我煮面。
一碗很普通的面，却是他以前最爱给我做的。
在创业之前，日子很苦，只有我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那个时候的他说，“宝宝，要是没有你我要崩溃了。”
我吃着面，“泽禹，最近这两个月可以多陪陪我吗？”
“最近有案子，可能没时间。”
我放下筷子，“可是我想要一个孩子。”
他脸色骤变，声音也变了语调：“我说过了，最近很忙。”
说完他的电话铃声刚好响起。
他的神色缓和了些，走到了落地窗前接听。
我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柔和，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恍惚间我竟然忘了，他有多久没对我这么温柔过了。
挂了电话他又拿起外套要出门。
“泽禹，你去哪？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考虑一下吧。”
“不忙了我会的。”
一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了提醒。
那是叶泽禹送给我的公寓。
他没回事务所，而是去了我们的房子。
而那个女人，现在就住在里面。
一个星期后，我去医院复查。
在等待结果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叶泽禹搂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而他们去的地方，是妇产科。
叶泽禹满脸担心地看着女人进了诊室。
一转头便和我对视上。
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我只给他发了个消息。
让他有空回家。
随后便开始联系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
当天晚上他确实回来了。
一进门谁都没有说话。
我将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拿起来递给他。
“你要和我离婚？”他不可置信。
“对，我快死了，你也出轨了。”
“离婚怎么不直接和我说？还用请别人吗。”
“是啊，叶律师厉害，还可以给自己打离婚官司。”
可他却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看向我“你舍得和我离婚？”
我撇了撇嘴，“不离婚也行，墓地给我买点好的。”
他气笑了，“瑶瑶，别闹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还要以死相逼。”
他觉得我是在闹脾气，才说我要死了。
“你就不好奇你今天为什么会在医院看到我吗？”
“你跟踪我？”
我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我说了，我快死了，信不信随你。”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卖惨，我不会信的。”
“那你为什么要陪林依去妇产科？”
“她怀孕了，又在打离婚官司，我只是陪她去产检。”
我内心凄凉，一改之前卑微的态度。
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那叶大律师是准备好当接盘侠咯？”
“啪”的一声，他的巴掌甩到我脸上。
我踉跄了一下，他又想要过来扶我。
我甩开了他的手。
他气急了，面色阴沉。
“楚瑶，你别不识好歹。”
身上的疼又犯了。
4
再醒来时，我还倒在地上。
这次没有柔软温暖的毛毯。
别墅里早就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安静。
我拿出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开始料理自己的后事。
我请了最好的丧葬服务机构，让他们在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扬入海里。
又拿了一部分钱出来，准备去另一家。
“爸爸，我来看你了。”
我到了我爸的墓碑前。
“爸爸，我好想你，我现在活得很痛苦，妈妈也不要我了。”
“爸爸，我马上就要来找你了，你会在那边等着我吗？”
我的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妈妈再嫁，爸爸却没有再娶。
一直到我18岁考上大学，爸爸才因病去世。
这次，轮到我了。
我把钱给了这块墓地的负责机构，支付了以后二十年的扫墓费用。
最后一滴泪，落在了埋藏爸爸尸骨的土地上。
我早已心如死灰。
回到家后，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
除了几件衣物，几乎什么都没带走。
我换了手机卡，只加了丧葬服务机构的联系方式。
而后买了机票，去了云南的疗养院。
准备在那里度过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日。
唯一留下的东西，是离婚协议书。
叶泽禹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早已没了人的踪影。
他一眼便看到了摆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拿出手机给我打电话，却听到了空号的通知。
叶泽禹冷笑一声。
“很好，楚瑶，又在这玩上失踪了。”
他没找我，而是再次回到了林依住着的房子里。
林依看到他来，欣喜地迎了上去。
“泽禹，你回来了，快来看看宝宝。”
“嗯。”
叶泽禹突然有些心虚和烦躁。
从林依找上他的那一天，他便不受控制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林依喝醉了，哭得很伤心。
他安慰她，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时，林依还在他面前哭。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到事务所就看到了我。
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回到家才会对我有些愧疚。
再后来，林依告诉他她怀孕了。
那意思，就是他的。
可是他还没和我离婚。
他犯法了。
但是对于我，他有把握我还会回来。
毕竟我当了六年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娘家也没人了，离开了他能去哪里？
他每天都会回家看一眼，看不到我就会林依那儿。
直到等了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
他还是没见到我。
我离开家的第三十五天，叶泽禹收到了一封信件。
是我的死讯。
我是在三天前去世的，我本以为我死后终于可以自由了，却没想到我的灵魂还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机构很快派人过来处理我的尸体。
按照我的要求，将我的骨灰扬入了海底。
然后我被一股强力引到了叶泽禹的身边。
我看到叶泽禹打开了信封，随即便双眼通红。
发着抖的手将信撕得粉碎。
5
下一秒就冲开了办公室的门。
袁助理见他如此慌张，想要上来询问。
却被叶泽禹一把推开。
他的脚下生风，几乎是跌进电梯里。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不可能……不可能。”
“楚瑶你个骗子，最喜欢玩这种把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