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王淑芬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王淑芬，今年45岁。每当我看见路边母女俩依偎着走路的场景，总忍不住想起大姐和小雨。

有些事，知道真相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在经历了大半辈子之后，当你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以为的真相竟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时，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心里。

那是1975年的深秋，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

大姐家的小卖部在镇上最热闹的十字路口，平日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那天晚上下着绵绵细雨，大姐正准备关门，突然听见门外有婴儿的啼哭声。

“当时我就蒙了。”大姐后来给我讲述那晚的情形，“雨下得不大，但是细雨绵绵的。我打开门一看，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在台阶上，里面裹着个小女婴，看着也就是出生没几天的样子。”

那时候大姐刚流过产没多久，丈夫在外地求学。大姐说，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肯定是哪个未婚妈妈生的，现在这年月，可不兴未婚生子。

“我抱起那个小包裹，孩子哭得那个可怜劲儿，浑身都是凉的。”大姐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就想，这要是不管她，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娃，哪能活得了啊。”

那时候我才20岁，刚到县城卫生院当护工。大姐派人来叫我，我赶到的时候，看见那个小女婴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大姐怀里。

“淑芬啊，你说这咋整？”大姐抱着孩子，眼里满是慈爱，“这孩子，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

大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大姐和姐夫结婚五年了，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却屡屡落空。前几个月好不容易怀上了，结果又流产了。

“姐，你想收养她？”我试探着问。

“嗯。”大姐点点头，“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你看她，多招人疼啊。”

小女婴确实长得好看，皮肤白净，眉眼秀气。大姐给她取名叫杨小雨，因为是在雨夜里来的。

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大姐傻，捡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回来养。可大姐不在乎，她说：“这是我的命，老天爷给我安排的。”

姐夫回来后，起初也反对收养小雨。他说：“咱家本来就不富裕，再养个孩子，以后怎么办？”

大姐却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孩子养大。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养。”

就这样，小雨在大姐家住下了。大姐对小雨真是比亲生的还亲，衣服要买最好的，吃的也是最好的。村里人都说大姐是个好人，活该她有个好女儿。

小雨也特别懂事，从小就知道帮大姐干活。记得有一年春节，小雨才五岁，就会帮大姐收拾店里的货物，把东西一样一样码得整整齐齐的。

大姐看着小雨，眼里总是充满了慈爱。她常说：“这孩子，就是我的福星。自从有了她，我这日子越过越红火。”

确实，大姐的小卖部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又开了个杂货店。姐夫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镇上找了份稳定的工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小雨也长大了。她不负大姐期望，从小学习就好，后来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又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这孩子，比我亲生的都强。”大姐常常这样夸小雨，眼里满是骄傲。

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二十年后的一张照片，会让这平静的生活突然起了波澜。

那是2020年春天，大姐说要搬家。小雨在城里买了房子，想接大姐去住。大姐让我帮忙收拾东西，我也就答应了。

那天，我正在帮大姐整理衣柜，突然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落了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这是啥啊？”我随手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旧照片。突然，一张泛黄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张全家福，看样子是七十年代初拍的。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他们的孩子，背景是一家布店的门面。

我定睛一看，差点腿软——那个年轻女人，不就是现在邻镇开布店的林老板吗？

林老板我是认识的，她的布店开了二十多年了，生意一直不错。平时跟大姐也有些来往，有时候会来买些日用品。

可是最让我震惊的是，照片中的林老板，和小雨长得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我颤抖着手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1975年5月，全家福。秀珍、建国、小芹。”下面还有一串数字，好像是地址和电话。

这时，大姐突然从外面进来了。她看见我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姐，这是。。。。。。”我话还没说完，大姐就一把夺过照片，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淑芬，你别问了。”大姐的声音在发抖，“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好。”

可是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张照片上的日期，不正是小雨被送到大姐家门口的前两个月吗？而且林老板和小雨的相似，这绝不是巧合。

“姐，你告诉我实话吧。”我轻声说，“小雨是不是。。。。。。”

大姐瘫坐在床上，泪如雨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要翻出来这些往事？”

原来，林秀珍就是小雨的亲生母亲。

那年林秀珍未婚生子，在当时是件多么令人难堪的事。她的男人不愿负责，一走了之。林秀珍的父母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逼着她把孩子送人。

“当时秀珍找到我，”大姐说，“她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孩子。她说，与其把孩子送给不认识的人，不如送给我。这样她还能偶尔看看孩子。”

大姐说这些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答应她，一定会好好待小雨，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这些年，我做到了。”

“那林老板后来。。。。。。”

“她嫁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大姐擦了擦眼泪，“这些年她常来店里，其实就是想看看小雨。每次看到小雨，她都要偷偷抹眼泪。”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林老板每次来店里，都要坐很久。她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啊。

“淑芬，你答应我，”大姐抓住我的手，“别告诉小雨。这些年，她过得很幸福。我不想打破这种幸福。”

看着大姐恳求的眼神，我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小雨现在在省城一家公司工作，每个月都会给大姐打电话。大姐总是笑着说：“我闺女孝顺，一个月打好几次电话呢。”

前几天，小雨告诉大姐，她要结婚了。对象是公司的同事，条件很好，也很疼她。大姐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张罗着要准备嫁妆。

“我这一辈子，就指望着小雨了。”大姐常这样说，“看着她这么出息，我这心里就美。”

可是我却总是想起那张照片，想起林老板偷偷抹眼泪的样子。这世上的事，好像总是有说不清的是非对错。

但看到小雨幸福的样子，看到大姐满足的笑容，我又觉得，也许有些真相，永远不说出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日子还在继续，小雨的婚礼定在今年十月。大姐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还特意去了趟县城，买了一对金镯子。

“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大姐说，“该给她的，一样都不能少。”

昨天，我又看见林老板来店里买东西。她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墙上小雨的照片，眼里含着泪水。

大姐给她倒了杯水，轻声说：“孩子很好，你放心。”

林老板点点头，擦了擦眼睛，起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爱到底是什么？是艰难的放手，还是默默的守护？